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达嘎达嘎达……”
一大清早,舒慕蕊是被一阵莫名其妙的怪声吵醒的。
那种声音她不是没听过,可这会儿才刚刚七点出头,加上昨天又是加班到半夜才回来,现在的大脑根本就不受控制,晕晕乎乎半天,那个声音就“嘎达嘎达”响了半天。
“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舒慕蕊挣扎着下床,顶着两个黑眼圈。
一打开门,那个声音就像要拆房子似的拼命在她脑中回响,简直要人命!
而这个声音的罪魁祸首,正站在厨房的灶台前跟她打着招呼。
“早啊,起来了。”
舒慕蕊简直无语,拖着疲惫的脚步一点一点挪动着,像个僵尸一样。
“小祖宗啊,你大清早的作啥妖呢?我昨晚加班到半夜,你是想让我过劳死吗?”
“啊,你昨晚半夜才回?我以为你早睡了。”
“呵呵……”
舒慕蕊带着一连串的干笑进了卫生间,洗漱完再出来,发现蒋顺安还在那“嘎达嘎达”的响个不停。
“诶,我说到底在干嘛啊?”
“练习调酒啊。”
“调酒?”
舒慕蕊这是才反应过来,那个“嘎达嘎达”的声音就是酒吧里调酒壶发出来的声音。
“你练这个干嘛?这些东西你又从哪拿来的?”
“同事借的。”蒋顺安说着,但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餐厅人手不够,而且学会了调酒以后工资还能再涨一点,多少算是门技术活儿吧。”
“你倒是真想得开啊。”
蒋顺安笑笑。
想得开?他就是想不开才要去学调酒的!为的就是要让魏景荣知道自己的厉害!
“诶,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我的手艺啊?”
“免了,大清早就喝酒,我非要被公司里的八婆经理骂死不可。”
“我记得好像有不含酒精的鸡尾酒,你等等啊。”
“随便吧。”
蒋顺安翻着书,凭着印象很快就找到了一款。
“来,你的粉红佳人,请慢用。”
舒慕蕊看着蒋顺安认认真真端上一杯用瓷杯装的根本就不粉的粉红佳人,顿时就被逗乐了。
“笑啥,赶紧喝喝看。”
“恩~~~味道还行吧,可这感觉怎么像在喝酸奶。”
“这本来是用牛奶调的嘛。你没喝过啊?”蒋顺安反问。
“没喝过。谁去酒吧还点无酒精的饮料啊?更何况是你调出来的发黄的粉红佳人。”
“渍,我这不是没有原料嘛,冰箱里就只牛奶、橙汁和冰块,你就将就将就吧。”
“是,就你有理。”
舒慕蕊笑笑,一口把剩下的全喝完了,起身回房:“谢谢你的牛奶,调酒师大人。”
“顺安,你帮我清点一下架子上的酒还有其他饮料还剩多少,我去仓库看看,没有的该去进货了。”
“行,你去吧,我先把这些调酒壶洗了。”
经过快一周的刻苦学习,蒋顺安算是彻底扎根于吧台了。
虽然表面上还是在擦杯子,但私下已经替阿水减轻了不少的工作压力。用具的清洗,简单的水果切片或是在单子过多时提前帮阿水准备好配料。
渐渐的,除了自己的工作,阿水交给他的活儿也越来越多,他也慢慢的进入了工作状态。只是吧台的工作好像并没有因为他的分担而少多少,反倒因为两人同时开工,接到了单子更多了。
蒋顺安挺喜欢这种忙碌的充实感,更重要的是魏景荣这段时间也没来找过他的麻烦。眼不见心不烦,他也算是过了几天太平日子。
收拾好台面,蒋顺安拿着抹布擦拭着瓶身,对着存货表上一长串名单逐一清点。有些已经空了的就直接取下来,换备用的上去。
不一会儿,阿水便回来了。
“诶,我发现最近白兰地卖得挺好的,你上次拿出来的几瓶都用完了,还有调味用的果酒也用的挺快的,这次要不要多进一点?”
蒋顺安在登记表上做着记号,阿水在他身旁拿起酒瓶看了看,没说话。
“还有,在多进点冰块吧。每次客人一多,这制冰机的那点冰就不够用,这才春天,到了夏天还得了。”
“诶,你说要不干脆跟店里建议再多买个制冰机吧,那玩意也没多贵,就是不知道魏扒皮那么抠门肯不肯买了。”
“渍,这果汁也不够了。我记得前两天不是刚从仓库里拿出一箱吗,这么用得这么快了,恐怖啊。”
“是不是酸甜味的酒一向卖得比较好啊?那种味道有那么好喝吗?”
蒋顺安说了半天阿水愣是没回一句话,蒋顺安觉得奇怪,阿水明明就在自己身旁,怎么就是不吭声。
“阿水,我跟你说……魏……魏总,你怎么在这?!”
卧槽!!!
感情自己说了半天压根就不是在跟阿水说话啊!
那……那刚才自己叫他魏扒皮他不是也听见了?!!
“酸甜味的酒是我们特意向顾客推荐的,凡是客人点的餐油脂偏多,或点了含有焦糖、巧克力为原料的甜点,服务生就会向客人推荐,目的在用于解腻、搭配甜点口感,懂了吗。”
“懂,懂。”
蒋顺安颤颤惊惊的连忙点头,一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现在把自己的心拿出来放路上跑,指不定要被贴上超速行驶的罚单。
蒋顺安,你说你的嘴怎么就这么欠,说话前怎么就不知道先看看人啊!
这下倒好,直接撞枪口上了!
“制冰机的事我会考虑的,下次再有什么建议直接来找我就行。”
“好,好的。”
魏景荣放下酒瓶,抬眼看着明显受惊过度却依旧故作淡定的蒋顺安,显然是被自己的突然出现吓得不轻。
“顺安,清点好了吗?有什么要进……魏总。”
“恩。”
阿水也被魏景荣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但魏景荣只是应了声,然后对着蒋顺安说道:“下班后,你先留一下。”
说完就离开了。
阿水探头瞄了眼办公室,确认魏景荣确实进去后才敢开口。
“诶,魏总怎么了,他为什么要你要留下?”
“阿水,你说这魏景荣到底是人是鬼。怎么一见到他,我就倒霉。”
“怎么了?”
阿水望着蒋顺安,蒋顺安却半天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阿水皱了皱眉,忽然换上了惊恐万分的表情:“你,你该不会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吧!”
“我刚才叫了他的外号。”
“你!真!牛!”
阿水竖起大拇指,然后脸上挂着‘兄弟,你自求多福吧’的几个字。
一溜烟,跑了……
蒋顺安,别慌,反正说都说了,还能怎么样?难不成那家伙还真敢对自己动手?
餐厅里已经关门打烊了,四周黑漆漆的,只剩下吧台这边的几盏灯还亮着。
蒋顺安一个人杵在灯光的中央,心里一个劲的打鼓。
这诡异的场景,这灵异的氛围,简直跟电影里的杀人现场一模一样!
要是魏景荣真在这把自己大卸八块,那岂不是喊破大天都没人听得见!
不行,得先找个什么家伙防身。
蒋顺安想着,看着刀架上的那把水果刀,心里还在琢磨要不要先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魏景荣就已经坐在了吧台前。
“你,给我调杯酒。”
蒋顺安愣了愣:“我?调酒?”
“不会?”
魏景荣双眉微扬,冰冷的眼神好像再说‘连这都不会,你干什么吃的’。
蒋顺安也就没必要在装什么,直接开口:“魏总想喝什么?”
“随便,你拿手的就行。”
蒋顺安虽然一直在练,但真要说什么拿手的也确实没有。
思索了会儿,蒋顺安便开始动了起来。
魏景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自己也就跟他来个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蒋顺安拿起一个马天尼杯放进冰箱,然后在调酒壶中加入冰块、龙舌兰、薄荷甜酒、莱姆汁。摇匀,再倒入刚才放进冰箱中冷却的马天尼杯中,又拿出一个杯垫,两指轻按杯底,推至魏景荣的面前。
“反舌鸟,请慢用。”
魏景荣端起酒杯,闻了闻酒香,然后喝了一小口便放下了杯子。
味道还行,基本的调酒要领蒋顺安确实已经掌握了。
魏景荣在心里小小的感叹了一番,不得不承认,这个蒋顺安有点能耐。
不过,看着杯中鲜绿色的液体,魏景荣想到了什么,起身,脱去了自己外套。
“你,过来,跟我换个位子。”
不等蒋顺安反应,魏景荣已经挽起袖子进了吧台,随手拿了个古典杯,加入几块冰,倒入威士忌,杏仁酒,搅拌后放在蒋顺安面前。
简单而不拖泥带水,蒋顺安刚到,调好的酒就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尝尝。”
“哦。”
蒋顺安拿起酒杯,当靠近嘴边就感受到了一股冰凉的杏仁的淡淡甜味。
刚喝第一口,一股强烈的芳香和浓厚的口感便在口中缓缓散开,酒精的独特味道伴随着冰块和杏仁的甜味充斥在唇齿间,味道饱满却又深沉。
“怎么样?”魏景荣重新扣好袖子,穿上外套。
“挺好喝的。”
“你的技术可以,但对酒的了解还不够。反舌鸟的口感更迎合女性的口味,男性比较偏爱口味浓烈一点的酒。”
“知道。”
这一点蒋顺安当然知道!
可他为什么要调反舌鸟,魏景荣不可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蒋顺安想想就气,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不得不说,人不怎么样,但这酒的味道确实可以。
“这酒叫什么名字。”
“书上有,在威士忌那一章。”
靠!装什么x啊!直接说会死啊!
蒋顺安心里不爽,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开始一个一个配方的比对,不一会儿便找到了它的名字。
godfather。
教……教父……
魏景荣!你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