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关于杭州府的诸多事务被交由福建浙江总督王骘、巡抚于成龙、杭州将军郭丕等人处理。
眼见着南巡队伍即将启程,思来想去的胤禟将自己的奶嬷嬷徐氏暂且也留在萋萋姑娘身边,帮忙处置事务,等到内务府郎中鄂普库的人到来之后再行离开。
至于剩下的事则交给了鄂普库。
车马启程的前夕。
萋萋姑娘带着一群人来送别胤禟一行人。见着她的到来,胤禟一个没忍住又开始唠唠叨叨:“内务府郎中鄂普库是本阿哥的舅舅,本阿哥已经去信告诉他来龙去脉……你要是有事就告诉他知道了吗?真要有人还敢对你们出手,他一定会帮你们解决,还不行也会联系我……”
瞧着胤禟难得和老妈子一样唠叨个没完,别说太子胤礽和四阿哥胤禛满脸无奈,就是萋萋姑娘眉眼间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胤禟的脑袋:“民女有事情的话一定会寻鄂普库大人的,九阿哥放心。”
“不能摸本阿哥的脑袋啦……会长不高的。”胤禟小声咕哝着,可是瞧着萋萋姑娘脸上的失落,他又无奈地将头顶在她手心里蹭了蹭:“反正最后一次……再见啦。”
萋萋姑娘眼圈微微泛红。
眼泪在眶里滚动,却盈盈不落,她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随即弧度越来越大,露出一张灿烂的笑靥:“……嗯,再见啦!”
目送着南巡的车马逐渐远离,萋萋姑娘回首看向身后的姑娘们:“走吧!咱们还得继续去布置咱们的家呢!”
杭州府的事务耽搁了好些天,再加上康熙送来信件里多多少少的惦记和提醒,南巡车马的速度加快以求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福州。
等来到福州府已是数日之后。
南巡车马并非直入城池,反倒是车马一转朝着福州水师所驻扎的营地里驶去。福建水师提督施琅带领大臣们迎上前来,说了没几句话便迎着太子胤礽前往观看水师军演。
至于四阿哥和九阿哥处,福建水师提督施琅只留下副将金世荣作为向导。别说四阿哥胤禛略微皱起了眉,就是胤禟也有点不爽。
要知道从直隶到福建途中,即便有官员意单独招待太子二哥,他们通常也会说明一番。像是福建水师提督施琅这般连提都不提一句的,他还真是头一人。
胤禟和四阿哥胤禛不高兴。
太子胤礽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汗阿玛提及水师提督施琅乃是难得的将领,只是面见以后却发现他颇为恃功自傲……太子胤礽的心思在脑海里转了一圈,面上任然带着和熙的笑容,在福建水师提督施琅的带领下参观着诸多船只。
胤禟和四阿哥胤禛在营地里转悠了一圈。普普通通的,犹如京城周遭普通军营一般的营地自然引起不了两人任何的注意力,兴趣缺缺的两人决定到福州城去逛一圈。
副将金世荣没有阻拦。
他安排车马不说,还亲自驾车带着两位阿哥前往福州城走一圈。
福州府城乃是福州的首府。
这里造船业发达,与海外诸国的交易频繁,马车还未驶入城池就见着不少穿着打扮迥异的异国人,有些是胤禟和四阿哥胤禛常见到高鼻梁白皮肤的异国人,还有些从外貌上看几乎看不出区别的……
“这些人是来自哪里的?”
“回禀……小少爷。”副将金世荣犹豫了下,见着胤禟没有抗议才往下说:“这些商人是来自琉球和倭国的,长相有五六分相似,不过他们口音古怪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
副将金世荣一边说话,一边驾驭着马车不疾不徐的通过城门。刚想接着问话的胤禟被城门口告示栏前汹涌的人潮所吸引,转瞬就把那些个倭国和琉球人丢到脑后去了。
告示栏前人山人海。
读报的衙役扯着大嗓门一遍一遍的念着,胤禟探头出车窗,竖起耳朵听了半响也没听清楚,只听见一群人闹哄哄的吵闹声。
瓜尔佳侍卫翻身下马。
他挤进人群里看了看告示,很快又回到马车旁:“四少爷,九少爷,是朝廷的通告——关于禁止裹脚的。”
胤禟和四阿哥胤禛眼前一亮。
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这么快就下来了?汗……阿玛这次的速度还真快!”
康熙原本还真没这么快。
原本这禁瘦马禁裹足令定然需要在朝堂里讨论一番,禁止也要一步一步来。
可让康熙没想到的是。
自打这吏部尚书科尔坤、吏部侍郎王扬昌、吏部侍郎库勒那以及吏部部分给事中、主事或是遭到撤职或是降职,更有甚者被直接下狱等候处置的消息一经传入朝堂便惹来一阵喧哗。
等得知是受到前任浙江巡抚金鋐的牵连时,诸多朝臣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曾经收受过金鋐贿赂的朝臣心里忐忑不安,更有人直接上书告罪——比如说恭亲王常宁。
恭亲王常宁后院里妾室的数量可不少。
自打从进了军营以后收敛了不少,但是架不住他的确曾经收用过前任浙江巡抚金鋐献上的美人。等到福晋的信件一到,他心里一咯噔急急上书表明自己的态度:大意大约便是虽然臣弟收了瘦马,但是绝对没有帮这金鋐做事,皇兄定要明察,千万不要为了此事增加臣弟的刑罚时间qaq
康熙从未没管过弟弟的后院。
可是这一回他心里却是一咯噔,再往下一查发现朝中大臣竟是十有三四家有瘦马,甚至有宗室还学起了这女子裹脚之事,不免令康熙毛骨悚然。
再不禁止只怕会越来越难。
想到三个儿子寄回的书信里面曾经提到的另外请求,康熙略微思考后还是决定下旨了。
只是没想到时间凑得如此之巧。
通告今天送到福州城,当即就被胤禟他们撞了个正着。眼见着是这人,胤禟推开车门,三两步的跳了下来想要看看百姓们的反应。
衙役大声朗读着朝廷的通告。
束发裹足之令重申,而且这次比起过往其夫或父杖八十流三千里等刑法更为严厉。在通告中,康熙直言裹足习俗恶劣:女子缠足百般疼痛,抚足哀嚎,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皮肤腐败,跛足残疾死亡者不计其数,堪称泯灭人性……
前有者既往不咎,自今日起家有令女捆小脚者,杖一百徒三年;凡满汉军旗捆小脚者不得参与宫中选秀,不得入宫廷、王府、宗室及官宦家中为妻妾婢,凡无故收用者皆杖一百徒三年,隐瞒不报被举报查实者杖一百徒三年。
严厉的刑罚让在场百姓一片喧哗。
不少文人义愤填膺,怒声呵斥着朝廷这是违背天命,其中一名年约四五十岁的男子最为愤怒,指着读报人就怒吼一声:“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岂能随意更改?咱们得游街上诉,请皇上收回圣旨才是!”
“没错!”
“柳兄说得是!”一时间站在城门告示榜周遭的文人们一个个喊了起来。
瞧着声势汹汹的模样,仿佛要一口气冲去京城一般,闹得几个普通的小厮武夫也兴奋起来,一时间城门口喊声不断,倒是让周遭原本凑过来的婆妇们面容尴尬。
她们不敢在这周边停留,生怕被人以为是不想裹小脚的人,赶紧埋着头打算离开。
下一秒钟一声厉喝让婆妇们停住了脚步。
听着那些文人的怒吼声,胤禟心里一团怒火骤然升起。他横眉竖眼的走上前,怒瞪着大发厥词的柳姓文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女儿家的脚就不是父母所赐的吗?就可以任由着你们折磨的嘛?”
“你——哪里来的黄口小儿,知不知道本老爷是谁?”姓柳的文人哪里会想到这般小小年纪的男童居然会跑出来说话,他脸色难看指着自己说道:“本老爷可是举子!”
“是举子说的话就不可以反驳吗?”
“你这满口风言疯语的小子,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教训你的!”柳举子觉得和这小鬼计较倒是丢了自己的脸面,他伸手拽住胤禟的衣领就是往旁边一丢:“滚一边玩泥巴去吧!”
瓜尔佳侍卫往前走了一步。
随即他又在胤禟的示意中退回了原处。
胤禟眸里暗芒一闪。
打从喝了这力量药水,他就没怕过敢对他动手动脚的人。胤禟双脚定定立在地面上,那柳举子提了一下没提动,又是使劲一扯还是没提动。
旁边的诸多百姓哄笑起来。
一名婆子大声嘲笑着:“柳举子怕不是昨日在窑子里玩脚玩过了时辰,身子发虚呢!”
登时间嬉笑声不绝于耳。
柳举子一张脸红得猴屁股似的,他加上另一只手再次尝试将胤禟拽起来——可是这一回非但没有拽起,甚至眨眼的功夫他就哀嚎起来。
周遭的百姓们吃惊的张大了嘴。
胤禟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柳举子按倒在地,嗤笑一声:“你这举人的本事就是欺负妇孺?倒是惹人发笑。”
他再次送开手。
一脚轻轻踹在柳举人的身上将他踢出三米外,胤禟岔开腿指着眼前一帮闹哄哄的文人喊道:“《史记》上说‘日暮酒阑,合尊促坐,男女同席,履舄交错,杯盘狼藉’,《南唐书》上说‘手提金履,划袜潜来’,自古以来女子穿鞋和男子无差,为何到了你们嘴里倒是成了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难不成宋人是你们的先祖,而唐人,汉人就不是你们的先祖了?还真真是数典忘祖,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举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注1]:
《史记》:‘日暮酒阑,合尊促坐,男女同席,履舄交错,杯盘狼藉’
《南唐书》:‘手提金履,划袜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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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椎病犯了,去医院
坚强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