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很快落幕,湖面上重归平静。
夜风吹过湖面撩起人身上的衣衫，顾蓁蓁松开贺兰洲，见他眉眼都带着笑意,手放在自己腰上就是不肯松开，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该回去了。”顾蓁蓁提醒。
贺兰洲有些不舍,手虚扶她的腰，不太确信问：“你刚,是认真的？”
顾蓁蓁听他提及刚的事,她想了好一会，看向他,“是我真心话。”
“不是骗我的？”贺兰洲又问。
顾蓁蓁不知道他为什么表现这么不自信,踮起脚在他嘴边又亲了一口,舔了舔唇，“不骗你。”
贺兰洲盯着她看了许久，松开她,“好,我们回去。”
顾蓁蓁见他与往常并无不同，主动牵着他手，等船靠岸。
去路上还是两个人，贺兰洲心情并不平静,他看一会顾蓁蓁又看着眼前的路，不知道顾蓁蓁刚是被烟火闪花了眼睛,冲动之下做出这些事，还是认真的。
到贺府，顾蓁蓁问了贺梅朱有没有来，知道她比两人来要早，放下心。
她转头看向贺兰洲,见他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握紧他的手自己院子。
快要吹灯睡下，贺兰洲抱着她，估摸她已经冷静下来，问：“娘子，画舫上你是认真的？”
顾蓁蓁听见他又问，有点奇怪他脑子都是些什么，但想想自己一直没有表明过自己的心意，垂下眼睫显得沉默。
贺兰洲没有听见她说话并不勉强她，吹灯躺下，将人拥在自己怀，“睡吧。”
“我睡不着。”顾蓁蓁坐起身，看着外面明亮的月光，有点害怕入睡。
贺兰洲也坐起来，抬手将她脸边的头发撩到耳后，问：“怎么了？”
她坐过来，握着他的手，“你为什么要将同一个问题问两遍？”
夜晚视线显得有些朦胧，贺兰洲还能瞧见她离自己有些近的脸，“我只是想你是不是心血来潮……”
顾蓁蓁微微愣了一下，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忍不住道：“没有哦。”
她想了一下，组织语言，“不是心血来潮，我之前也想过一个问题，其实我是有点害怕的，害怕知道自己心意。”
贺兰洲见她忽然要和自己敞开心扉说话，有些不忍，“那就不要去想了。”
谁知顾蓁蓁摇头，目光看着他有些温柔，“你总喜欢迁就我。”
贺兰洲不知道自己是否看错，握紧她的手低下头。
“我可以叫你时景吗？”顾蓁蓁忽然问。
贺兰洲抬头看着她，微微笑着点头，“你再叫一声。”
顾蓁蓁顺着他，喊了一声，“时景。”随后又觉得有点不太适应，“有点不习惯。”
“不用勉强。”贺兰洲道。
顾蓁蓁有点无奈，“你又来了。”
贺兰洲没有说话，看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将头靠在自己肩上，随后又觉得不满意，抱着自己的胳膊。
“你就陪我说会话，也许一会我就睡着了。”顾蓁蓁道，“我之前说的话是认真的，不要再问一遍。”
“嗯。”贺兰洲将头往她身边歪，和她互相倚靠在一起。
“之前我是害怕，但更害怕你在我眼前……”她又想起城墙上的场景，忽然消了音，过了片刻又说：“昨晚我大概又梦见这事了。”
“不会有事的。”贺兰洲道，这一比上一好太多了，他不会让那些事再演一次。
顾蓁蓁自顾自继续说下去，“之前梦里纪如琳问我，心疼不疼，我心好疼，可是为什么我答却不是这样？”
贺兰洲抽出手，将顾蓁蓁往自己身边揽了一下，人贴的更近，“只是梦而已。”
她知道梦里的场景并不是书的事，也不是之前的顾蓁蓁经历的，她与梦里的自己同身受，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那是她自己。
顾蓁蓁可以无比确信。
可是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也想和贺兰洲说的那样，将这场梦当作普通的梦境，这样很快就会忘记。
她伸手抱着贺兰洲的腰，想从他身上汲取一些温度，“我没有说假话，有的话我说不出口。”
顾蓁蓁忽然坐起身，在他唇边亲一口，“这样，你明白了吗？”
贺兰洲愣了一下，随即扬起唇角摇摇头，“不明白。”
闻言顾蓁蓁微微皱眉，她抬手捏着贺兰洲的耳垂，去亲吻他的唇，却没想到被他揽在怀，身体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过来。
贺兰洲将人压在床上好一会，松开她看着她微微润着水光的眼睛，在她眼角落下一个吻。
“现在明白了。”
顾蓁蓁呼吸着空气，将怀的人又搂紧一些，微微弯起嘴角，眸光温柔看着他，“再亲一下。”
贺兰洲见她在笑，也笑着贴上她的唇。
他手在她背后抚着，身上的衣物有些紊乱，顾蓁蓁发觉腰上的衣带被解开，睁开眼睛看着贺兰洲。
贺兰洲突然睁开眼看她，退开一些距离，吻着她的脖颈。
顾蓁蓁并未推开他，想到那天晚上的场景，温热的水包裹自己，让人实在难受。
她如那天一样，像是一只濒临溺死的鱼，顾蓁蓁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睫羽微微颤抖。
等洗完澡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顾蓁蓁一点气力也没有。
她转头看向擦着头发的贺兰洲，他只穿了一条裤子，锁骨上还有自己的齿印。
顾蓁蓁觉得身上的温度过于热，大夏天晚上哪里需要盖被子。
她皱着眉将被子拉开，露出穿着红色的肚兜和灯笼长裤的身体。
这些天她总会多穿一件衣服，现在不用穿中衣，瞬间觉得凉快多了。
贺兰洲见她睁着眼睛看着床帐发呆，甚至连被子都被她踹到床下，走过来将被子拉了一下，“小心半夜会冻着肚子。”
“现在是夏天，盖着毯子不就好了？”顾蓁蓁道，“刚的毯子呢？”
闻言贺兰洲情有些凝滞，他看向顾蓁蓁，刚的毯子早就被他们糟蹋不成样子。
顾蓁蓁似乎也想起来，许久指着柜子，“你再拿一条出来。”
贺兰洲答应一声，低下头在她唇边印了一下，湿透的头发拂过顾蓁蓁的脸，冰凉又黏腻。
她面无表情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水，看着贺兰洲光着上半身抱着被子离开，露出后背的红色指甲抓痕。
她偏过头不去看，微微闭着眼睛，没一会就睡过去。
贺兰洲来见她睡着了，将手的毯子展开盖在她身上，看见她锁骨上的红色印痕，伸手在上面擦了两下，颜色显得更红。
第二日顾蓁蓁又起来晚了，还好没有再梦到什么东西，她坐起身觉得有点不舒服，又躺回床上。
没一会房门被打开，贺兰洲来见她明明睁着眼睛，却不起来，于是走过来问：“要叫并霜来吗？”
顾蓁蓁摇了摇头，她转过来侧着身体看他，“我躺一会就起来。”
贺兰洲蹲在床边和她说话，似乎一点也不嫌弃这个姿势，顾蓁蓁看着他觉得有些好笑，“你今天没事吗？”
“我和七王爷请假了，准备带你去别庄玩几天。”贺兰洲答。
闻言顾蓁蓁问：“今天就可以走吗？”
“你想什么时候？”贺兰洲征询她的意见。
顾蓁蓁想了片刻，见他凑过来亲了自己一口，忍不住道：“昨天还没亲够？”
“不够。”贺兰洲笑着又亲了她一下。
顾蓁蓁被他骚扰没有睡意，坐起身准备下来洗漱，“我们下午走。”
“好。”贺兰洲答应下来，去叫丫鬟屋。
吃完早饭顾蓁蓁看时间还早，去店看了一眼，来后看厅堂贺兰洲和李氏说事情，犹豫一会走到檐下准备等他一起回去。
外面的阳光被屋檐遮挡，遮住大半的热气。
今天的天空云彩有些多，顾蓁蓁只是觉得有点闷，不是太晒人。
屋李氏和贺兰洲说话，顾蓁蓁听见贺兰洲和她说这几日不在家的事，李氏只是嘱咐几句便没再多言。
末了她又嘱咐一句，“你别把蓁蓁带坏了，这么带她四处跑她店怎么办？”
“不都有掌柜伙计看着？没事的。”贺兰洲又和她说了两句才出来。
他看顾蓁蓁站在廊檐下，愣了一下脚步轻快上前，“你怎么站在这不屋？外面多热。”
“我以为你和你娘不会说多少话的，想等你一起回去。”顾蓁蓁答。
贺兰洲笑着拉着她往走，“下不用等我。”
“嗯。”顾蓁蓁答应一声，见他今日穿着一身的白，映着白皙的肤色比往常看着更为俊俏。
顾蓁蓁跟着他到自己院子，没一会丫鬟端上去暑的凉茶，顾蓁蓁喝了两口才转头看向贺兰洲。
“你这件衣服什么时候的？”顾蓁蓁不记得自己有看过他穿白色的衣服。
“去年夏日的，翻出来穿几天。”贺兰洲答，见她眼睛一直看着自己，有些迟疑，“不好看吗？”
闻言顾蓁蓁摇头，“白色很衬你。”
贺兰洲这放下心，和她说起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问她还有什么想带的。
顾蓁蓁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要带的东西，贺兰洲会将事情都想好，这么一对比好像自己一直在受他照顾。
她怀疑对方真的比自己小吗？
她抬眼看他，见他低着头和身边的随从说事情，眉眼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顾蓁蓁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便转身去书桌那边看看。
要出门的时候天气阴了下来，顾蓁蓁看了一眼天空才上马车。
后面还有一辆车，放着要带的物品，丫鬟坐在后面的车厢跟着他们。
骤然又处于两个人的场景，顾蓁蓁有些不太自在，微微抬眼见贺兰洲并未看自己，而是望着车窗外。
她两只手交握着，抿唇又看了他一眼，正好撞见他含笑的眼眸。
顾蓁蓁慌忙转开视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心跳的有些快。
马车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贺兰洲见她忽然移开目光，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便问了一句。
顾蓁蓁摇头，伸手掀开车帘装作看向窗外，外面的嘈杂声音让她逐渐静下心。
等到了庄外后，顾蓁蓁看向衣冠楚楚的贺兰洲，看着他认真指挥着家仆搬东西，忽然觉得自己思想太过肮脏。
一路上什么都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