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幽听了胡小弟关于和一堆黑煤球儿蛋子洗澡的事,越听越说不出话。
全澡堂子没个白的,“哗啦”胡小弟脱光了跳进洗澡池里的时候,就显得他特别白,特别特别的白。
本来还有人想责备下,跳起来的洗澡水都溅人嘴里了,就看到个白呼拉拉的小孩儿。
所有的黑煤球们都看,瞪着眼看。
忽然间,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整个大澡堂子里所有洗澡的人都笑了起来。
“哈哈……”
“哈哈……”
“哈哈,谁家的小白脸啊,咋跑咱这黑煤筐里了啊。”
胡小弟在水里往下蹭了蹭也不管用,他小脸儿在水上呢。
最后气得冷哼了一声,跳出了洗澡池子,人跑了。
胡大哥都没来得及叫住胡小弟,那小子就跑出了洗澡间。
胡幽想笑也不敢笑,怕真让胡小弟伤心了。
胡幽想想说,
“要不晚上咱打点热水,在屋里头好好擦擦吧,不过还是要好好把头发洗洗的。”
胡小弟点点头,又是一脸的笑冲着胡幽眨眨眼说,
“就用你上次说的洗发膏。”
这个时代有一种洗头发比较干净的,叫洗发膏。
可是,这个东西有点伤头发。
而在村村里头就像胡四家这种生活好的,最多也是用肥皂洗头洗脸。
胡幽从上海的大百货商店买的绿色洗发膏,但是她把里面的洗发膏挖出来,换了从系统的普通交易市场买的一种压缩的洗发膏体,是黑色的。
胡幽用了这个有一股好闻的香味,就给胡小弟也用了。
胡小弟用了洗发膏后,当时还问胡幽,有没有洗澡用的。
所以,胡幽就又从系统的普通交易市场里面,买了一种洗澡用的白色膏体。
胡幽和胡小弟在上海都是洗澡洗得勤,体验多次洗头膏和洗澡膏的好处了。
尤其是胡小弟,都有点爱上洗澡了。
可是,今天的大澡堂子让胡小弟伤心的不行。
已经13岁的胡小弟,比胡幽还高半头多了,靠在胡幽的肩膀上撒娇。
“姐,咱回家也弄个洗澡的吧,我再也不在外面洗澡了。”
胡幽想想也是,立即就觉得胡小弟这个建议非常好。
“嗯,我们家厨房和后院中间还空间一大截呢,正好盖个洗澡房。”
胡小弟立即就高兴了,
“符生哥怎么还不来啊,他把那包好东西拿走还会送回来吗?”
符生从那些玉器当中,拿走了两套玉杯,都是一套双杯。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胡幽觉得都不用问,肯定是回不来了。
符生的上级,吴团长吧,肯定要向上级和上上级汇报的。汇报要有证据啊,证明这些好东西,被贼人窃走而藏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符生刚从吴团长的办公室里出来。
看着符生离开的吴团长,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两个盒子,陷入了长长的深思当中。
主意不好拿哇,吴团长面临着抉择。
符生立即就去找胡幽,在部队招待所胡幽房间的门外,轻轻敲了两下,就听到胡幽娇嫩嫩的声音。
“进来吧。”
符生一进去,先就愣了下。
符生咬了咬牙,这个胡小弟,又在撒娇。长得比胡幽都高了,还挤在胡幽旁边掉眼泪和撇嘴。
符生走过去,坐在了桌子跟前,立即就问是咋回事啊。
现在要把胡小弟给安抚好,免得这小子以后揭自己的老底。想到这个,符生就觉得头疼,这小子有的时候伶俐得吓人都。
胡小弟撇着嘴,特别地不高兴,但是还是把刚才的事说了。
“符生哥,你以后也不要去大澡堂子洗澡了,那些个黑煤球没啥可看的。”
符生身体一僵,他很想告诉胡小弟,他已经很久不去澡堂子了,都是在水房用洗脸盆接着凉水随便冲一冲的。
不过看着这小子憋屈,也是很有意思的。
而符生带着胡幽和胡小弟,先去了郑营长的房子。
郑营长住的地方还不错,带个小院子,虽然院子小,但是屋里头空间还是挺大的。
符生指着屋里头一进门就正对着的一个开门的屋说,
“那头是厨房,两边是住的屋子,都有炕。”
胡幽觉得这个设置还是挺合理的,中间做饭,两头炕就热了。
符生一看就知道胡幽觉得好,立即就说,
“这个门后头是个放粮食的屋,郑营长媳妇还腌了不少的泡菜。”
胡幽点点头,指着厅里中间的大圆桌说,
“这个地方吃饭正好,咱们晚上吃啥?”
符生带着胡幽去了厨房,指着灶台上和地上的菜说。
“灶台上筐里的是干菜,有干豆角,干茄子,地上有白菜土豆。现在还没到出菜的时候,也只有这些了。”
胡幽想想说,“我带着肉呢,菜用肉炖上,再烧五花肉,再炖个大公鸡呗。”
符生一听胡幽说她带着肉呢,就补了一句,
“带鸡蛋了吗,要不再炒个鸡蛋吧。”
胡幽想想,觉得也行。
“反正我的大包袱里头,啥也能装。”
符生先把厨房的火给烧上,又烧了一大锅开水。厨房的一角,正是个大水缸。
而水缸上面,有个水笼头。
胡幽觉得在这边部队还是挺方便的,虽然条件艰苦,但是居然通了自来水。
那电就是更不用说了。
而胡家村现在还没通电呢,虽然胡家村现在是机械化农业生产的先进代表,可是就是没有通电。
不过据说是快通了,通了电,才方便的嘛。
胡幽想的是这要是后世,都不用集体供电,有人是买自用的发电机。
胡幽把要用的肉都取了出来,需要用开水烫的,和清水洗的,都整了一遍。
不用的脏水都倒在了一个大桶里头,符生一会儿回来去倒水。
这一片有个专门倒污水的下水井,离这个小院不算太远。
虽然只有这个不太方便,其它都还不错。
胡小弟和符生都去招待所那头叫人去了,胡幽只把肉稍微洗一下就行。
符生说他一地儿回来处理这些东西,胡幽只要把要做的菜都分好了。
随后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找出个盆来,看着像是个面盆。
胡幽立即从系统仓库里,拿出个面袋子,抓了半盆的面。
虽然部队经常能吃上白面馒头,但是白面面条还是不能总吃到的。
厨房里头有两个灶,里面都有水,胡幽把洗好的五花肉,切了一块。
胡幽准备炒点肉酱,煮白面面条,再做个红烧肉,肉片炖干菜土豆。
算算人也不算太多,但是部队上的都能吃。
胡幽这边刚把肉切碎了炒进锅里头,符生带着人就回来了。
而胡大哥和胡小弟手上,都抱着凳子。
后头是温大舅舅,最后头除了刘文外,还跟着田地。
田地和胡幽是太熟了,知道胡幽做饭好。
田地第一个冲到了厨房门口,用力闻了闻肉味,才和胡幽说,
“小宝,还是你做饭好吃啊。”
胡大哥立即就钻进了厨房,问胡幽要怎么弄。
胡幽立即让胡大哥把肉切块,把鸡剁成块。
转个身放了个凳子的符生,就听到厨房“通通通”的剁肉块的声音。
温大舅舅看着符生一听到剁肉声,就着急向厨房着急看的样子,轻哼哼的摇了摇头。
“男大也不中留啊。”
温大舅舅的话刚落,胡小弟就挨着他坐下了。
胡小弟从自己兜子里掏啊掏,掏出几块大白兔奶糖来,放在了桌子上。
“大舅舅,我请你吃糖。”
符生立即就笑了,看了看就开始摆筷子。
田地站在厨房门口闻味儿,没几分钟,刘文就过来了。
田地看了眼刘文,刘文看也看眼他,俩人都摸摸脑袋“呵呵”地乐了起来。
田地现在是排长了,比刘文高一级。
刘文和田地俩人虽然是不同营,原先也没怎么接触过,但俩人有很多共同点。
随便聊几句,都是和胡家村有关的。
又随便聊几句,没想到俩人对胡家村都还挺了解的。
尤其是刘文,“啧啧”两句后,才用羡慕的口气说,
“现在胡家村是有名的破衣裳村,谁不知道啊,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田地当然知道了,前几年去胡家村宰羊的时候,还被胡家村忽然统一的破衣裳,吓得当时差点冲出村呢,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而刘文和田地从胡家村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胡家村的大闺女小媳妇。
关于这个,田地和刘文感觉最深了。
尤其是田地,现在差不多每年腊月里,都要到胡家村给帮忙宰羊。一是自己还能落半头羊,二是练就了一手的宰羊好技术。
田地感慨地说,
“胡家村生活条件多好哇,一到年前,总能闻到村里头有人家儿在炖肉呢。”
刘文点头,非常对。
田地又继续说,
“可是那些肉就跟吃别人肚子里了,村子里头的闺女们,就没个好看的哇。要么碰到个裹大头巾出来吓人的,要么就是黑得跟那黑炭似的。唉,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了,养不白真是。”
刘文也点头,本来他哥还想给他在胡家村相个媳妇来着,可是那些闺女都太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熟的原因,刘文都没把胡幽当个大闺女看,还当是五六年前刚那会儿的小孩儿。
刘文叹了口气,
“唉,虽然拉灯了看不清长得啥,但是太黑了,白天看着也忒闹心了。”
田地和刘文俩人一个在门框这头,一个在门框那头,话都说着高兴呢,根本没注意符生已经瞟了他俩好几眼了。
田地觉得刘文是知己,一下就说出他想说的。
田地咧着嘴笑了几声,
“要我说啊,除了胡四家是晒不黑,那个胡家村的人都难看。”
符生也不是胡四家的,坐在凳子上又崩着脸看了厨房门口站着的俩人。
田地早把符生当成胡家村黑煤渣子那类的了,还乐了几声。
“就拿我们连长说吧,你也听说了吧,这事儿在咱营区这边多出名啊。”
刘文立即点头,捂着嘴偷笑了几声,
“是啊,和胡家村的又黑又土的村姑搞对象呢,我就不明白你们连长了,咋想的呢?”
被无视到彻底的符生,眼睛正冷冷地看着田地。
可田地咧着嘴笑,两只胳膊抱在胸前,靠在门框上。
“谁说不是呢,我们全营的都想不通,我们连长咋回事呢。”
田地和刘文还要说,就听到胡大哥冰冷的声音说,
“吃饭了。”
胡幽其实没怎么干活,就挥了几下铲子,都是胡大哥干的。
而胡幽站在厨房门里头,正觉得田地和刘文说的挺有意思的。
所有人都坐上了桌,一大盆白面条也上了桌,还有一小盆肉酱也被胡幽端上了桌。
今天的菜可比部队平时吃的丰富多了,而且胡幽也是为了给胡大哥改善生活的。
一大盆白肉炖干菜,大海碗的红烧肉,一盆红烧鸡块,还有一大盘的炒鸡蛋。
虽然现在部队的生活好了些了,但是吃肉的日子也是用手指头数着着的。
每个人都坐好后,符生和胡幽紧挨着坐的,而符生另一头是胡大哥和温大舅舅。
胡幽这头是胡小弟,再过去就是田地和刘文。
几个人正好围了一大桌,桌上的菜闻着就香。
符生第一个伸出了筷子,挑了碗面条,又用勺子舀了点肉酱,放在了胡幽的跟前。
“吃吧,想吃什么和我说。”
胡幽露出小白牙笑了,指着最远的鸡块,正好在田地和刘文的跟前。
“符生,给我来两块鸡块。”
符生迅速伸出筷子,给胡幽夹了鸡块。
这个时候的田地,忽然就开始冒汗了。
田地扯了下刘文,俩人慢慢地抖着腿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