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我。”程九珠立刻摇头否认道,“18:35的时候我还在餐厅吃饭,如果你觉得展浩是我男朋友他的话不能相信,那么餐厅也有很多人见过我。”
“你的车现在停在哪里？”张队问。
“在公司楼下——”程九珠转头小声问展浩,“会不会有人趁我们去吃饭的时候开走我的车？”
此话一出，她马上就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如果假扮她来贺优家打开天然气的那个人可以开走她的车，那么这个人极有可能一直在跟踪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又或者这个人,还有可能根本就是盛光天河的员工。
展浩眉头紧皱，看上去也意识到这一点。
他顶着画面上的车，突然抬手一指：“这里不对。”
几个人一同顺着他指的防线刚看过去。
“我记得你的车最近才去保养过，车牌边缘也没有翘起来,但是从画面里看，这辆车车牌右下角明显翘起,应该是匆忙换车牌导致的。”展浩说。
“对。”程九珠恍然大悟，“这不过是有人开了和我一样的车,然后做了个一样的假-车牌。”
“昨天你是不是开车去接的贺优？”展浩又问。
程九珠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神色懊恼：“我明白了。昨天门口那么多狗仔,各个都看过我的车牌，知道我的车能进小区,所以才做了个一样的假牌照骗过了保安。”
“可是假扮你的人没有贺优家的钥匙，她是怎么上楼并且进入贺优家的呢？”张队好奇地打开第二段监控。
这是贺优家所在楼的单元门口摄像头拍摄下来的画面。
时间同样挪到18:35左右。
一个长发女人走进了画面。
摄像头在门的左上角，只能排到女人的头顶。她一头栗色的长卷发,散在两侧遮住脸，穿着一件呢子大衣。
她在门铃前犹豫了片刻，似乎是在研究如何按门铃，不过很快她就抬起手按下了几个数字。监控拍到她微微向前倾身，嘴巴好像在动，应该是在说着什么。
下一秒，就看见大门打开，那女人侧身走进楼道。
“贺小姐和你这么好的朋友，她难道认不出来这个人是假扮的吗？为什么会几句话就开门了呢？”保安质疑道。
“可能是这个女人说了什么，才让贺优主动为她开门。不过现在她们两个之间的对话内容我们无从知晓，一切只能等贺优醒了以后才能告诉我们。”张警官猜测道。
正说着，一个警察抱着一个纸箱子从外面走了过来。
“队长，这是已经登记好的部分证物，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
“好，谢谢，放在这吧——等一下。”张队叫住要离开的那个警察，抬手指了指保安，“你带这位先生找个地方做份笔录。”
“好。”那警察点点头，对保安说，“跟我到那边去吧。”
等保安离开，张队长伸手从箱子里取出一个透明袋，递到程九珠面前，“这是我们在贺优家里找到的手机，里面有打给你的记录。”
程九珠下意识想伸手去接，却在碰到袋子的瞬间眼睁睁看着手机被张队收了回去。
“抱歉。”她讪讪地收回手，但视线还黏在那只手机上，“贺优用的手机是上一代苹果，这是之前代言手机的时候赞助商送给她的。”她手伸进口袋，想摸自己的手机，可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早就被警察收走了，“我现在用的手机和这只型号相同，就是贺优送给我的。”
“现场并没有找到苹果手机，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还有，房子里的路由器也被人剪断了网线——”张队长在本子上记录着，“幸亏有这部手机，让贺优捡回来一条命，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也真是的，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想着报警，而是打电话给朋友。”他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而一旁地程九珠则是靠在展浩的肩头，心里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恰好这部手机在贺优家，里面有赞助商送的手机卡，她可能真的会因为天然气中毒，而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个凶手抓住了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极其微小的可能性，差点带走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
张队从桌上拿了几张干净的白纸递给程九珠：“我们需要调查你昨天到今天去贺优家之前这段时间内所有去过的地方，如果贺优不是自杀，那么凶手很可能跟踪过你，知道你的动向，现场的监控没有拍到她，或许从别的地方可以找到。”
程九珠看着白花花的纸面，脑子和这几张白纸一样干净。
笔尖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眼神也开始慌乱。
“别着急，慢慢想。”展浩在旁边开口说道，“你昨天开车去贺优家接了贺优，然后就去了橙娱公司，你还记不记得你开车从自己家离开，走的是哪条路？”他缓缓地引导她记忆重现。
“去贺优家的路……就和平时一样。”程九珠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平时开过无数遍的街道，一个个指示牌从自己眼前闪过，“凤阳大街的第二个路口右转进入天星路，然后沿着皖西路向北直行，到和闵民路的交叉口左转，开大约五分钟，就能看到贺优小区门口的那条路了。”
“很好。”展浩从她手中抽过笔和纸，跟随她说的在纸上记录着，“从小区出来呢？”
“当时有狗仔追着我们，我们就一路先往外开，是开到闵民路上的时候停在了路边附近，放车上的蒋易霖下车。”程九珠回忆道。
“蒋易霖就是网上说的那个贺优的男朋友，是吧？”张队打断她。
程九珠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他是和贺优住同一个小区的模特，我们在楼下碰巧遇见的，他帮我们打掩护，我们才能顺利摆脱狗仔。本来我们已经在大路边放下了他，但他被粉丝缠上，没办法，只能暂时先将他带到了公司。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网上都有发布会的录像视频。”
“继续。”张队也在记录着程九珠说的话，“贺优是什么时候离开公司的？”
“发布会结束后，半小时左右。”程九珠回答道，“她和蒋易霖一起离开的，这期间还发生过什么，我也不知道。晚上我还去找过她一次，那时候她在酒吧喝闷酒，我不放心就去找她，蒋易霖当时也在。大约是十二点多，我开车送他们两个人回小区，我还扶着她回了家，看她睡着才离开的。”
张队长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了几个数字：“查一个叫蒋易霖的男模特的联系方式，把他叫来问问情况……你说什么，贺优醒了？”
听到贺优醒了，程九珠立刻激动地看向他：“快帮我问问，贺优现在情况怎么样，还晕吗？还有，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那封遗书是不是她写的！”
张队长因为她的突然靠近被迫后仰身子，一只手捂住听筒：“程小姐，你冷静点！”
展浩也伸手把她拉回来，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和支持。
程九珠问的这些问题，也刚好是电话那边的警察接下来想要汇报的。
“张队，我们刚才简单地询问了贺优事情的经过。根据贺优的描述，她记得当时是程九珠在下面按门铃吵醒了正在睡觉的她，她起身从门铃的面板上看到是程九珠，就给打开了单元门口的门，还把自己家门打开了一条缝，但是因为当时她宿醉刚醒，人还有些迷糊，就开了门之后又回到卧室的床上半梦半醒地等着程九珠上楼。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闻到了刺鼻的味道，整个人也非常不适，她尝试喊过程九珠的名字，但没有人回应。伸手摸自己的手机，发现手机也不在身边。不过她当时也想起自己床头的抽屉里还有赞助商送的备用手机，就拿了出来，想要打给程九珠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说之后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拨通电话。”
“我们告诉贺优她是天然气中毒以后她很震惊，还说自己压根从来就没有想要自杀的想法，而且她几乎不做饭，烧水也用电烧水壶，不可能存在忘记关天然气的情况存在。另外我也问过贺优，是否确定她从门铃监控里看到的那个人就是程九珠，她很确定自己看到的就是她，别人她是不会轻易开门的。”
“对了，贺优的公司说要把她转去市一院，那边的医生他们比较熟。”
张队瞥了一眼程九珠，对着电话那边说：“好，我知道了，你们继续跟着不要走开，区分局给了支援，等会儿他们的人会过去换你们的班。”
挂了电话，张队先对程九珠和展浩说：“贺优醒了，而且意识清醒，记得昏迷前发生过的事。”
“太好了。”程九珠喜上眉梢。
“她说她很确定自己在监控里看到的那个按门铃的人，就是你。”
程九珠的笑容又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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