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盛明澜和顾清延一个赶时间回科室看病人,一个赶时间找方主任回学校，所以一直到晚上回家，盛明澜才有功夫跟人好好解释。
顾清延打扫客厅,先开了扫地机器人在地上自由发挥，接着去给弹珠苏打清理猫砂。
盛明澜跟在他后头各种晃悠：“我跟江宁真没什么关系，就是大学时候的普通同学,他追过我几年，被我拒绝后就没什么了，之后他也谈过几任女朋友，明明过得挺快乐的，不知道脑子哪里不对又突然看上我了。”
“当然是觉得前女友都没你好，追你更快乐。”
顾清延戴上口罩和手套，口吻平静，要不是盛明澜知道他现在还醋着，都怀疑他是在帮自己分析了。
顾清延打开猫砂盆,盛明澜原本和他一块儿蹲下来，但因为没有口罩阻隔，瞬间熏得往后挪了挪。
她捏着鼻子,十分无辜：“他是快乐了，但我痛苦啊。”
倒不是盛明澜把有关江宁的事记得多深刻，只是这货在她脑子里留下太多经典智障画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男孩子都这样,仗着自己长得小帅，就喜欢弹吉他,摆蜡烛,然后拿个喇叭在宿舍楼下告白，或者是约女生出去玩，打开后备箱,放一大堆气球鲜花出来……他大概是觉得自己那样很浪漫，但每次都把我尴尬地抠脚脚……啊，还有一次，太恶心了，把手链藏在冰淇淋里，害我把之前吃的全吐出来了……”
顾清延面无表情地换完猫砂，起身摘掉口罩手套，拿起柜子上的手机修改备忘录。
上下扫视一眼，发现需要改动的地方太多，只好先在标题底下加粗补了一行备注：
【求婚不能弹钢琴、摆蜡烛，不要有鲜花气球，也不能把戒指藏在食物里。】
顾清延的手机握得有些高，盛明澜只当他在回短信，也没想着去看，继续抓着他的衣摆吐槽：“浮夸也就罢了，还喜欢自带氛围组，同学、路人、餐厅服务员什么的，搞得我每次拒绝都丢脸得要死。”
顾清延认真思考了下她前后说的话，心想最后这句才是重点。
他把原先打的那行备注删掉，重新补了几个字上去：【不喜欢人多浮夸。】
满意后的顾清延将手机熄屏，放回柜子上充电，转去厨房打扫。
盛明澜还是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贴他后头，大概是打开了话阀，停不下来：“小组开会他把同学支开搞搞小心机都算轻的了，后来大五我跑去国外当交换生，他也跟着申请。跟外国朋友一起去x岛修学旅行，他有天夜里直接租了辆直升机，说什么带我去山上看星星，把那个山头布置的，跟婚庆现场一样，还只有一顶帐篷，简直就是在想屁吃。然后在被我n杀拒绝告白后，他坐直升机调头就走，害我徒步下的山。”
盛明澜抱上他的腰撒娇：“你都不知道，山上没信号，天还黑，我又人生地不熟的，可怜死了。”
顾清延笑瞥她一眼：“你这是在跟我炫耀别的男人追你有多铺张努力吗？”
“有吗？”盛明澜歪歪头，“我明明是在骂他傻逼。”
她用脸颊在他背上多蹭了蹭：“反正我最喜欢你，家里的酸味重得楼下苏梨、齐清都来问我了，咱们别醋了好不好？”
顾清延被她这句逗得笑呛出一声，反问道：“你说呢。”
盛明澜道：“我说亲一下就好了。”
她说着踮脚在他下巴飞快叭唧了一下，下秒便一副“你好我也好”的样子，开开心心地晃去卧室拿睡衣洗澡去了。
顾清延盯她背影看了会儿，笑着摇摇头，无奈得不行。
周末盛明澜没课，顾清延医院也没值班，两人难得睡了个懒觉。
九点的时候盛明澜起床去浴室洗漱，回来看顾清延靠在床头看书，想了想，又跳上床钻进被窝。
顾清延看她贴过来，把书换到另只手上，让她枕着自己，靠得更舒服些。
秋季气温适宜，屋子里不用开空调，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很自在。
盛明澜无聊地闭了会儿眼，问：“我们中午吃什么？”
顾清延把问题反抛给她：“你想吃什么？”
盛明澜：“不知道，附近好吃的餐厅感觉都被我们吃遍了。”
“那去我家吃？”
盛明澜倏然睁眼，眼珠子转了好大一圈：“你说的是你爸你妈家？”
顾清延不觉有误：“嗯，我妈手艺挺好的，会的菜也比我多，你应该短期内不会吃腻。”
盛明澜已经连续听他两次邀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胆小紧张得厉害，下意识拖延道：“不然还是明天吧……”
“今天吧。”顾清延道，“她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出门买菜了。”
盛明澜脑子一下子没绕过来：“啊？”
顾清延道：“你上次答应跟我回家的事我跟她提了，她让我周六中午带你回去吃饭。”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盛明澜一个激灵弹起身，也顾不上把顾清延的书弹飞，风风火火地跳下床打开衣柜找衣服。
顾清延笑着坐起身，把书捡回来：“怕跟你说早了，你提前两天就得开始紧张。”
盛明澜顾不上跟他说话，一忙乱，内衣扣子怎么也系不上。
顾清延上前，帮她把头发撩到一边，双手伸到她衣服里，把搭扣合上：“不着急，我家吃饭时间晚，你可以多磨蹭会儿。”
盛明澜没好气地给他翻出套衣裤扔去：“你还敢说呢，动作快点，等下陪我去商场买礼物。”
顾清延笑：“礼物真不用。反倒是他们，可能会给你送很多没用的东西。”
盛明澜：“……”
虽然顾清延这么说了，但盛明澜第一次去他家拜访，给她十个胆也不敢空着手去。
商场里的东西分不出好坏，顾家八成也不缺，盛明澜索性开车回老宅，拿了几瓶上好的陈酿和茶叶出来。
顾清延和她一块儿进去，盛立元和沈云没在家，也省去了碰面的冲突。
盛明澜上车换坐到副驾驶，换顾清延导航朝顾家开去。
等车子在一处停下来了，盛明澜才惊于原来以前她路过以为是景点的地方其实是顾清延家，下车惊讷半天：“……你家怎么在市中心盖城堡啊。”
顾清延不以为意，从后车厢提了东西过来，道：“没你家四合院值钱。”
盛明澜：“……”
fine，当她没说。
顾家的园丁和佣人今天都放假了，只留了一个阿姨在厨房给谢含之打下手。
顾新允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门口的动静，叫道：“妈——阿延带他媳妇儿回来了。”
盛明澜窘了窘，顾新允却是熟络地揽过抱枕，往边上挪了个位置，招呼她道：“妹妹过来坐。”
没等盛明澜过去坐下，谢含之应声出来，看到顾清延手上提的东西，拉过盛明澜的手：“你这孩子，来就来，买什么礼物啊，姨姨还差一个汤褒好，你先跟姐姐玩会儿。”
她说着指挥自家儿子：“澜澜喜欢喝什么，你跟我过来给她倒一杯。”
顾清延跟谢含之进了餐厅。
谢含之道：“你说我回礼什么时候送比较好，饭后还是等你们要走的时候？金银珠宝会不会太俗气了，不然一会儿向你爸讨钥匙，再拿几副字画出来？”
顾清延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别了，我们那儿没地方挂。”
谢含之惋惜，想了想，又道：“没关系，等你们结婚，我可以当聘礼送给澜澜。”
顾清延知道他妈在筹划这方面的兴奋劲，一旦接她一句话，就会拉他不停说。
他给盛明澜倒了杯果汁，道“那我先出去了”，便往外走。
顾新允正聊起上回君临天下的意外：“俱乐部的员工都还不认人，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拿你照片给大家认过了，下次再出这样的事，上下员工肯定都冲上去帮你一块儿揍人。”
顾清延过去在单人沙发坐下：“顾新允，你能不能教点人好的？”
顾新允道：“这不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嘛，是吧，妹妹？”
“是。”盛明澜硬着头皮点头，亏她还想着今天这趟过来是刷好感的，没想到在俱乐部打架的事顾家老小都知道了，找补道，“那天是我心情不太好，平常我都不跟人闹矛盾的。”
盛明澜注意到自己在说这句话时，顾清延偏头笑了下，没忍住看过去瞪他一眼。
好在谢含之及时走了出来：“清清，去楼上书房叫你爸下来吃饭。”
盛明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谢含之叫的是谁，看顾清延自觉放下茶杯绕去旋转楼梯，才联系起来，几秒后，没憋住，低头闷笑出一声。
五分钟后，顾舟和顾清延下来，盛明澜乖巧跟长辈问好，一行人才往餐厅走。
盛明澜和顾清延走在最后面，盛明澜故意勾勾顾清延小指，小声笑话他道：“你妈怎么叫你清清啊，一般不都应该像你姐那样叫你阿延或者是延延吗。”
“大概是为了把我叫的活泼点吧。”顾清延说着给她做了个示范，给她赐名道，“明明。”
盛明澜：“……”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的名字还可以那么土。
顾舟喜酒，饭桌上就开了一坛盛明澜送的。
上了年头的酒酿劲头深厚，顾清延怕盛明澜一杯倒，只敢给她闻味道，被谢含之和顾新允笑话了好久。
顾清延虽然平日喝的少，但可能遗传了顾舟的酒量，喝了几杯脸上也不显色。
到了晚上，因为盛明澜后面也喝了一小杯红酒，谢含之叫了家里司机送他们回去。
出门时，谢含之抱了个半米宽的红木盒子给盛明澜：“这是我和清清爸爸送你的一点小见面礼，以后有空多到家里玩。”
顾舟道：“清清性子闷，以后就多多拜托你带他玩儿了。”
盛明澜看看手上沉甸甸的盒子，感觉跟“小”没有半点关系，还有顾爸的“拜托”画风过于别致，以至盛明澜回去的路上想起时都忍不住想笑。
路上盛明澜抱着盒子看了又看，总觉得光一个盒子就价格不菲。
顾清延酒劲返上来，有点晕，靠着椅背闭目养神，道：“打开看吧，别抱太大期望，怕你落差太大。”
“没那么糟糕吧……”盛明澜帮顾爸顾妈说话。
不过等她打开盒子，瞬间有种两只眼睛当场被亮瞎的错觉。
“这……”盛明澜惊。
金灿灿的光芒放射出来，连带后半截车厢都被照亮了。
简直就跟小时候看童话故事，把里面的宝藏插画一比一还原出来一样。
盛明澜飞快把盒子盖上，不可思议地看向顾清延：“这就是你早上说的你爸妈可能会给我送的没用的东西？”
顾清延一副很慢的语调：“不然？这么粗的大金链子，你戴的出去？”
盛明澜被顾清延无情的吐槽逗笑了，将盒子开了条小缝重新欣赏：“其实款式都很漂亮啊，就是戴出门有点招摇。”
顾清延道：“哪天陪你去金店，熔了让设计师给你做新的款，细点应该会好些。”
“不行。”盛明澜想也不想地拒绝，“怎么说也是妈妈的一片心意，而且这应该算古董吧，熔了岂不是糟蹋文物。”
顾清延偏过头来看她，大脑还停留在她嘴快叫的那声“妈妈”上。
他倏地启唇笑了下，过了会儿才闭眼重新朝向正前方：“听你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多拍几套中式婚纱照，这样就都能用上了。”
盛明澜先是惊愕一秒，接着嘴角弧度控制不住的往上翘，假装点评道：“这主意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