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露晨流,新桐初引。
花荫晨起整理着妆容,虽她丧偶,但去宫中宴会不可马虎,所以她虽然穿着尽量素淡,可妆容也要精致。
今日是皇家宴会,花荫也会去,房里丫鬟们叽叽喳喳在讨论着入宫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但实际花荫今日只会带红玉一个丫鬟进宫,其他人倒像是自己也要进宫一般讨论个不停。
因为也不知道流程,中午花荫多吃了些,怕晚上有个皇帝在场大家不敢放开了肚皮吃,这样晚上吃不饱难免挨饿。
做了姬家一年左右的媳妇儿,在吃食上除了一品斋的限量糕点外,可以说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能够特别打动花荫了。
山珍海味一年来她吃了不少,若不是去年家里一次又一次的大小变故,楼老太太和姬卿的死给让花荫缓了好一阵儿,估计花荫现在已经是个体重超标的胖子了。
日既西倾,花荫到宫里参加宴会已经是傍晚时分。
姬家大房不能袭爵已经成了鄞都的一大谈资,这次宴会家里大房并没有来。
二嫂虽然怀孕,不过还未到显怀的时候,出来走走看看风景赏心又悦目。
姬太太在家里沉默了一段时间,如今也是想开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不管姬家到头来是谁继承,反正都是她儿子继承。
虽说不是心爱的大儿子袭爵,但到底老二还孝顺。
姬老太太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近日也常常对二房嘘寒问暖的,只怕自己伤心太久,二儿子会觉得不快。
一路到了露天摆宴的地方,花荫本来想要找一找宴会上会不会有何伊人的身影。
谁想何伊人还没有找到,就遇到了一个伪情敌。
“花荫姐姐!”
转身一看,来人红唇贝齿生得一副好样貌,可她眼里却似乎闪着算计的光芒。
花荫有些警惕地看向来人,“王女殿下。”
她婆母和二嫂见到花荫和西昌王女这样熟悉也很诧异,“见过王女殿下。”
西昌王女朝花荫婆母嫂嫂招了招手,一边儿又牵起了花荫的手说道:“姐姐随我来,咱们一处说话去。”
花荫被她拉着,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她婆母和嫂嫂,其实她不太想和温暖走,她还想要找何伊人呢。
却听她婆母道:“去吧。”
长辈既然都同意了,花荫也不好当着人的面拂了西昌王女的面子,只好跟着离开了。
却见温暖将花荫拉到廊下,笑眯眯地看着花荫说道:“姐姐帮我个忙吧。”
花荫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儿,“什么事儿?那手帕的主人是谁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温暖点点头,“知道,我与美人姐姐已成为闺中密友。”
“你又是用了什么法子和那位姐姐交上朋友的?”话说她还不知道那临安候家的美人姐姐叫什么呢。
不过单见她那副清高的模样,花荫觉得,按照自己这样没什么‘文化’的人,那美人姐姐是很瞧不上的。
自然,温暖也是和花荫差不多的人。两人几次接触下来,花荫也知道,温暖这人可能身手不错,但对于诗词歌赋大家都是一样的束手无策。
花荫很好奇,温暖究竟是怎么才会和那美人姐姐结识,还能成为人家闺中密友的。
而且这‘闺中密友’四字,听起来很值得咀嚼。
究竟二人是已经交往了,还是目前只处于朋友的阶段,还是朋友之上的暧昧阶段呢?
“秘密。”温暖笑眯眯地对花荫说道,听得八卦之魂正在燃烧的花荫想要打人。
“对了,我还不知道那姐姐叫什么名字呢?”花荫道。
“她叫宁无双,是不是和我的名字很配?”温暖答道。
花荫呵呵,不想要和这丫扯犊子。
转身要走,就被人反向牵住了衣服,一个踉跄差点儿就要摔倒,又被温暖给稳住了。
花荫有些恼了,“到底要做什么啊王女殿下,你说明白点儿行不行?”
说是要她帮忙,但是只见温暖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重点上,花荫很烦躁。
这人估计除了腹黑之外还有些话痨,专门喜欢痨美人儿!
见花荫恼,温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好姐姐,一会儿无双姐姐来,你帮忙让她到那处池塘附近好不好?我就在那里等着她。”她说着,还用手指了指远处那个没多少人靠近的池塘。
宫里多庭燎,一路上都有灯火照亮。
那处池塘边儿却只有月色和垂髫柳树,热闹如斯的宴会,若是忽然来到那池塘边儿就颇有些凄凉,所以无人靠近。
“我怎么说?难道跑去与她说,西昌王女殿下找你,请你过去一趟?人家就过去了吗?”花荫说道。
“这不用你操心,你只需按照我教你的说,她自然来了。”温暖笑笑,说道。
花荫见她狡黠的笑容,总觉得她像是一只正在等待兔子落网的狐狸。
可那临安候家的女儿看着就像是个聪明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忽悠过去。
花荫摇了摇头,拒绝道:“这个忙我才不帮呢。”
人家大好的姑娘,之前花荫也听说她家里正在给她到处说亲呢。
女子之间的感情本来就很难经营,加上世上如此多的流言蜚语,若是有的选择,花荫也不希望自己会走上这条路,但她的性取向是天生的,也没有办法改。
本来掰弯一个何伊人已经够她自责的了,如今还要帮忙掰弯另一个美女姐姐,花荫怎么都觉得不妥。
说着她又要转身离开,结果又被温暖给反向拽了回来,“你要是不帮我,你信不信我天天都去公主府里找伊人姐姐玩?”
她有些带着威胁的语气道:“我知道你家里家教虽然不严,但也不是天天都能跑出来玩的。我却和你不一样,我若想要去公主府里简直轻松不过了。俗话说‘日久生情’,你要小心些。”
花荫对何伊人当然不会这么不信任,对于二人的感情也有信心。
可温暖却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她眼里总是透着势在必得的神情,好像只要她想,没有什么得不到的。
花荫知道,便是温暖无法插手自己与何伊人的感情,但只要她愿意,肯定能给她们之间制造许多麻烦。
花荫暴1力拽回了自己的衣袖,皱着眉头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温暖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神情,颇为认真道:“我要宁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