“刚才我妈前后态度的突然转变,是不是吓到你了？”楼下,靠在车门上,程九珠问。
“还好,可以理解。”展浩回答道，“毕竟被阿姨撞到我们两个人在玄关接吻，她没直接把我赶出去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其实本来他对你还是挺满意的,不过刚才进了房间之后，她就对我说,你是富二代，怕你欺骗我的感情。”
“富二代？”展浩眉头微微一皱，“我工作之后就已经经济独立，父母的钱对于我来说从来都不是炫耀的资本,我也从来没有混过所谓富二代的圈层。”
“我当然知道啦，不过你以后还是要好爱好表现,争取早点在我妈心里摘掉‘玩弄人感情的富二代’这个帽子。”程九珠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说。
展浩看着她的微笑的唇角,想起刚才在玄关那个戛然而止的吻,心中一荡,低下头又想寻过去,却被程九珠抬手挡住。
“喂。”她红着脸低下头，手指指楼上。
展浩抬头瞥了一眼,看到一道身影一晃而过。
没办法，只能遗憾地直起身子。
程九珠看他略委屈的眼神，心念一动,牵起他的手，在他的注视下轻轻啄了一下他手背的关节，抬眸时眼波流转：“明天上午去中赢做汇报，中午回公司一起吃饭？”
展浩：“……这些都是婚恋课上教你的吗？”
“什么？”程九珠松开他的手，纳闷问。
展浩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刚才被亲到的位置，余光瞥到又回到阳台悄悄向下望的程母，只能将心里的冲动默默压下。
女朋友太会撩人怎么办，在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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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程九珠提前到了中赢大楼，海伦还没到，她自己在会议室准备好ppt之后，就去了同层的茶水间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虽然不得不说，昨晚是这段时间她睡得最沉稳的一夜，但每天早上一杯咖啡已经成为她的习惯，不喝总觉得提不起精神。
程九珠摇晃着白瓷的杯子，茶水间满是咖啡的香味，突然笑了——其实也是有变化的，从前她喝速溶咖啡，只是为提神，今天却是第一次觉得，味道其实也还不错。
“程小姐早。”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道男声从背后响起。
程九珠转头，看见周兰渊走进来，把手里的杯子放在咖啡机下面。
“周总？”她短暂地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我还以为今天会是别人主持汇报会。”毕竟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还以为他会请假在家善后。
“我孑然一身，大哥一家三口都在医院，我去了也没什么事做。”周兰渊在咖啡机上按了几个按钮，机器的轰鸣声响了起来。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按它都没反应。”程九珠看着咖啡机，“还以为它坏了。”
“咖啡机不动不一定是因为坏了。”周兰渊指指旁边的插排，“也可能是物业阿姨忘记按开按钮。”
他端着咖啡在程九珠旁边坐下。
“您看上去比我刚见您的时候瘦了。”程九珠说道。
“第一次开会那会儿……是上个月的事了吧，那时候我刚离了婚，心情不好，吃得也多，人确实胖一些。”周兰渊回忆道，“我记得第一次开会的时候你还很紧张，整个人脸都是僵的，说话像机器人那样都是平调。”
“啊，原来是这样吗？”程九珠摸摸自己的脸，“我是挺紧张的，可是后来海伦和您都夸我讲得不错，我就还以为自己表现很好呢。”
“算是为了鼓励你吧。”周兰渊笑着说，“其实我知道，外界对我的传言一直是说我附庸风雅，喜欢乱提意见，还喜欢装高级，所以开会的时候故意表现得很庸俗，说要让你把园林设计成欧式花园，我注意到你当时虽然极力想要保持正常，但真的眼睛里都是嫌弃，那种反应真的很好笑。”
“原来连那也是在测试我？”程九珠向后靠在椅背上，失笑道，“周总，我算是真的佩服您了，为了测试设计师的水平，连自己的名声也能暂时抛开。”
“那也要看是哪种名声，我本职是酒店的管理者，不是艺术家，所以别人说我附庸风雅什么的，我根本不在乎。”周兰渊顿了一下，突然笑了，“不过外面造谣说我生活作风有问题，我就要澄清一下了。我是离过婚，不过目前还是单身——我很洁身自好的。”
程九珠被他逗笑：“那这点我和您一样，有了男朋友以后，其实也就不是很在乎别的钻石王老五是否单身了。”
一句暗示，她听懂了，只能用四两拨千斤化解。
周兰渊看着程九珠。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丝绒高领连衣裙，长卷发在脑后绾了个髻，脸上淡妆精致，看上去大方优雅。
“哦对了。”程九珠自然地转移话题，“翎飞怎么样了？还有你大哥呢，伤得不重吧？”
“三个人都被吓到了，翎飞还是老样子，不说话，心理医生昨天和他聊了很久，才能让警察进去做笔录。”周兰渊说道，“不过好消息就是，似乎经历过这次，大哥和大嫂终于意识到给翎飞一个完整而健康的家庭是多么重要，有父母能陪在身边，翎飞的病可能会比以前预期得更加乐观。”
“那就好。”程九珠点头，眼珠微微一转，两只手交握在一起，“那个……”
周兰渊看出她的好奇，眼里划过一丝笑意：“那个犯人我昨天晚上也见过了，是完全陌生的人。不过听翎飞说，她是市一院的护士，曾经在我大嫂离开病房的空档进去找他说过几句话，他说当时他并没有给她回应，犯人一直在自言自语，大概意思就是，在外面听到大哥大嫂吵架，想要帮助翎飞一家三口团聚。”
“哈？”程九珠怎么也没想到犯人选择周翎飞一家下手，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她把大哥大嫂两个人绑在沙发上，然后买了蛋糕给翎飞，说要给他庆祝生日，还变态到把烟插在蛋糕上当蜡烛让翎飞许愿。后来大哥大嫂恢复体力，大哥和那个犯人搏斗，大嫂就带着翎飞躲到楼上，报了警，还给我和其他几个朋友打了电话，后来又下楼，三个人一起制服了那个犯人。”
“等等……”程九珠突然想到什么，“你刚才说那个犯人，是市一院的护士？”
周兰渊点头。
程九珠想起自己当初被人下药，在酒店房间醒来，后来展浩把她送到医院——那家医院，正是市一院！
如果说这个凶手就是当初接诊过自己的护士，那么她知道王连翔的事也就不奇怪。而且经过那件事之后，她一定也记得自己，还知道自己和贺优的关系，所以后来她才可以模仿她的打扮去贺优家骗过门卫，对贺优下手。
对面的周兰渊看她表情风云变幻，好奇地开口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程九珠还在震惊中没缓过神，听见周兰渊问自己，也只是略呆滞地摆摆手：“没有……我只是在回想，自己有没有可能见过这个护士而已，毕竟贺优就住在隔壁病房——”她理智回来了一些，同时也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既然知道贺优就住在那里，为什么不对贺优动手，反而要袭击翎飞一家人呢？”
毕竟她费了这么多功夫，又是假汽车牌照，又是装扮成程九珠的样子，只差一步就能杀掉贺优，没道理现在贺优就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却改变目标。
“或许她觉得，比起插足别人婚姻的女明星，抛下自己孩子不负责任的父母罪更重一些。”周兰渊猜测，“也可能是你的朋友病房门口守着警察，如果她贸然进去动手被抓住的可能性就很大。不过这些我们都只能等审判的时候才知道了。”
现在虽然凶手抓到了，但是案件的细节却是保密的，至于凶手当时的心理活动，他们更无从得知。
程九珠点了点头。
看来这其中还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使那个凶手改变了想法。
“时间差不多了。”周兰渊看了眼手表，“一起去会议室？”
“好。”程九珠将咖啡杯放进洗碗槽。
“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次，应该不会紧张了吧？”
“老实说，还是会有点。”程九珠耸耸肩。
“那要不要我再演土豪帮你放松一下？”周兰渊开玩笑道。
“那倒不必了，周总以前不在乎名声，现在是单身了，总还是要在乎一点嘛。”说着两人到了会议室门口，程九珠主动推开会议室的门。
周兰渊也在开门的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像个真正的总经理那样，严肃地走进会议室。
而随后进来的程九珠随手关上门，转身正想走到自己的位置，突然看到会议室的长桌一侧，坐着一个生面孔——
哦，不对。
对于这个汇报会来说是生面孔，不过对于她和海伦来说，确是第二次见面。
冯文希，设计院的那位冯主任。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