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进门冲萧璟雯行了个福礼,随即毕恭毕敬地道:“五小姐,将军和夫人在书房等你,还请你随奴婢一起过去一趟。”
萧璟雯看了居露一眼,又看向青叶,“青叶,你可知父亲母亲让我过去为的是何事?”
青叶抬眸看了萧璟雯一眼又低眸,“奴婢不知,将军只是吩咐奴婢请五小姐过去。”
见青叶不肯透露半字,萧璟雯也只得作罢,她确实想不到,萧寒衣为何会如此动怒。
于是她拍拍裙角沾染上的灰尘,“走吧。”
青叶往后退了两步,让萧璟雯先走,居露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书房里,萧寒衣正在书桌上翻看着分营寄来的军情报告,严云正轻拢衣袖站在他身边替他研墨,萧璟雯一来到书房门前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要是将军脸上的阴云和怒气能少一些那就更贴合这个词语的氛围了。
“孩儿给父亲母亲问安。”
严云抬眸看了萧璟雯一眼,柔声道:“璟雯,听说今日,你随二殿下去游湖了?”
萧璟雯先是一怔,随即颔首,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逆子,你还知道你和永安王爷有婚约在身吗?就这样不顾未来夫君的脸面跑出去和别的男子私会,你让我把萧家的脸往哪放?”
经过严云温柔细语的铺垫,迎面而来的就是萧寒衣震耳欲聋的主题。
萧璟雯心中一阵唏嘘,合着我前世和南宫轩出双入对狂打南宫竞脸的时候也没见着将军你出来骂我啊!
“孩儿记得有婚约在身的。”
萧璟雯没等萧寒衣出声让她跪下便先跪了下来,态度摆正好争取大将军能够对自己宽大处理。
“记得?我看你连谁是你爹都忘记了!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嗯?你都忘了,还是吃肚子里去消化了?你不怕消化不良吗?”
萧璟雯使劲低头,她觉得大将军突然变可爱了是怎么回事?
有点想笑,但是现在不能笑,笑了自己就要被打了,疼。
“我爹是将军,将军是我爹,生我养我的人孩儿又如何会忘记?”
萧寒衣一阵气结,他实在是太生气了!
原本自己在黑岩骑兵营处理军报,还没等太阳落山,南宫竞的贴身侍卫顾淮之便出现在了大营之中。
顾淮之告诉自己说萧璟雯现在正在和二殿下一起游湖,还带着王爷以及五皇子六公主等人。
你瞧瞧,这是一个姑娘家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当着自己未婚夫的面,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他南宫竞能忍,自己萧寒衣不能忍啊!
这些年来,萧璟雯对南宫竞的排斥和不屑一顾自己都看在眼里,原本想要加以干涉,但是几次三番都被南宫竞自己给阻止了。
可今天的事情让他还怎么忍?
“爹?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萧璟雯,你迟早要气死我!”
萧寒衣将手中的军报狠狠地扔在了书桌上,“啪”的一声,萧璟雯的身子不禁抖了一下。
“父亲息怒,孩儿知错了。”
萧璟雯把头埋得更深了,她算是大概理清楚了萧寒衣生气的始由了。
上一世自己和将军的关系恶化,他也未曾干涉过这件事情,只是现在既然干涉了,就说明其实上一世,将军对自己的行为确实是存在诸多不满,以至于到最后被三哥逼到自刎都不肯让自己靠近他半步。
“知错?我看你不但不知错,还觉得自己很对,还特能耐,萧璟雯,我萧寒衣一生征战沙场为国为民,我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但你......”
萧寒衣忍着怒气,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萧璟雯,“算了,你且起来吧,你的事情,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过问,所以麻烦你,在外,也不要说我是你爹,我没有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儿!”
严云见萧寒衣愈加生气,朝萧寒衣使了一个眼色,上前握住萧寒衣的手,“将军,璟雯还小,很多事情思虑不周也是情有可原,人非圣贤,你又何必如此责怪呢?”
“还小?她都十八了还小?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哪个不是嫁做□□为人之母了?你还说她小?若不是你这般护着她,她会变得这般不可理喻吗?”
萧寒衣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
萧璟雯见严云替她给大将军降火,立马磕头,“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一定会和南宫轩断绝来往的。”
“断绝?你以为你想断绝就能断绝的吗?他南宫轩是什么人?他看上你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你这些年读的书全还给老子了吗?”
萧寒衣又一次拍案而起,大哥萧璟琰正好进来,挽救了水生火热之下的萧璟雯。
萧璟雯:呼,得救了。
“父亲,二娘,这是在做什么?”
萧璟琰和萧璟汐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萧璟汐和煦如风,而萧璟琰却是更显轻佻,以毒舌著称。
但是这个毒舌公子,上一世,也没能逃过那些人的魔爪。
他死于现在的皇太子南宫淳之手,并非因为南宫轩,萧璟雯看着嘴角轻笑的大哥,心底划过一抹怅然若失的痛感。
他们萧家的几个孩子,原本和睦团结,情谊深厚,但是因为南宫轩和南宫淳的一手搅和,最后却让几人分崩离析,死的死,伤的伤,最后都没能避免埋于泉下。
“没看见你老子正教训人吗?”
萧寒衣板着脸看着萧璟琰,萧璟琰一笑,“哈哈哈哈哈哈哈,父亲,五妹若是能听进你的教训,我名字倒着念!”
萧璟雯:大哥你确定不是来和稀泥的?
“你回来做什么?”
萧寒衣很明显被萧璟雯气得不轻,他将视线转向了一脸笑的萧璟琰,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萧璟雯。
“哦,北大营的人送来消息,说永安王爷要带兵去淮河,离淮河最近的便是北大营,首将魏言想让自己底下的人去他底下待几日,父亲觉得如何?”
南宫竞要领兵去淮河的事情萧璟雯方才听萧璟腾说起过,可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让他自己做主便是,永安王爷的军事谋略在安盛那是一等一的,多去观摩学习不失为一件好事,但是要记住,忌言辞,忌行坐,淮河不是北大营,说错话错错事很可能就会把命也搭进去。”
萧璟琰合上手中的黑扇,“孩儿知道了,会提醒魏将军注意的。”
末了,这人还站在跪着的萧璟雯身边。
“你怎么还不走?”
萧寒衣拿起军报,余光见萧璟琰还未动,便蹙眉问道。
“哦,孩儿在等五妹妹一起离开。”
严云见萧寒衣脸上的怒气已经减了不少,便上前扶起了萧璟雯,“璟雯,还不快和你爹道谢。”
萧璟雯朝萧寒衣行了个福礼,“孩儿知错了,多谢父亲教诲。”
萧寒衣直接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萧璟雯,萧璟琰在一旁笑得明目张胆的,严云则是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这个女儿,性格脾气完全和她这个倔脾气的爹一模一样。
一个小驴子一个老驴子。
这个念头一出,严云自己把自己逗乐了,她轻笑出声,又连忙掩住口,“下去吧,晚饭过后记得出去逛逛,难得热闹。”
萧璟琰嗯了一声之后转身就走,萧璟雯也立马跟了出去。
“大哥,你怎么在家?”
两人出了书房,一路来到了荷池边上,萧璟琰在假山面前停下脚步,转头轻摇黑扇笑看着萧璟雯,“我原本没打算回来的,你猜猜看,是谁让我回的建宁?”
萧璟雯有些猜到了,“是南宫竞吧?”
萧璟琰略微惊讶了一下,随即又笑,“咦,五妹妹你居然认得南宫竞,我还以为你心里就只有南宫轩呢,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大哥,我想打死你,但是有点怕坐牢。”
萧璟琰看着一脸正经的妹妹大笑,“萧璟雯,你莫不是被家里那头驴给踢了脑袋了?今日变得好生奇怪啊,以往你不仅不会主动提起南宫竞这个人,就连整个萧府,可都是不能提的!”
萧璟雯脸上一烫,她总算是知道了今天居露怎么一口一个永安王爷,原来是因为这样!
“话说大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璟雯把估计已经错乱了的记忆都重新理了一遍,发现自己的记忆没有缺失也没有混乱,很多暗藏的事情她死后也无从知晓,她只是因为不甘心就那么死掉,所以看见了南宫竞手刃杀害自己的人。
上一世在自己毁婚的时候,萧璟琰也不曾在出现在建宁。
“回来已经有四五月了吧,大概半年前,南宫竞不知道怎么了,调令一下,就把我调回建宁了。”
萧璟琰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难理解究竟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动。
他原本在徽州做百姓的父母官做得好好的,调令一来,新知县一到,自己就被卸磨了,还好没杀驴,只是把驴从那里,换到了这里,继续拉磨。
“这不是尚书局的事情吗?什么时候变成南宫竞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了?”
对于萧璟雯的问题,萧璟琰不是很想回答,但是不回答又显得自己这个妹妹过于智障。
“萧璟雯,我说你是被南宫轩迷了心窍又迷了心智,而后顺便骗走了记忆和智商吧?”
萧璟雯不悦地瞪了萧璟琰一眼,“不损你妹妹你浑身难受吗?不懂就问,这是好品格你不知道吗?”
管他是不是好品格,现在的萧璟雯有太多的疑云了,要是不一一问清楚,她感觉自己快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