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可能是展浩男扮女装这么离谱,但这却不经意间打开了程九珠的一个新思路。
她飞快地拿出手机,找到钟警官的微信打开。
【程九珠：警察同志,凶手有没有可能是扮了女装的男人呢？】
发出这一句,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手机按在胸口，感受着自己不停加快的心跳。
“怎么了？”展浩看她状态不对，问。
“展先生,我突然不敢回国了怎么办！”程九珠的声音微微颤抖，仰起头看向身边男人的时候,眼中带着些迷蒙的雾气。
“如果是担心凶手，我想你可以不需要那么紧张。”触到她的眼神，展浩的表情也微微柔和，“不管他/她是男是女,你作为一个受害者，应该还不需要担心凶手会把你当成目标——当然,前提是你不会活得不耐烦去猥亵别人。”
“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程九珠叹了口气。
莫斯科的生活节奏很慢,程九珠看着路过人悠闲地脚步和放松的表情,心想着如果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该有多好——至少回到以前那个只在家里接单画图,偶尔才在家和施工现场两点一线的生活就也知足了。
原定展出两天的迪林席勒空间第一天展出在设计圈引发了火山爆发一样的讨论,第二天场馆却通知，说因为迪林席勒先生个人的原因,第二天的展览临时取消。
程九珠失望之余，也只能按照自己原本的安排，带着相机去了莫斯科街头拍摄了大量的素材照片,总算也是不虚此行。
当天晚上，王熊猫将两人送到机场，临走前他一直盯着展浩欲言又止，偏偏展浩又一直在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机，根本没接收到王熊猫的“信号”，搞得两个人一个高冷酷帅，一个含情脉脉，程九珠在旁边站着，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电灯泡。
上了飞机，依旧是一夜沉眠，等下了飞机，程九珠就立刻准备按照之前想好的那样打车回家，稍微收拾一下就去派出所，谁知道展浩从身后叫住了她。
“程小姐，请等一下。”
听到展浩的声音，程九珠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走得太匆忙，都忘记和展浩打个招呼。于是她连忙转身，脸上写满歉意：“对不起啊展先生，我和派出所的警察越好了时间，所以刚才着急离开，都忘了和您说一声了。”
展浩走到她面前，从自己的行李袋里拿出一个纸盒递给她：“耽误你看展，非常抱歉，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收下。”
纸盒扁扁平平。
“这我不能收，您还救了我一次呢，我都没怎么感谢您——”
“这是迪林席勒的手稿画册。”
程九珠后面拒绝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原本只是随意接住的手立刻下意识紧紧抓住盒子的边缘。
她的反应让展浩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但是他很快就把这一点笑容压了下。
“这……”程九珠的声音微微颤抖，“这太贵重了吧？”
要知道迪林席勒的手稿画册根本就没公开出版过，只是听说有些人会出重金收藏，这样的东西就连她也只是看过网上晒的封皮。
那么珍贵的画册，现在竟然就在她手里！
“王熊猫家多得是这种画集，都是合作过的设计师送给他的，他不懂，放在那也是暴殄天物。”展浩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说，“拿着吧，放在你那比放在他哪里更有用。”
程九珠小心地抚摸着纸盒表面，刚才躁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可能王熊猫不知道，迪林席勒的手稿是很有收藏价值的。我说这份礼物贵重，其实不只是在它的艺术价值，更重要的是它也挺值钱的。”她说。
“他不缺钱。”
短短四个字，就让程九珠再也没有了拒绝这份礼物的理由。
喜欢都写在了脸上，再推辞下去反而显得自己和他客气，于是程九珠便认真地点了点头：“好，那我就收下了，算我欠王熊猫的人情。他在俄罗斯也挺照顾我的，等什么时候他来芜城，可以换我招待他。”
“他最喜欢漂亮女孩，你愿意招待他，他一定很高兴。”展浩淡淡地说。
他第二次夸她长得好看了。
程九珠几乎是飘着上的出租车。
短短的三天俄罗斯之旅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但是那里发生的事却是真实存在的——展览、跟踪、出轨。
不知道现在展太太怎么样了？
程九珠回到家放下行李，简单换了件衣服，就去了派出所。
一进门，接待她的民警看见她，一眼就认出了她。
“程小姐来了，跟我进来吧。”值班的民警起身，带着她往后面的办公区域走，边走还边和她聊天，“还记得我吗，那天晚上你被抓住头发，我也有份制住那个女的。”
程九珠虽然实在对他的脸没什么印象，但还是礼貌地点头：“记得的，谢谢您了。”
“你这回可是帮了分局刑侦队的大忙了。”民警帮他推开门，带着她穿过办公区，朝最里面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为什么？”
“去年死的那个女学生家里有背景，这一年来一直在给分局施压，但不管怎么查都没有凶手的线索。他们家逢年过节就派人去警察局坐着请方队喝茶，把他脑门都快喝秃了。说句不好听的，这个王连翔，死的真是时候。”
他敲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警察压低声音，“里面就是区分局刑侦二队的方队，还有咱们所的两个同事，石队和小钟，你应该都见过了，不用紧张，问你什么说什么就行。”
“好，谢谢您。”程九珠道谢，深吸一口气，然后推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的三人正在商量着什么，在她推开门的时候一同转头看向她。
石队和钟警官她自然认识，剩下那个平头壮汉应该就是刚才外面那个警察说的方队长。
“程小姐来了，来，坐坐。”
石队一抬手，钟警官立刻起身帮她搬了把椅子放在桌边。
程九珠入座，老实地打招呼：“石队，方队，钟警官，你们好。抱歉我前几天去俄罗斯出差，所以没能及时赶回来配合你们调查。”
“没事没事。”石队乐呵呵地笑着，“你这么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应该感激你才对，这个案子按理说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叫你来其实也是想随便聊一聊，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
程九珠点头：“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吧。”
“程小姐，不用紧张，这不是审问。”坐在中间的方队开口说道。
话虽如此，可三个壮汉就这么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还是让她有些拘束。
钟警官递给她一杯温水：“俄罗斯很冷吧？”
“比芜城冷一些。”程九珠喝了口水，“这两天降温也蛮快的，我走之前好像还没这么冷。”
“前天下了场雨，听说有的地方都结冰了。”石队自然地接过去，“今年是比往年都冷得早。哦对了，小钟，咱们所今年的棉服都要重做，你记得组织同事统一量一下尺码。”
“好嘞。”
这一来一回的对话，让程九珠刚才还有些紧张的情绪不知不觉间放松了许多。
“小程，你把那天酒会发生的事再回忆一遍讲给我们听，越详细越好。”石队说。
程九珠点了点头，把自己能记住的都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旁边的小钟电脑上是她前几次给的口供。
说了二十分钟，说得她口干舌燥，终于是讲完了那天从派出所出来以后的事。
“石队，没什么新人物。”小钟说。
那边方队从程九珠说到自己被王连翔的母亲拉扯头发的时候就开始点了支烟，边抽边听，到程九珠说完，正好一支烟抽完。
他抬手把旁边的窗户推开一条缝，让烟味和清新的冷空气交换。
“这样不行。”他看了眼时间，问三人，“你们下午什么安排？”
“我和小钟都被你抽调了，现在全听你的。”石队说完，转头看着程九珠，“小程下午有空吗？”
程九珠本来想要回家把这次去俄罗斯拍的照片做个ppt发给盛光天河那边算是对他们的感谢，但这事儿也不急。
于是她摇头:“我也没安排。”
“那行。”方队长起身把车钥匙甩给小钟，“你开车，咱们先去上次小程出事儿的那个酒店。”
程九珠起初并不知道方队长是怎么计划的，看石队和小钟都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自己也就憋着没问。
等到了酒店，方队长带她上了二楼，站在上次酒会的宴会厅门口，她才后知后觉，方队长这是想带她重新经历一遍当天晚上发生的事，好让她回忆起更多的细节。
于是她主动开口说道：“那天我是提前半小时到了会场，大约是六点半左右。”程九珠站在门口望进去，仿佛那天晚上的场景又重现在了自己眼前。
“因为和一个朋友有约，所以我进场以后先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确定我的朋友们还没来之后，我走到了这个位置。”程九珠走到宴会厅的西南角，“这里原本有一排靠墙摆放的桌子，我就靠在桌子这里，等了大约几分钟，王连翔就从那个方向主动走过来和我搭话。”她抬手指着自己的前方。
“这么说，你当时没找到你的朋友，但却看到了王连翔？”方队长问。
程九珠眉头紧皱：“不，我是先听到他的声音，然后才看到他的。”
“你那时候在走神，还是在看手机？”
“都不是。”程九珠努力回忆着，突然眼睛一亮，“对了！那时候有个服务员站在我前面。就是这个服务员，严格来说他后来还救了我一命。”
“服务员？”石队一愣，“你和王连翔的口供都没有提到当晚有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十八章的一个bug，就是程九珠知道展浩不是王培源之后，没有提到她是否知道展太太就是展浩母亲的事情，所以在前面加上了两句对话。
昨天我这个傻子以为自己更新了，结果今天打开的时候发现根本没更，只是停在了预览页面……这章是昨天的，等会儿还有今天的一章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