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来了!”门外一个看门的丫鬟走了传报的声音才传来。
远远就听见门帘拉动的声音,只见一个鬓边半白像极了电视剧里边儿老太君打扮的一个老太太,身边儿围着一群丫头们走了进来。
老太太身着朴素,打扮并不艳丽,只是浑身气质好,加上身后一群丫鬟们的加持,看着气势十足。
就在花荫打量着这老太太的时候,眼见老太太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此时这老太太的眉毛有些蹙起,表情虽然尽量严肃着,却还是隐隐能看出她眼里含着的关心。
“三丫头。”进了屋,她打量了一阵花荫一会儿,这才低着音量唤了花荫一声。
花荫上辈子父母缘浅,从小就不和双亲多亲近。算是被她奶奶一手养大的,如今见了这位老太太,见她神情颇有她奶奶的模样。
花荫也不觉有些湿了眼眶,她想奶奶了。
老太太见了花荫红了眼眶,有些心疼的拿了自己的帕子给她擦拭着,“才醒了,可不许哭的。眼泪这种东西最是伤神,快莫哭了。”
花荫享受着老太太给她的温情,那边自然就有人酸了。
“老太太,夫人给您问好呢。”
那夫人身边的一个老嬷嬷见了自家主子被无视,想要为自家主子讨个说法。
其实老太太刚进屋的时候,那夫人就已经从凳子上站起来给老太太问安了。
只是老太太不领情,直接无视了这位夫人。
老太太听了那老嬷嬷的话,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转过身来,眼神变得有些淡漠,“哦,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老太太都将话说到了这份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夫人的脸面。夫人若是再在二月的屋里待下去,那就是真的不要脸了。
“既然老太太想要和三姑娘待着,媳妇儿也不好再打扰。那媳妇儿就先回屋了。”
那夫人说完了话转身就走,跟在她身后的丫鬟婆子们也显得狼狈。
来时,她本还准备在花荫的屋内扬一扬她主母的威风,却没想走时居然是这一番场景。
老太太表面上看着,是一点儿也不关心那夫人的去留,夫人走了,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但实际上,她坐在了花荫的床边,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声响,外边儿那夫人一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听不见了,老太太才重新开了口。
老太太的手有一层薄薄地茧,抚上花荫的脸的时候,不至于刺激她的肌肤,但触感也不是那么舒服。
“我的儿,有你祖母在,还不至于叫你嫁到那姬家去。”老太太有些慈爱地看着花荫,说道。
花荫听到这位祖母的话后,眼神也亮了亮,不用嫁人!太好了!
随后,她那祖母又朝着她凑近了一些,压低了音量说道:“过几日,等你好一些了。我就找个借口让你去你舅舅家住些日子。好歹是你母亲的嫡亲兄弟,看在你妈的面子上,也总能照顾着你一些。”
花荫看着老太太小心翼翼,好像是在做坏事怕被人知道似的,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好笑。
若是放在一个更正常一点儿的情况下与这位老人相识,花荫是很乐意与老太太多交谈的。
但放到目前她占用了原主身份的情况下,她觉得还是秉持沉默是金的态度最好。
花荫穿越过来是还没有见到过自己的脸长什么样的。所以不知道,她这样一副沉默的模样有多惹人怜惜。
原身虽说没有生母,但好在老太太怜爱,又是一个小姐家,皮肤自然被养的白嫩。
只是她看着并不贵气,若是硬要说,那就是有些薄命相的。
这倒不是说她长得像一颗小白菜,看着多么楚楚可怜。
而是她眼中含着山水,挺俏的鼻梁,朱唇贝齿因病而变得苍白。脸蛋不大却有些圆,贵在五官精致巧妙,一溜儿黑的发亮的秀发,从前襟垂到了床边。
她生的极是好看的,只是眉眼看着多清冷,细细看去,竟让人觉得不像是要在人间逗留多久的人。
她秀气的眉毛挑了挑,“我舅舅?”
老太太慈爱地抚了抚花荫的头,点头说道:“多年前你妈去的时候倒是来过的,只是这些年来因你母亲去了,两家怕见面徒增伤感,又见你过的不差,便不多联系了。”
花荫想了想,觉得思绪混乱,多年不见几乎没有音讯了的亲舅舅,和一个完全不顾女儿幸福的爹。
怎么想她都觉得,这两者八成是半斤八两的。但目前似乎除了离开这里,没有什么办法是能让她躲过嫁人这一遭的。
“都传说那姬家的小子活不过这个年。等今年一过,你也才刚好十六岁,到时候祖母将你接回来,再给你配个良人。这就是上上策了,今年你就先去你舅家躲躲。”老太太看着花荫低头思考的样子,有些为自己这个可怜的孙女儿心疼。
“你爹碍着面子,到时定然不敢和你舅舅闹的。只要你舅舅哪儿能沉得住气,熬过了今年,也就好了。若是在家里则咱们楼家关起门来的事儿了,你舅舅如今即便有心也不好上门找你爹讨说法。”
花荫点了点头,细细想来,觉得老太太还是说的很有道理。
“只要让我不嫁人,怎么都好。”
老太太被花荫这么一说,眼角眉梢都笑开了,“哈哈哈哈,傻丫头,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呢?真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花荫心想,即便是嫁人,她也不嫁男人啊!她楼花荫性别女,爱好女。生来就是喜欢同性的,这性取向估计是掰不回来的。
她皱了皱鼻子,将头靠在了老太太的身上。老太太常年熏香的,身上的味道带着沉沉的香味,好闻的紧。
“祖母熏的什么香,好闻的紧。”这味道和她奶奶身上的不同,她小时候野惯了,成日猴子似的乱跑,累了就喜欢将头靠在奶奶身上休息。
所以奶奶的味道是她刻入骨髓,伴着她的血肉成长的味道,那是一股淳朴的,清淡的味道。
和这闻着就知道贵的要死的香味不同,但这两种香只见,却又极其地,极其地相似。
闻着闻着,花荫就犯了困,眼前沉沉地,就这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