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m,这是我做的植物类型统计表,你看看,如果没问题我就把图片和资料按推荐程度统一做进ppt了——gem？”海伦看向程九珠,发现她正一只手托着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
“gem。”海伦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程九珠如梦初醒：“啊，什么？”她转头看到海伦,马上切换英文，“哦,海伦，有什么事吗？”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她表情有点无奈，“明天就要汇报了，我不希望我们的第一次汇报就让甲方挑出太多问题,这样只会让他们质疑我们的能力。”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下次不会这样了。”程九珠接过她手里的植物表，从头到尾认真地看了一遍,“虽然是综合性酒店,但还是侧重旅游度假和商务会议,我认为果树的种类可以再多加几种,比如山楂树、柿子树、石榴树这些，观赏性强又接地气,还可以更吸引客人的眼球，增加步行过程中的乐趣。你觉得呢？”
海伦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把这些加上。”
“还有。”程九珠补充道,“我们比较传统的中国人骨子里和农业还是分不开，在植物的选择上，尽量选择一些比较实用的，最好是比较美观的蔬菜和水果——当然，也不能全是，毕竟我们控制不了游客的素质，万一结了果子全都被摘走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海伦也被她逗笑了：“好，那我这就再回去挑选一下。”
临走前她还又一次关切地问，“你确定自己还好吗？”
“我没事的，放心。”程九珠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等海伦离开之后，程九珠扶着自己的额头，抬眼看着电脑旁边花盆里插着的那一小束永生花。
都怪他。
昨天晚上展浩冷不丁送了她一束花，偏偏这人送了花以后还什么都没说就自己下楼了，留下她一个人拿着花在原地发呆。后来一直到两人分别，他都没有再表现出任何和这束花有关的举动。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或者她可以问，他这个举动，究竟是有意思，还是没意思？
程九珠越看越心烦，最后索性把花挪到了电脑后面，眼不见为净。
第二天下午，程九珠和海伦带着两人的ppt到了中赢大楼。本来以为只有几个人，没想到会议室的门一推开，里面密密麻麻坐满了穿着正装的精英男女。
周兰渊的秘书小韩给程九珠和海伦将在座的人介绍了一遍，程九珠感觉自己脸上的笑都要僵硬了——只是每周一次的汇报而已，有必要把半个公司的高层都叫来吗？
程九珠一见到这么多人的场面就紧张，但好在ppt的内容是自己的，介绍起来也不至于磕磕绊绊，她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不停重复翻页、念ttp的动作，等到终于大屏幕上出现“谢谢大家”的字样，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旁边的海伦向她竖了个大拇指。
你又听不懂，还赞什么赞。
程九珠心里吐槽。
但还是朝海伦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
“大家有什么意见吗？”周兰渊看向众人。
众人沉默。
程九珠非常能理解各位高层临近下班的时间被拉来听汇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心里甚至还期盼千万不要有人开口提问。
“那我有几个问题，还得麻烦小程和海伦解释一下。”周兰渊微笑着看向程九珠。
“您请说。”程九珠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酒店的植被覆盖面积是非常大，夏天很容易生虫，宾客步行距离长在外停留时间也长，如何避免宾客受到蚊虫打扰，这个问题你们有什么办法解决？”周兰渊问。
“通常情况下我们会建议在不破坏整体设计的前提下在多植物的地方间种一些有驱蚊效果的植物，例如茉莉花、天竺葵、杜鹃花等，因为我们这次酒店面积很大，尤其是西面也规划了湖泊，那我们的建议就是在火巷的两侧挖出水沟，在里面饲养一些颜色比较鲜艳漂亮的鱼类，鱼类以蚊虫的幼虫为食，可以减少蚊虫的滋生。这样设计兼具美观性，并且巷与巷之间通过水沟进行连接，只要不是大旱，那么水沟就可以自己天然循环，只需要定期清理垃圾就可以。”程九珠回答道。
周兰渊点了点头：“还有，这么多植物，消防该怎么解决？”
“我看了酒店规划的消防设计图，在庭院设计方面，除了必备的消防设施外，我们暂时的想法，是在一些墙体的表面做防水，在植物比较密集的区域的房檐下增加水幕——不过这样一来，确实庭院整体的耗电量确实会增加。不过我们后期会规划好水幕的位置，尽量在这一块节省一些费用。”
“我看了你之前的一些作品，你应该是比较擅长植物墙的设计，那在这次的设计里会加入植物墙的元素吗？”
程九珠笑了笑：“咱们酒店是奔着超五星级去的，设计讲究的是精致，植物墙其实我最开始也考虑过，但去酒店工地转了一圈回来，发现不管植物墙放在哪儿，都会立刻把酒店变成农家乐——”
话没说完，周围的听众们都笑了起来。
“不错。”周兰渊低着头，手上翻着纸质版的分析报告，“我这儿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程九珠心里大喊一声“yes”。
“您请说。”
他抬起头看向她，“程小姐今晚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此话一出，刚才还都昏昏欲睡的高管们瞬间坐直了身板，整个会议室一下子沸腾了，刚才还一个个装聋作哑，现在个个双眼放光，疯狂起哄。
“哟~~~”
“哇！”
会议室的气氛瞬间轻松了起来。
程九珠一愣，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周兰渊。
周兰渊低头笑了一下，合上手里的材料：“是我的错，我应该会后私下问你的。”他转头看向会议室的其他人，“好了，没什么别的问题就散会，大家各忙各的去吧。”
高管们一个个收拾东西离开，几个和周兰渊看上去关系不错的还上前拍他的肩膀和他调侃了几句，被他笑着赶走。
海伦询问程九珠是否自己先离开，被她一把按在原地。
就这样送走所有人，会议室终于只剩程九珠、海伦和周兰渊三个人。
“我去外面等你。”海伦说。
周兰渊吹毛求疵的“美名”在外，再加上程九珠现在被一束永生花搞得心烦意乱，对他的而邀请就自然敬谢不敏。
“抱歉，周总，我——”
“别误会，程小姐，我只是很欣赏你的工作态度，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周兰渊这种生意场上的人，说话的语气和动作都像是精心计算过一样，浑身透着圆滑和精明，“我知道，业界许多设计师都有些怕我，因为我总是提出一些他们听上去很‘奇葩’的要求，但其实这正反映出，我是一个真正把设计当艺术去看的人，我对他们提出要求，实际上就是我在表达自己对艺术的想法。”
他看向程九珠，“程小姐刚才的汇报非常精彩，我想和你多交流交流，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我……”程九珠刚想开口，突然手机震动了起来。
“抱歉。”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许久没有联系过的秦涛。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周兰渊示意她随意。
程九珠走到墙角的位置接起电话。
“秦先生？”
“程小姐——”秦涛在电话那边顿了一下，“咱们现在也不是甲方乙方的关系了，你比我大，你叫我名字，我叫你一声程姐，行吗？”
“好。”程九珠虽然不知道秦涛给自己打电话什么事，但还是一口答应，“有什么事吗，秦涛？”
“是这样的，我和娜娜在一起了……”
“是吗，恭喜你啊，终于得偿所愿了。”程九珠祝福道。
但秦涛的声音却听不出一点开心：“但是上周我和娜娜去香港玩儿了一个星期，回来以后我们俩就吵架了，她现在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在网吧，说宁愿在网吧过夜都不回家，还一直不接我电话——程姐，你能不能帮我去找一下她？要知道，现在外面有好多很喜欢她这样萝莉打扮的男人，我害怕她一个人出去会有危险。”
程九珠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好，我给娜娜打电话，找到她再联系你。”
她挂了电话，走到周兰渊面前。
“抱歉周总，我朋友临时有事，让我去帮他个忙。”
周兰渊也很大度：“好，那你去忙你的吧，有空我们再约。”
“谢谢周总。”
推了他的邀约，才让程九珠真的松了口气。
“第一次汇报顺利结束。”走进电梯，海伦对程九珠说，“你不是说周总要求很多吗，看他今天只提了几个问题，就知道他对我们的工作非常满意。”
“这才只是第一周，等我们开始画图了，问题就多了。”程九珠耸耸肩。
“找个地方喝一杯庆祝一下吗？”海伦问，“毕竟我们第一次合作就这么默契。”
“不了，晚上和朋友有约。”程九珠说。
“咦？是周总吗？”
“不是，是其他朋友。”程九珠伸手挽过海伦的手臂，“不过还是有时间做大美女的司机，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的。”
“哎，既然你不陪我，那我就只能去酒吧找别人陪我了。”海伦笑着朝她眨眨眼。
作者有话要说：
展浩：好无聊，这里正好有材料，做个花吧，我一个大男人拿着也挺奇怪的，正好这儿有个女人，就送给她好了。
程九珠：他为什么送我花，他是不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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