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夜啼(1 / 1)

那只浑浊的眼睛盯着床这一边,方里在这股视线的注视下一动不敢动。

他没敢多看,也就无从得知窗外那东西是什么。反正大半夜从洞里偷窥的,还能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平复了会儿心情,等那种被盯着的感觉渐渐消失,方里才壮着胆子重新看过去,贴在窗户上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那里。地上滚落了个什么东西,像是从硬币大小的洞眼塞进来的。

他思索了一会儿,选择先叫醒身旁熟睡的朱易乘。

朱易乘正在梦里吃着香喷喷的炸鸡,被方里叫醒的时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问道:“怎么啦?”

方里说:“刚刚窗户外面,有只眼睛在看我。”

朱易乘的瞌睡虫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卧槽!”

他抓着被子往方里身后缩了缩,眼神飘忽不定地瞄着:“哪儿呢?”

方里揉了揉眉心:“已经走了。”

他原本挺怕的,但看到朱易乘这副样子,莫名有种爸爸带孩子的责任感。

这时候,他开始加倍地思念隔了三个车厢的谢柏沅。

要是谢柏沅在就好了。

要是谢柏沅在……

已经进入伦敦桥副本的谢柏沅皱了皱眉,掩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古锋担忧地递过去一个口罩,问道:“没事吧?是不是感冒了?要不我们还是歇一晚再行动。”

和老婆离婚后,他带着古馨既当爹又当妈,越来越爱上了唠叨。

谢柏沅的身体免疫力差是众所周知的,他们这次进的副本背景是二十世纪的伦敦,雾霾污染相当严重,街道上到处都是哮喘病患者,那咳嗽的剧烈程度,像是能把五脏六腑咳出来。

“我知道你担心方里,但你完全可以多给他一些信任,他其实比你想的要厉害。”

古锋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他看得出来谢柏沅的焦灼——这个副本给的时间限制是十天,而谢柏沅竟然准备在第二天就去端了副本boss的老巢。

“我没事。”谢柏沅手指勾着口罩的一边,将其挂到自己耳朵上,“接着找工具。”

他们这次的身份,是这一片儿的环卫工。

副本内容是一首英文童谣,叫做伦敦大桥垮下来。

歌词的前面一部分大意是:

“伦敦桥要塌下来,塌下来,塌下来。

伦敦桥要塌下来,我美丽的淑女。”

这一部分还比较耳熟,也听不出什么线索。

然而他们今天出去扫大街的时候,看到街边的流浪儿们手拉着手转圈,嘴里哼唱着这首童谣的下半部分。

下半部分的歌词反映的是人们为了修建伦敦桥,先后动用的材料。

先是用了木和黏土来修建这座桥,但木和黏土会被冲走。接着又用砖和灰泥、铁和钢、银和金,然而这些都没能阻止伦敦桥的倒塌。

后来,在这里有个传说,说是只要把人埋在桥的地基里,这座桥就不会倒塌。

因为这个传说,伦敦桥下活埋着成百上千具少女的尸体。

众多的尸体催生出了怨灵,每个走上这座桥的人都会被无情地夺走生命。

谢柏沅下一步要去做的,就是将这些怨灵释放出来,来个一锅端。

他看着远处的轮船,心中对方里的思念其实已经多于担忧。

从被丢进九号车厢开始,谢柏沅的记忆就又恢复了一部分。

他现在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十分之九,找回剩下的十分之一也只是时间问题。

列车的bug其实比他们想的还要多。

比如,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进伦敦桥的副本。

第一次,他的身边有朋友,有爱人,通过副本时整个团队无一人受伤。

第二次,他只身一人,带着一群野生队友,花了三天时间从这里走出去。

第三次,他和古锋等人一起进入副本,很快他就能再度从这里出去。

经历了三次轮回,每一次,他都没有上一次的记忆。

这个副本的难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方里不在他身边,这会让他感到焦灼。

他心里有许多话想对方里说,只是那个倾诉对象现在不在这里。

他是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

光是害怕解决不了问题,方里和朱易乘缩在床角观望了二十来分钟,屋子外面连个影子都没有,这才壮着胆子,一起去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这是一张卷成圆筒状的字条,方里展开它,看到了上面写着的字。

“口中有口难开口,话没出口家中走。”

朱易乘啧道:“这是个字谜?”

这个字谜难度并不高,口中有口,便是个“回”字。

方里却是想到了什么,他道:“口中有口,说的是不是我们这个院子?”

四方形的封闭院落,院子里再有口井......可不就是个“回”吗。

方里在心中反复念着纸条上的字,越发觉得“口中有口难开口”,应当还有一层有口难言的意思。

这张字条出现在他们房间,是想告诉他这座宅子里有什么冤魂厉鬼吗?

外面突然刮起一阵狂风,直接将他们屋子的窗户吱呀一声吹开。

方里和朱易乘对视一眼,朱易乘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强行镇定道:“今晚的风是有点喧嚣了哈......”

他说着就要去关窗,可刚走到窗边,神情便转为凝重。

“方里......”朱易乘僵硬地回过头来,“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方里小心谨慎地朝窗边走了两步,外面的风将声音送到他耳朵里,他隐约间听到了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那声音非常渺茫,被风声夹带着,像极了女子凄婉的哭泣。

在冰凉的月色下,听上去忒让人心惊。

方里顿时感觉头皮都麻了,二话不说,上前关上窗,拉着朱易乘就缩回被子里睡觉。

不久前朱易乘还抱怨过这被褥像是八百年没晒过的,又冷又冰还有一股隐隐约约的霉味儿。

然而现在他也不抱怨了,闷在被窝里跟个鹌鹑似的,和方里一起发着抖。

抖着抖着,身上热乎了些,这一夜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十二个人都很平安。他们刚刚起床穿上衣服,昨晚那个小厮就过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三个家仆。

三个家仆两男一女,都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

方里注意到,他们每个人腰间都系着一枚铜铃,铃铛的大小差不多有核桃那么大,花纹看不太清楚。

小厮说,桂先生身体抱恙,目前还不能出来见客。

桂先生,十岁开始登台唱戏,现年三十二岁,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称得上是红极一时的名角儿。

只不过这两年桂先生深居简出,登台唱戏的次数越来越少,前不久更是传出封台的消息。

他们这十二个人都是桂先生多年以来的戏迷,桂先生很感谢他们对自己的支持,因此决定在自己隐退之前,为他们登台唱这最后一出戏。

客人们可以在宅子里随意走动,只是不要到后院去。

“我家先生喜欢清静,兴致来了就会吊吊嗓子。”小厮如是说道。

方里想起昨晚他和朱易乘听到的声音,问道:“先生夜里也吊嗓子么?”

小厮看他一眼,挺着腰板说道:“那是自然。”

方里默默移开视线,心想,这不就是深夜扰民啊。

不过,弄明白昨晚呜呜咽咽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儿后,方里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但他没有放下该有的警觉心。毕竟到目前为止,这位桂先生都没露过面儿,要说这鬼怪就是桂先生都有可能。

他还记得给朱易乘占卜的人说,看到了一个对镜梳妆的戏子。

那戏子,会不会正是这位桂先生?

有了家仆的照料,简单地洗漱完后,大家一起去主屋大厅吃早饭。

吃早饭的时候大家也是三三两两分开坐的,谁和谁抱团,一目了然。

方里在餐桌上小声询问赵小彤和余佳曦,问她俩昨晚有没有在屋子外面看见什么东西。

两个姑娘给出的答案都是没有。

“怎么了?”赵小彤问道,心底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你昨晚......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

方里对她和盘托出,包括昨晚窗户外面的那只眼睛,和后来在地上捡到的写有字谜的纸条。

他刚说完,就见赵小彤换上了一副怜爱的表情看着他:“这车是不是对你有意见啊,一晚上又是眼睛又是纸条的。”

方里:“......”

余佳曦好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赵小彤笑道:“因为基本上有他在的副本,第一晚遇上事儿的总是他。”

余佳曦回忆起在孤岛上有关十个小士兵的副本,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方里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赵小彤说得不假,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偶然,回回都是他第一个遇上事儿,那就不能说是偶然了。

这车像是有意针对他,只不过,每一次“针对”之后,又都让他逃出生天。

发展到现在,他都有些分辨不出,这是在针对他想让他死快点儿,还是有意给他送线索上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好困啊_(:3」∠)_

后面再修改吧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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