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军队打着墨色谢字大旗,喊着清君侧的口号跟随谢棠回京。
大军连夜行军赶赴京师。直到他们到了京郊的时候,宫中的瑞王世子和邹王世子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们在一开始的慌乱之后,立刻以皇帝的名义下旨宣召谢棠进宫向皇帝述职,想要把谢棠扣下从而威胁城外的大军。
若是谢棠不入宫,那他就是违旨,就是造反,就是犯上作乱!便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谢家的女人孩子在谢涟意识到宫中有变的时候就立刻派精悍暗卫送到了城外的庄子里。此时京中除了被扣在谨身殿中的谢家大臣外,谢家只有谢涟一人在京中主持大局。
而且谢涟藏了起来,他到底在哪里,谁人都不知晓。
这份被盖上了皇帝的金印和玉玺的圣旨并没有迎来香案瓜果,臣子跪拜的待遇。
从宫中出来的两位传旨内侍是邹王世子和瑞王世子的贴身太监。谢棠见了他们后,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表示。
谢棠身后是文北词和谢长青两人,他们几人光是声势便比那几个软弱造作的太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邹王世子的大太监掐着嗓子道:“陛下有旨意传给谢大人,谢大人还不跪下!”
谢棠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太监,伴随着那太监的声音渐渐消散,邹王世子和瑞王世子带来的人全都感觉到被谢棠看得胆寒。
就在这些人被吓的胆寒、脸上的表情都快控制不住的时候,谢棠跪下来向北行了大礼。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这北向,自然是虚指皇帝。
文北词和谢长青看着谢棠跪下行大礼,他们也跟着做了全套。
眼前这些人哪里不知晓这两人的意思!
他们不是大明皇帝的臣子,而是他谢伯安的家臣!谢棠跪,他们就跪。谢棠不跪,他们也绝不会弯一下膝盖。
谢棠没有一直跪着,行了大礼之后就起来了。
他道:“你们的主子叛上作乱,我心里知道的一清二楚。今日这一跪,跪的是圣旨上面的‘受命于天’四个大字。可不是在跪你们的主子。”
他道:“念吧。”
竟是让他们直接去念圣旨的意思。
那几个太监尖声道:“放肆!谢大人这是要造反吗?!”
谢棠身后的亲信直接抽出了泛着冷光的陌刀:“放肆,乱臣贼子也敢侮辱我家大人!”
寒光照射着那几个太监和他们带来的军伍的脸,对峙了一会儿后那几个太监终于撑不住,拿起了那份圣旨。
谢棠在听他们念完之后随手接过那圣旨,放到了一边儿,然后对那几人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老老实实地把皇帝交出来。谋逆之人还来我这里说这些大义凛然的话,你们也不觉得心虚?”
那几个太监刚要说话,就听到文北词道:“你们都干什么呢?还不把这人给我撵出去!”
谢棠身旁的亲卫立刻把人扔了出去。要不是有不斩来使的规矩,这几个太监早都被他们给砍了。
谢棠在等,在等他的人把邹王世子的妻儿和瑞王世子的父母捉拿过来。
谢棠的家人和亲信有许多都在宫里,想来那两人会那这些人来威胁自己。
谁都有自己看重的人,有了他心底想到的那些人在,想来邹王世子和瑞王世子也会投鼠忌器。
漠东草原
达延汗躺在王帐之中,气息奄奄。他握着孙儿也先的手:“你记着我和你说的话!鞑靼势弱,附明以对抗瓦剌!黄金家族的荣耀不可断绝,你要强硬地把诸部压下去,不能助长他们的野心。”
“要记得,一定要听三娘子的话!”
达延汗越过玉门关回到草原后不断地传授给也先为王的经验。
除此之外,他还不断地削弱其他附属部族的势力。为也先杀死了野心勃勃的鞑靼右贤王。
但在这不久,瓦剌的左贤王又大军压境,要来抢属于鞑靼的草原。
达延汗在把瓦剌左贤王打出自己的领地之后,终于彻底熬干了自己的心血。
他一病不起,时常吐血。部族里面的大夫和萨满都说达延汗熬不到秋天了。
达延汗看向了泪流不止的三娘子,颤抖着手为她擦去眼泪:“钟金,你很好。有你做我的哈屯,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不要想着为我报仇,看着也先好好长大。”
“草原上最美的花应该嫁给最英勇的勇士,我死后,你要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勇士!”
“巴图,你就是最好的,没有人比你好。”三娘子的泪水根本止不住,但是达延汗为她擦泪的手却是摔了下去。
“伊吉,欧沃他去长生天了。”
三娘子甩开也先的手,只是默默抱着达延汗,静静地流泪。
良久,她终于站起了身:“也先,出去告诉萨满,说大汗去了,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凄风,苦雨
似乎是天气都在暗示着今天将会血流成河,因此发出了悲鸣。
谢棠带着自己精兵冲入了皇城,邹王世子和瑞王世子的嫡系根本不是在边疆上见血的乌衣军的对手,更何况乌衣军还有着最先进的硬弩和火器。
这些东西被放在京郊的武器库里,除了谢棠以外,没有任何人有那座武器库的钥匙。
血染长阶,雨洗风尘。
谢棠让人去解救奉天殿里的诸位大臣,而他则是直接提剑带着人去了谨身殿。
邹王世子和瑞王世子都没有想到谢棠会这么突然地就打了进来。谢棠来到了来京师之后却不打进来,只是在京外扎营。
他们无论是以皇帝的名义请谢棠进宫还是拿他的家人威胁谢棠,对方都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是在京郊蹲着,久而久之,他们放松了警惕之心。
直到这个凄风苦雨的清晓,谢棠带着人在他们尚在安寝的时候打了进来。
邹王世子和瑞王世子被谢棠的亲卫押着,谢棠问道:“皇帝呢?”
邹王世子冷笑道:“不知道。”
谢棠拍了拍手,外面进来了一队玄甲士兵。他们带进来了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让邹王世子和瑞王世子目眦欲裂。
陌刀贴在他们心尖儿上的人的咽喉,而那个如同阎罗恶鬼一般的谢伯安笑道:“你们在外面的人已经死绝了,奉天殿那边儿现在全都是我的人!你们拿不了我的亲友来威胁我。两位殿下,我不知道你们舍不舍得你们的亲人,但是我却是清楚地知道,我下的了狠手。”
“一刀下去,就是一了百了。”
邹王世子看着在这世上唯一爱着自己的发妻的脖子上已经泛出了血珠,瑞王世子看着自己的母亲泪流不止,心中苦痛。
“我说,我们说!我们带你去见那皇帝。”
谢棠让亲卫收了刀,然后笑道:“两位,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