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里有桌椅,靠窗还有案机,花荫与何伊人坐在船内。船夫在另一头行船,看不见船内。
花荫与何伊人靠窗而坐,往上看是满天宛如群星的天灯,往下是波光粼粼的河水。
远处桥上有许多行人,花荫他们离路边灯火虽然越来越远了,但仍然能够见到都城内的繁华。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放天灯?”花荫望着窗外问道。
“入冬了,再过段时间就要过年,从这几日开始,鄞都内的百姓都习惯放天灯祈福。不止今日,过几日也是这样的。”
何伊人走到花荫身边,牵了花荫的手,感觉到花荫冰冷的手指已经开始变暖起来,才有些放心。
“真美,咱们也可以放吗?”花荫问道。
何伊人点点头,笑着从船上桌子下边拿出了一盏天灯来。
花荫笑道:“原来你早有准备。”
“之前说过要与你坐船赏莲的,但夏天过去的快,等到真有准备了,却已经到了秋日,荷塘里只有残荷,想来你也不愿意看。只好冬日里出来赏灯,也算是补上这遗憾了。”
“没关系,我们的日子还长,真想要看,来年再赏吧。”花荫说道。
“好。”
接着,何伊人牵了花荫的手走到船头,方才在船内,隐隐约约能听到歌女弹琵琶的声音,现在一出了船门,那声音更加真切。
“即是祈福许愿,咱们写点儿什么在天灯上吧?”花荫说道。
“你想写什么?”何伊人问道。
花荫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就写花荫与何伊人,白首不相离。”
何伊人本来微笑的脸上怔了怔,随即又笑着说道:“好。方才案机上有纸笔你拿了过来,我写。”
大约一刻钟后,才将墨研好了,一切准备完毕。
花荫看着何伊人手拿着毛笔,另一只手怕沾墨所以钩在衣服上。
只见她干脆利落的将字写在了天灯上,字如其人,与本人一样,何伊人的字里也透露着清雅娟秀。
写好之后,她们二人,一人拿着天灯的两只角,小心的将它放到了天空去。
花荫痴痴望了那天灯一会儿,有些不舍的转移了视线看向何伊人,却不想何伊人也正在注视着自己。
“花荫,我们成亲吧。”何伊人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夜的气氛太过浪漫,就在何伊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花荫只觉得自己眼里的泪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何伊人见花荫哭了,有些慌神,她还搞不懂花荫为什么好好地就哭了。
“怎么哭了?”不知道怎么安慰花荫才好,何伊人只好走到花荫身边,将她拥在了怀里。
花荫在何伊人怀里哭过一阵,之后心里又被幸福充满,又觉得想笑。忽地跟疯子似的又在何伊人怀里笑了出来。
她的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而已,得来的却不容易。
何伊人见花荫这幅模样,心里朦朦胧胧有些猜测到了花荫是为什么而哭,为什么而笑了。
“那你答应了吗?”何伊人问道。
花荫哭的嗓子有些哑了,“哪有......”她清了清嗓子,“哪有这么容易?”
何伊人有些疑惑地看向花荫,两人本来你情我愿,她心里也已经知道花荫是同意了的。
可虽然何伊人身为女人,却无法了解同样身为女子的花荫。
“那你要怎样才肯嫁给我?”何伊人问道。
花荫红着眼睛看何伊人,说道:“既然你都说是我嫁你了,自然要收你们家的嫁妆。”
何伊人听到这里,笑了笑,“好,这个可以依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任你拿去。”
花荫摇了摇头,“我不要那些俗物,既然你要娶我必得有诚意。之前你带我骑马到山上玩时,咱们有过约定,你要为我簪尽世间繁花。”
“我是应过这个约定的。”何伊人点头道。
“世间花朵几时能簪尽呢?想来倾尽一世都无法簪尽。如此,我只要你亲自为我准备四季花朵,等到你凑齐够了花,以花为聘。到时候我自然嫁你。”
如今两人已经心有灵犀,成亲不成亲已经不重要了。
花荫不过是借着花的彩头,希望二人之间的感情能够更有仪式感罢了。
“好,如你所愿。”何伊人凑近了花荫,用清润的嗓音说道。
外头有些冷,放完天灯之后,两人携手回了船内。
花荫听着外头歌女的琵琶声和歌唱声,也跟着哼了哼那调调。
不过那歌女似乎不是鄞都人士,她唱的什么花荫也不太听得懂,只是跟着瞎唱罢了。
何伊人在她身边坐着,嘴角扬起,笑了几声。
花荫搂了何伊人的脖子,树懒似得挂在何伊人身上问道:“笑什么?我那是不认真唱,所以唱得一般。若我肯认真,那些歌女可要失业呢。”
何伊人怕花荫坐不稳,伸手扶了扶她,说道:“嗯,我知道。”
听着她明显是哄人的语调,花荫便有意想要在何伊人面前表现表现。
“你等着,我想想。”
花荫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脑海里那些现代浪漫歌曲轮流的转动着。
“有了!”花荫清了清嗓子,“你好好听着啊。”
何伊人温柔地笑着,“好。”
船上烛光摇曳,河上清风徐来。花荫闭目清唱道:“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在我心上。
你说想送我一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烛光照耀之下,何伊人的眸光闪动,见到花荫唇角那抹笑容,她的眼神变得无限柔和。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唔~”花荫一首歌还没有唱完,何伊人的唇已经吻了上来。
屋内安静,远处歌女的声音就越发清楚,小船在河面上晃动,河水偶尔拍打着船身。
花荫喘着气,“哈~怎么老这么突然?”
何伊人搂住花荫,双眼已经写满情1欲,“想来我终究是有一颗女子心的,不然怎么碰上你这么个冤家?”
花荫心里疑惑何伊人说什么女子心不女子心的,她本来就是个女子,不是女子心难道还是男子心吗?
不过比起这个,她有更在意的一点儿,“什么冤家,谁是冤家了!”
何伊人见花荫嘟着嘴,问自己要说法的样子实在可爱,情不自禁又吻了花荫一口。
花荫见到心上人这样看着自己,心里有些甜处,又觉得有些害羞。
她将自己趴在了何伊人怀里,忽然想到一句话。
“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咱们一世的缘分该是修了多少世啊。”
何伊人抱着花荫,空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她的后背,好像是在哄孩子睡觉一样。
花荫蹭了蹭何伊人的脖子,嗅着何伊人的味道觉得甚是安心。
‘可到底,你这件事是说不通的。上天派了你来,总是要让你做些什么的。所以才让你占了三丫头的身子。’
想起楼老太太死前对自己说的一段话,一时间,花荫身子都有些微微的颤抖,手上脖上起了一路的鸡皮疙瘩。
“怎么了?”何伊人感受到怀里人的变化,有些关心地问道。
她总觉得今日的花荫有些敏1感,但她又向来不是这样感性的人。
“何伊人,你抱抱我。”花荫凑到她的耳边说道。
何伊人有些疑惑,“不是正抱着吗?”
“不是这个抱。”说着,花荫将自己的唇主动递到了何伊人的唇边。
情总是不知所起,而一旦情起便热烈而奔放。
直至今日,花荫才总算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自现代穿越而来。
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她的有缘人在这里等着她,可能她来,只为了与眼前这个温柔的女人书写一段属于她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