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嫡女(七)(1 / 1)

对于连翘的说辞,沈墨兰和豆蔻当然选择矢口否认。

沈墨兰这会儿已经扔开了枕头,转而查看豆蔻脸上的伤,扭头恨恨看着连翘:“姐姐身边的丫环都是这么巧舌如簧吗?分明是你想借这根簪子行刺于我,被豆蔻及时发现并拦住,你一怒之下便用簪子毁了豆蔻这张脸,现在却叫你一张嘴把黑的说成白的,莫非是姐姐身边的丫环就可以红口白牙污蔑别人?!”

“我,我没有......”连翘被沈墨兰瞪得心惊,只好将求助的目光落到沈俏脸上,摇头落泪,“小姐,我......我没有!我没有......”

沈俏没想到在连翘离开的这半个时辰里,竟生出这么多变故,她也更没有料到,沈墨兰不仅是个会装可怜博同情的绿茶婊,更是一条隐匿在黑暗中吐着信子随时可能反咬人一口的毒蛇。

她淡淡瞥了沈墨兰一眼,“妹妹觉得连翘是在红口白牙的污蔑人,那你又有何证据证明呢?”

“豆蔻脸已经毁了,难道这还不是证据?”沈墨兰挤出两滴眼泪,“连翘是姐姐的人,姐姐自然会护着她。秦嬷嬷害我也就罢了,但今夜连累豆蔻毁容,纵使墨兰不过是一介无权无势的庶女,也定要为豆蔻讨回公道!”

沈俏简直快被她气笑了,问道:“那依妹妹所言,今晚之事该如何处理才算妥当?”

扳不倒到嫡女沈俏,先斩她一臂也是好的。沈墨兰厉声道:“将军府的规矩,下人谋害主子,自当拖出去乱棍打死!”

连翘一听,当即腿就软了,三魂瞬间没了七魄。

好一个乱棍打死,沈俏点漆般的眼眸望向沈墨兰,莞尔一笑,“没想到妹妹这还没入府邸呢,就对将军府规矩这般熟稔了。那妹妹可要把这条规矩给牢记清楚些,可别到时候......忘了。”

沈墨兰心觉古怪,不知沈俏是哪里来的自信说这句话,只当她是做做样子,实则早就心乱如麻了,于是咬牙冷笑:“今夜一事姐姐也涉及其中,想必很快就有明白人前来裁决。”

明白人沈乘回到将军府连书房的椅子都没坐热,就收到落梅庄那边送来的消息。他不善处理内闱之事,回来后好说歹说一阵,才姑且让正妻霍琅消了些火气。

没想到刚按下葫芦又起了瓢,沈乘叹了口气,将纸卷随手扔进香炉焚掉,然后吩咐下人立刻备马。

墙外更夫的梆子声哐哐传来,刚披上大氅出了书房,沈乘便看见一道颀长人影立于廊下。那人上前两步,眉飞入鬓,目若朗星,刚硬的面部线条在灯影下曲渐柔和,显露出几分稚气来。

沈镇欠身,恭敬道:“父亲,更深露重,不如让儿子陪同父亲一道前去吧。”

青樱院内。

豆蔻脸上的口子深可见骨,幸而护卫所请的大夫资历丰厚,曾行医多国,精于缝合之术。大夫缝合完毕,给伤口施了药粉,再用绷带缠上,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医嘱,便由账房带着出去领诊金了。

夜里清寒,两名小厮进屋换好火炭,房中寂寂,唯有铜漏铲磕得炭盆几声当啷。

小厮退出房门后,又有丫环婆子搬来几根太师椅,放上芙蓉锦绣花团软垫子请将沈俏坐下。果蔬,茶水,糕点等吃食渐次一应俱全。

见沈俏气定神闲地端起热茶吹了吹,沈墨兰心里不由得打鼓,这那是等着裁决认罪之人?倒像是来此喝茶看戏的闲人。

不仅沈墨兰,就连跟了沈俏多年的连翘也捉摸不透自家小姐的这番举止,但当她的视线与沈俏偶然交汇时,那双柔和而又透着坚毅的目光的眼眸,让连翘心中的恐惧与担忧如阴云消散。

她一直都相信小姐,自打进入猗兰院服侍小姐的第一天起,她就察觉到小姐身上有种让人莫名心安的魔力。

那时她随一众丫环侍立在折柳轩外,静静等侯主人前来挑选。初夏偶有风起,几案上镇尺未压牢固,一张张雪白宣纸被过堂风簌簌掀至轩外,四处飘落。

丫环们见状纷纷弯腰拾捡。连翘站在人群最末,迎面一张大白纸不偏不倚地盖在她脸上,墨香扑鼻。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她摊开宣纸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字迹隽秀,灵韵天成,让她看着好生喜欢。

“不采而佩,于兰何香。”一道女声从她身后传来,音若清泉,过耳不忘,“你识得字?”

她回过头,便见一秀丽女子站在她身后,额发根根齐平,远山眉,玲珑鼻,唇色淡薄,一双梨涡在嘴角甜甜漾开。

那是她第一次进内院,见到了外界传闻的上京闺阁贵女之典范。那位四岁便能识千字通百书制机巧的奇女子竟是这般瘦小,而那嘴角的笑容却又让人如沐春风,岁月静好。

就在连翘沉溺在两人初相见时,沈俏已将划破豆蔻脸蛋的凶器从地上拾起。

大拇指在簪头那粒碧沉沉的珠子上轻轻一按,簪尾的尖刺就弹出寸许,松手,尖刺便缩进簪杆。她自来对机巧之术颇感兴趣,这种锐器她一看便知其构造,原理普通简单,只因将其制于头饰,故并不多见。

等待的时辰总显得漫长,沈墨兰搂着豆蔻坐在榻上,两人各怀心思,一言不发。沈俏则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地啃着糕点,翻看书籍。

直到窗外夜幕由漆黑变成宝蓝色,天边一点点泛起鱼肚白,才有两名女随侍疾步而来,在她耳边窃窃禀报。

沈俏笑容温煦,打发走两名女随侍,唤来门外的小厮将所剩吃食撤了下去,并添了一盅热茶。

大概寅末卯初的样子,青樱院外终于有了新的动静。

沈乘绷着一张脸皮,一路无视下人请安,大步流星地直奔入院。二公子沈镇则抿着嘴,默默随后。

“兰儿,你没事吧?”一进门,沈乘先是不悦地看了一眼沈俏,然后疼惜的目光都落到沈墨兰一个人身上。

而一身鹤氅的沈镇则与沈父相反,径直走到沈俏身旁,沉吟片刻,大拇指一抬,把她嘴角的一丁点糕点碎末轻轻擦掉。

说话带着一股子傲娇劲儿,“原想着你在这里恐是受委屈了,看来又是我多虑了。”

这个又字当真用得极妙。沈俏嗔笑道:“又让阿镇失望了——对了,仵作先生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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