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萧满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一方面,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动不动就情绪失控,惹怒了贾怀仁好几次,说不定人回去后正加班加点的给她定罪。
另一方面,她交给林臣的玉玺其实是假的,一旦被戳穿,必死无疑。
本来鱼目混珠,为了就是打个时间差,赌自己能在他们发现玉玺真假前,被特赦离开皇宫。
但眼下,她逃不出去了!
即便贾怀仁迟迟不肯给她定罪,玉玺的问题迟早也会爆发。林臣登基,玉玺是重中之重,手握真玉玺的人又岂能容他捧着假货上位。
形势比刚穿过来的时候更复杂了,萧满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先再探探那暗道的入口,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也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可天不遂人愿,大姨妈竟然赶着日出之前来了。
来就来吧,还给她随了一份大礼过来——痛经!
糙!要命咧!
在小丁的帮忙下,萧满换下脏衣服,穿上月事带,然后就疼的在床上直打滚,之前都没没痛过经,穿过来后倒痛上了,还疼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敢情自己也有金手指的,各种削弱自己原有技能的金手指!
“主子,你再忍忍,奴婢这就去熬止痛汤。”小丁按照已有的方子,在药柜里抓了药,依着惯例煮汤去。
小新那死丫头又不知去哪儿了,最近总看不到她的身影,这会儿估摸是给贾怀仁去送爱心早餐了。
呵呵,寝殿里只有她一个人,机会又来了!
萧满忍住腹部的隐疼,又在那堵墙周围摸索起来,这次没有进暗室,只是在暗室的外围探究。
昨日问过穆蓝,穆蓝说他当时是被蒙着眼睛进的暗道,中途只跨过一道门槛,所以萧满推定这暗道的入口很可能设在外面,而那暗室不过是个掩体。
好在脚伤好的差不多了,离开拐杖也能行走,否则再加上个痛经,萧满觉得自己都快成为一个没有活动能力的废人了。
“主子,止痛汤来了。”小丁着急火燎的端着药汤进来。
萧满忙不迭的爬上床榻躺好,装出憔悴无力、根本下不了床的柔弱模样,只是脚底乌黑,被小丁看破。
待她把止痛汤喝完后,小丁这才压低声音道,“主子,你脚底忘擦干净了,待会儿大军师来铁定露相。”
萧满:……
“主子脚腕上的草药也得及时更换,这才更能让人信服。”小丁打湿布巾,将萧满脚底擦干净,又拿来新草药敷在她的脚踝处。
萧满半躺在榻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跟前的小丁,双眼黑白分明、神色轻松,不像有所图谋的模样,打算试试她。
“你知道我脚伤好了?”脚伤根本没有好透,萧满只是想知道,小丁是否也正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奴婢不懂医术,不清楚主子的脚伤有没有痊愈,但奴婢知道,主子昨晚就能脱离拐杖走路了。”小丁看着萧满,十分真诚。
萧满:……
糙!那岂不是提前在贾怀仁那家伙面前暴露了!
小丁似乎看穿了萧满心思,继续道,“大军师应该跟主子一样,并没有意识到主子的脚已经能走路了。”
“他又不瞎!”萧满懊悔的躺到床上,怪自己不够谨慎。
“大军师眼自然不瞎,但一来到咱们长公主殿心就瞎了。”小丁灌了个热水袋捂在萧满的腹部,然后腾出一只手,轻轻的帮她揉了揉。
萧满:……
虽然听的似懂非懂,但这宫女似乎很懂的样子?
见萧满一脸茫然的样子,小丁忍不住笑了笑,“主子,恕奴婢直言,你跟大军师其实是互相喜欢却不自知!”
萧满目瞪口呆,天打五雷轰!
我俩互……互相喜欢?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们是仇家,仇家,仇家,见面就要互相掐架的那种……好吧,承认了,的确对他有点意思!
萧满忽然十分娇羞的笑了,“如果他对我也有意思就好了……”
没想到自家主子在感情方面还挺放得开,小丁很是欣慰,若遇上循规蹈矩的主子,怕是苦口婆心说破了天,人家也不一定承认。
“……我去引诱引诱他,说不定他就舍不得杀我了!”萧满恍然大悟,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般,忙不迭的爬起来,“小丁,你把我粉色的肚兜拿过来。”
钢铁直男最喜欢的颜色,若贾怀仁不喜欢,他就不是直的,反手送给他做礼物,大家都不尴尬。
小丁:……
“愣着干嘛呢,赶紧去拿啊!”见小丁纹丝不动,萧满愈发焦急。
“主子,你来月事了,穿什么颜色的肚兜都不管用。”小丁冷静分析。
萧满:……
所以我的确带了各种削弱自己原有技能的金手指吧!
“其实主子只要躺在床上,装出身体不适的虚弱模样就够了,真不需要出卖身体。”小丁道。
萧满摸了摸肚子,疑疑惑惑的看向她,“那你刚才干嘛喂我喝止痛药!”
小丁:……
“有了!”一计上头,萧满眉开眼笑道,“给我端杯冷水来,最好是加冰的。”
“冰水伤身子,万万不可!”说不定会影响生育能力,小丁可不敢喂主子吃此等毒物。
“我精通医术,喝一点点没关系,事后再用汤药将寒气□□即可。”贾怀仁这两日总赶早来长公主殿换药,萧满生怕冰水还没喝下,他先来了。
小丁迟疑了会儿,出于对主子医术的信任,端了杯冰水过来,萧满立马灌进肚子。不一会儿,腹痛果然又回来了,有汤药压着,痛感还能接受。
在萧满疼的冷汗直冒、全身蜷缩成一团的时候,贾怀仁也应景的过来了。进门就见他有气无力的躺在榻上,眉眼微挑,连质问起小丁,“长公主怎么了?”
小新是跟贾怀仁一起回来的,在来路上就已经被呵斥照顾主子不尽心,没想到主子还真出事了,此刻又是慌张又是解气。
“不知。今日起床就这样了,喝了汤药也不见好。”小丁跪在地上,急的眼泪直往下掉,呜呜咽咽道,“些许是这两日忧思过度,累垮了身子,心病,药石无用。”
萧满偷偷瞄了一眼小丁,哦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会演,真后悔没提早起用她。
“你们都下去吧。”贾怀仁把遣走两名宫女,自己神色凝重的坐到萧满的身边。
小丫头面无人色、双眸黯淡,连说话都费劲,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
贾怀仁把她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拨到一边,关切的看着她,“怕死?”
萧满点点头,不废话嘛,这两日来所做的事,哪一件不是为了苟命。但表面上不能这么回答,得十分虚弱‘嗯’一声,再结合腹部涌上来的疼痛,下一滴泪水,以激发他的保护欲。
做的很好,他还亲自帮她拭去了那滴泪水。
“听雨轩最近都在忙着新帝登基事宜,十天半个月内没人有空给你定罪。”
贾怀仁眸光内敛,声音温柔,相比上次的二日活命期,这次一下子给出了十天半个月,大方的过分。
或许真如小丁所说,大军师是喜欢她的!
萧满虽然不确定,但还是壮着胆子,像小猫般小心翼翼的枕到人腿上去了,一只手偷偷的搭在了人后腰上,肚子一疼,就把人搂的紧紧。
哎呦,躺自己中意的男人怀里真舒服,连痛经都是一种幸福,但面上依旧惨淡矫情,“大萧就这么亡了,梦回时分,竟觉得不太真实。”
“四季轮换,朝代更替,这本就是寻常之事,没什么值得介怀的。”
贾怀仁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以为是她后知后觉,忽然意识到江山易主的事实,而独自惆怅、黯然神伤,言语中又多些过来人的宽慰。
可一想到是萧满父亲害得他失去了一切,贾怀仁又把手从她身上移开了。
气氛难得和睦温馨,有家的感觉,萧满沉沦其中,并没有感觉到他的变化,“对不起,都是老昏君害你失去了一切。”
贾怀仁没有说话,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被轻易原谅。
一时安静,寝殿内的气氛明显变了。
萧满这才有所察觉的从他怀里爬起来,岔开话题,“手还疼吗?我帮你换药吧。”
“你身体不舒服,我还是去找御医吧。”似有一张看不见的屏障竖在了两颗心脏之间,贾怀仁忽然很想逃离。
可他刚起身,就被一只小手牢牢的抓住了,然后被按回去,“你给我好好呆着,怕我脱衣服引诱你啊?”
贾怀仁:……
萧满让小丁把药箱送进来,像昨晚一样坐在脚踏上给他换药,“我现在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你放心吧。”
可一联想到昨晚的事,贾怀仁脸更臭了,“我当然放心,反正你又不拿我当男人看!”
萧满抬眸看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笑了笑,“诶,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千万不要生气。”
“什么问题?”话刚说出口,贾怀仁就后悔了,总觉得某人要发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本领了。
“你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还是男女都喜欢?”
贾怀仁:……
果然!就不能乱接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