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三十分,舒慕蕊家门口。
三个大男人站在冷冰冰的大门前,相互看了一眼。
本来,蒋顺安是打算下班后回来找舒慕蕊谈一谈,道个歉,把事情清楚。
可现在,一个人变三个人,兴师动众不说,总觉得连道歉的诚意都没了。好像是自己找了两个说客,想要逼她就范一样。
搞不好,反而更乱。
“景荣,还是我一个人去好了。”
“不行,”魏景荣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不管她同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但现在,她最想见的人应该是我。”
“这倒不假,”欧文靠着墙笑,“她最晚可没少骂你,要多难听又多难听,骂到最后好像都词穷了。”
“有你什么事啊?”
蒋顺安怒目而视,恨不得撕烂了他那张破嘴:“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在这添乱。”
“渍,这话就不对了。”
欧文脸皮特厚的搭着蒋顺安的肩,笑得那叫一个谄媚:“兄弟有难,我怎么能放手不管。万一舒大美人要是生气动刀了,我也好帮你挡刀护驾啊。”
蒋顺安丢给他一个白眼:“少来,谁信你的鬼话。”
“真的,为哥们两肋插刀,我的荣幸啊。”
“切。”
谁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啊。
“好了,别在这斗嘴皮子了,正事要紧。”
“哦,对,我先准备一下。”
蒋顺安站在门口,简单捯饬了几分钟后,按下了门铃。
“叮咚叮咚叮咚……”
年底气温直降了不少,寒风阵阵,响亮的门铃声徘徊在四下无人的楼道内,听得蒋顺安心里咯噔咯噔直跳,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不是有钥匙吗?”魏景荣问。
“不能用钥匙。”
欧文生怕舒慕蕊突然开门听到几人在门外的对话,特意贴着门框,趴在门上听着,说话声音还压低了不少。
“让她开门,相当于告诉她主动权在她手里,接不接受由她说得算,这才有诚意。”
“这么麻烦,”魏景荣看着蒋顺安,心疼地问,“如果她不开门,你要光着上身一直等吗?”
“她会开门的,”蒋顺安搓了搓身子,寒风一吹,冷得有些哆嗦,“就是……可能要久点。”
魏景荣皱着眉:“要多久?”
蒋顺安想了想:“上次我找她道歉,好像等了快一个小时吧。”
“一个小时?”
欧文瞪大了双眼,看着蒋顺安的捯饬后样子,心疼的笑了:“要这回再等一个小时,不知道舒大美人还有没有机会接受你的道歉啊。”
“闭嘴吧你。”
蒋顺安一说话,欧文更乐了:“哎,不是我说,你是怎么想的啊?人家廉颇是负荆请罪,你背着两根山药算是怎么回事啊?”
“我去哪找荆条啊?”
蒋顺安牙齿都开始打抖了:“用山药凑合一下,也没差。”
“哎,我也是服了你了。”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大门直接拍在欧文脸上,那就一个干脆。
舒慕蕊阴沉着脸,看了几人一眼,留着门,一句话没说进屋了。
“卧槽!这张脸差点被她废了!”
欧文蹲在地上,压着声音狂喊,半边脸疼得都没知觉了。
“谁让你趴在门上,”蒋顺安忍着笑意,“你不是在听着吗?”
“谁知道她穿的是毛拖鞋啊!没声啊!”
蒋顺安忍不住,哆嗦着一下笑喷了:“活该。”
笑了两下,感觉到屋内传来的暖气,蒋顺安忽然又笑不出来了。
这情形,舒慕蕊应该还记得昨天的事,她那样子虽然不像是在生气,可能不能把事情说清楚,蒋顺安心里也没底。
只能,尽量了。
进门前,魏景荣拉住了蒋顺安的手,几分钟而已,已经冷得跟冰块一样。
魏景荣的脸色一下子灰暗了不少。
“我去说,有气,让她撒在我身上。”
“没事的,”蒋顺安舒了口气,“她,她会理解的。”
但愿吧。
玄关的一段路,蒋顺安来来回回,进进出出不知道走过多少回。
这一次,却是他最为煎熬的一次。
感觉像是小时候调皮捣蛋,被叫到老师办公室训话一样,别提有难过了,头皮都在发麻。
屋里,舒慕蕊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紧紧裹着一个抱枕,沉默不语。
蒋顺安心里跟打鼓似的,面上装得特惭愧,轻声说:“慕蕊……”
“要么进来,要么出去,开空调不花钱啊!”
“进进进,这就进来。”
欧文扶着脸颊,屁颠屁颠关上了大门。
蒋顺安心里又是咯噔一下,紧张得不行,感觉后路被切断了一样。
“慕蕊。”
蒋顺安叫了一声。
舒慕蕊扭过脸,看着窗外,不理他。
“慕蕊。”
蒋顺安又叫了一声。
舒慕蕊还是不理他。
“蕊蕊,”蒋顺安自己都觉得肉麻,“蕊蕊,别生气我了,好不好?”
“没生气。”
舒慕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鼻子:“我生你的气干嘛。”
嘴硬成这样,还说没生气。
“慕蕊,”蒋顺安蹲在沙发边上,低声下气的说,“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早知道……”
“早知道什么啊?”
舒慕蕊带着火说,“早知道你就不跟我讲了,对不对?你还想继续瞒下去,对不对?”
“不是,我……”
“不是,你难道会跟他分开吗?”
“不会,”魏景荣脱口而出,“我不会跟他分开。”
欧文急忙拉了他一下:“老大,你就别在这添乱了。”
舒慕蕊吸了下鼻子,说:“你以前怎么跟我保证的?是谁跟我说绝对不会对这个人动心的?”
“我……我也不知道,每天在一起工作嘛,就,就这么……”
蒋顺安锤着脑袋,实在无语。
此一时,彼一时。
谁知道时间久了,自己就陷进去了。
“慕蕊,你真的别生气,我也不想瞒你的。我早就想跟你说来着,就是怕你会生气嘛。”
“我生气,为什么生气,我不就是为了你!”
舒慕蕊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的上来了:“我成天提心吊胆的守着你,就是怕你……结果还是这样。你故意瞒我,我说回来的时候怎么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果盘里的橘子都干的不像话,原来你根本就不在家,还跟他一起浪到国外?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他们是去工作的,又不是去玩,没你想的这么严重。”
“你闭嘴!”舒慕蕊含着泪吼欧文,“有你什么事啊!”
“我,”欧文摸着脸,小声嘀咕,“我闭嘴,我闭嘴,您继续。”
“我承认,之前那几个是我的错。可你,你跟谁在一起不好,为什么是他?他……”
舒慕蕊说不下去了,抱着抱枕稀里哗啦哭了起来。
她想说什么,在场的人都明白。
蒋顺安更是明白。
也正是因为这个,舒慕蕊才如此反对。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他知道。”
魏景荣上前,递了两张纸巾送到舒慕蕊面前,“我也知道。”
魏景荣说:“是我追他的。”
“景荣!”
蒋顺安示意他别说了,欧文在一旁也瞪圆了眼睛:“老板,霸气。”
“我选择追他,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让我动心挂念的人,七年来只有他一个,遇见了,我不想放开。”
“景荣……”
“你是顺安最好的朋友,没人比你更关心他,他最在意的也是你的感受。有什么气,你冲我来,别伤了你们俩的感情。”
舒慕蕊没说话,抱着抱枕一直哭。
魏景荣递纸巾的手一直停在空中,停在舒慕蕊面前。
她不接,自己也不收回。
两人就这么僵着。
最后,还是蒋顺安接过了纸巾,小心的替她擦着眼泪。
“慕蕊,别哭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了,好不好。”
“滚,”舒慕蕊夺过纸巾,一边哭一边嚎,“别管你啊,你爱怎么样怎么,老娘不管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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