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玥本以为说好了周末补习,她与宁思辰就会在周末才能一起学习,可没想到,晚自习第二节课下课,宁思辰就出现在了她班级的后门。
看着手里独一无二的试卷,倪玥朝宁思辰投去疑惑又带着点玩味的笑容。
“我得先知道你的底子,才好找出你的弱点,进行针对性的补习。”
少年伸手推了推厚重的眼镜,遮掩住心里莫名其妙的感觉,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他要答应这个女生的要求,甚至花费一节课的时间,特意给她出了一张摸底考试卷。
尤其当女生疑惑又戏谑的眼神望过来的时候,他的心,竟然跳动得有些不规律。
真是奇了怪了……
要知道,初中时他没有遮掩外貌之时,个别早熟的女孩子有意无意撞到他怀里,他能感觉到的情绪,也只有厌恶。
大概是对自己的情感还不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宁思辰送完卷子,没等倪玥说话,就留下一个急匆匆的背影走了。
***
周末,倪玥就把宁思辰约到了她提前租好的小公寓里。
毕竟,她很快就要与倪金松决裂,离家出走时有一个安全舒适的学习环境,与她来说很有必要。
“你来啦~”
倪玥对于宁思辰的到来表示了极大的热情,一见到他就笑得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因为笑得弧度大了,她嘴角一侧的梨涡也随之晕开,让人恨不得伸出手指上去戳一下。
宁思辰放在裤兜边的手微微蜷曲了下,明明心里有些发痒,但面上一板一眼就像是倪玥的班主任,眼里只有学生的学习。
“每天一张的试卷我都批改过了,也大致知道了你薄弱的知识点,你偏科的现象极为严重,今天我们先从数学开始补习。”
发现自己沉浸在知识里,就可以像往常那样毫无情绪面对倪玥,宁思辰就开始了他对于倪玥的习题讲解。
然而,每当倪玥埋头做题,他发现自己的目光便忍不住被她吸引过去。
明明曾经他也见过倪玥,可从来没有这一个星期般,忽然就对她移不开眼。宁思辰并不觉得这是倪玥摘掉了眼镜,梳起了刘海的原因。
即便他承认倪玥现在这样的确比曾经漂亮了一百倍。
想不明白,就不想。
宁思辰静静欣赏着倪玥认真做题时的模样。
她下笔很快,有了思路的时候笔尖不停,那一双嫩白得像牛奶一样的手,在百色的卷子上涂涂写写,晃人眼。
等她遇到了难题,她的眉头会轻轻蹙起,不经意间还会用自己的牙去啃左手的拇指指腹。当奶白的手指被她饱满又小巧的嘴嘬住又放开,宁思辰甚至能隐约窥见唇后那色彩更艳丽的小舌。
青春期本就是躁动的年纪,以往宁思辰觉得自己属于异类,因为他从不会对任何女性有过奇怪的幻想念头,然而当他发现自己的视线粘在那小片红色上不愿离去,而他全身的血液也渐渐变得燥热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一个正常的男孩子。
尤其两人独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这更是令宁思辰觉得嗓子都干燥了起来。
当然他强大的理智不允许自己做出什么越轨的行为,所以即便内心翻江倒海,他表面上也没有显露出任何不礼貌。
觉得自己继续观察倪玥做题会使思维混乱,宁思辰拿起他早就烂熟于心的教材,趁倪玥做题的时候复习起来……学习使人心静,他忽然又发现了课本的另一项技能。
“我做好了……就是有些地方不是很确定,还有几题根本看不懂。”
倪玥虽然自信,但对于自己不会的东西,也肯放下面子虚心求教,尤其是看到次次年级第一的学霸,在补课的空档还不忘学习时,她更觉得即便她天赋好,也应该再刻苦一些。
宁思辰拉过倪玥的试卷看了一遍,就开始给她讲解她一知半解的题:
“其实这个题目很简单,你只要记住公式sin(2α)=2sinα·cosα,然后……”
宁思辰的手指捏着黑色水笔,在倪玥准备的草稿上演算着她不会的题,一遍算,一遍给倪玥讲解如果遇到同样的题型稍微改动她该怎么运用公式,举一反三。
在两人做题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感受到课桌上光线的变化,宁思辰抬头望了一眼天边正要落下去的夕阳,然后从容喝了一口倪玥给他买的矿泉水,才说:
“今天的补习就到这里,你落下的功课有些多,但好在悟性不错,长城也不是一天可以建成,我们可以分阶段慢慢提升,今天回去后你把知识点再消化下,下周每个晚自习我都会额外给你留下作业,周六归纳给你讲解。”
“好的,宁同学你可以给我你的w信吗?”
正在宁思辰一板一眼交代后续的时候,倪玥忽然歪头冷不丁朝宁思辰讨要联系方式。
温暖的夕阳铺洒在她纯真美好的脸颊上,为她本就精致纯粹的脸颊添上一种梦幻的美感,她耳鬓有一小撮头发因为歪头的动作不小心掉了下来,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金红色的光晕。
宁思辰很想伸出手去把玩下那调皮的碎发,然而他的手抬起后只默默在那白字黑字的草稿上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
“谢谢宁同学,以后我有不懂的地方,就可以早点儿问你了,当然你忙的时候不用理会我……还有,刚才就想说了,宁同学,你写的字真好看。”
少女一双杏眼扫过草稿上的联系方式后,就真诚朝宁思辰看来。
她深咖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夕阳下站得笔挺的少年,屋子里还没有开灯,周围的环境随着夕阳的落下越见昏暗,然而她的眼里仿佛盛满了骄阳。
宁思辰恍然间觉得她瞳孔里的少年要是再不离开,或许就会被那骄阳的烈焰融化燃烧成为一团更炙热的火焰。
于是,他右侧的嘴角轻抿,脚步一转就已经触碰到门把。
“下周见。”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落网而逃的味道,他感觉屋外清冷的秋风好似没有了往日的冷冽,扯开衣领最上端的扣子,少年骑上自行车飞快踩踏起来,此时,唯有加速带来的飓风才能让他浮躁的内心再度平静。
倪玥站在租住房间的窗口,看到少年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含笑。
***
倪玥回到家的时候,就发现家里的氛围不太对。
光线温暖的餐桌上,饭菜竟然还未动过,整整齐齐摆放在餐布上,而原本该言笑晏晏坐在一起吃饭的三人,全没有了身影。
倪玥宁神细听,耳尖听到曾经属于自己的现在被倪曼霸占的房间内,隐约传来的哭声,又想到昨晚上倪曼回家没事人一样,了然。
这一个星期,男女主因为上次的突发事件已经四五天没见面了,男主不来找女主,女主却是不会放弃男主的,所以今天一早,倪曼就特意打扮了一番,去找钱茂寒了。
倪曼不说,倪玥也知道,钱茂寒的狐朋狗友里早就有倪曼的备胎,只要她想,就不会找不到钱茂寒。
只不过,倪玥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男主不仅渣,连基本的风度都没有,约会也不把女孩子送回家。
正当倪玥暗自腹诽的时候,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里面是一串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信息里发件人自我介绍说是吴凯后,就把今天的情况告诉了倪玥。
却原来,倪曼原本是在约会,但是她回家总是陪着别人叫人很不好下手,于是吴凯就直接发短信告诉她,说倪玥的照片拍好了,但为了防止她收到照片不给余款,需要她亲自去取,并且准备好剩下的钱财。
倪曼大约是太恨倪玥,只要一想到倪玥被毁的样子,她就迫不及待前往了吴凯说的偏僻地段。
然而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三人竟然会对他们的金主施加冒犯。
当时,倪曼一见到三人,一双还算漂亮的眼睛里就充斥着兴奋报复的光芒,她急不可耐接过其中一人的手机,想要翻看倪玥被施暴的照片,可当她打开相册,却发现根本没有倪玥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拿钱不认账!”
倪曼瞬间就有种被耍的愤怒,手里的山寨手机都被她一个冲动朝黄毛脸蛋上砸去。
“我们倒是想认账啊,你他么让我们……”
猴子见黄毛差点被砸,一个箭步冲过来揪住了倪曼的衣领,但话说到一半嘴巴似乎顾忌什么,又转了个弯:
“让我们这些富有正义感的热血青年去毁了一个无辜的女孩,这是想让我们蹲大牢啊……你明摆着害我们,还妄想我们拿钱办事?既然你这么恶毒,干脆就让你自己体验体验被侵犯的滋味吧……”
倪曼听到猴子略猥琐的声音里阴沉沉满含恶意的声音,才忽然发现自己来的地方太偏,因此内心涌上许多害怕:
“不要过来……不要碰我……救……”
倪曼想要大叫出手,嘴里却又一次被塞进一块酸臭难辨气味的破布,两只手也被强迫反剪到身后。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曾经嘴里说得轻巧的报复,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怎样的恐惧与绝望。
想到自己说的要让三人轮了倪玥的话,她的目光微微颤颤扫视眼前三个男人。
他们没有一人长得如钱茂寒英俊好看,要是被这样三个莽汉侵犯,她还不如一头撞死……可她又不甘就此死去……
倪曼在猴子骨瘦如柴的糙手即将碰到她颈间肌肤的时候,眼角沁出一滴悔恨的泪水,当时她为什么要下这样绝情的命令,要是她只是让三人吓吓倪玥,说不定今天她就不会面临这样的境况。
倪曼眼里显而易见的厌恶眼神把猴子气个半死:
“谁他妈要上你,就你这样的货色,脱光在我面前我都硬不起来。”
他骂骂咧咧说着,使出了狠劲在倪曼看得见的脖颈上掐出暧昧的红痕,然后又怕作品不够完美,碎了些她的衣领,让她看起来衣衫不整。
最后,三人才打晕了她,趁着夜色把她扛到她家门口,又在按下门铃后火速离开。
当时,王雪莲在烧菜,开门的人是对自己道德要求极低,对女儿却保守教育的倪金松。他一见倪曼这样,眼里就冒出了火气。
内心更是断定自家女儿被人糟蹋了。
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忘记了对女儿的心疼,一个巴掌,他就把昏迷的倪曼打醒。
无论倪曼怎么辩解自己没有失去贞洁,倪金松都认为她已经脏了,还毫不留情痛斥她今天的穿着暴露,能招来色狼完全就是她咎由自取。
倪曼从未想过她的父亲冷漠起来会是这样的人,在自己受到伤害的时候,不但没有丝毫安慰,还雪上加霜。
所以她捂着脸一脸委屈就冲到房间去哭了。
王雪莲端菜出来看到女儿飞速进房间的哭泣身影,想要进房间安慰却发现女儿的房门被锁,于是只能跟着脸黑到不想吃饭的倪金松进了书房,打算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倪玥来的点,不早不晚,正是王雪莲问出事情后指着倪金松指责的时刻。
“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父亲,女儿受了委屈不安慰还打她,你这是要把曼曼的心撕成两瓣啊……你怎么忍心,她可是你亲生女儿……你就不怕她想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自己放存稿箱自动发了,结果记忆断片,发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