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唯接到医院电话时,她差点没吓晕,等慌慌张张跑到医院,还把推出手术室的死者误认为是赵佳惠,趴在人家身上大哭一场,等坐着轮椅的赵佳惠傻眼问“雪唯,你干吗……”的时候,傅雪唯才知道认错人了。
傅雪唯:……
所幸赵佳惠只是双腿被撞骨折了,需要打石膏和休养几月,性命是没什么大碍的,不过赵佳惠遇到这种大事,赵家居然一个人都没来,真是让她寒心。
傅雪唯坐在她病床前埋怨道:“你是怎么回事啊,也不小心点。”
“是人家闯红灯,关我什么事。”赵佳惠也很委屈。
“那你也要看着点路啊,你当时在想什么啊?”
赵佳惠哪里敢说她是在想顾长安的事情,她含含糊糊:“想一个小说情节。”
“唉,我就知道。”傅雪唯抱怨:“不然你肯定能躲开的。”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赵佳惠扼腕叹息。
傅雪唯又安慰了阵赵佳惠,还和她一起骂了顿无情无义的赵家人,才离开医院,她走的时候,心想佳惠虽然嘴上说赵家来不来她都无所谓,但心里肯定还是很难过的,自己还是要常去医院陪陪她,不然佳惠会觉得很孤单。
回到傅氏后,顾长安问:“佳惠怎么样了?”
傅雪唯道:“双腿骨折。”
顾长安“哦”了声,然后道:“那也不是小事。”
“是啊,她要坐几个月轮椅了,我给她请了护工。”傅雪唯愤愤道:“赵家还真不管她了,太绝情了吧。”
“是很绝情。”顾长安顿了顿:“那你去看她的时候,她应该很难过吧。”
“她当然嘴硬了,我和她一起大骂了一顿赵家,我们诅咒赵氏报业赶紧破产。”
顾长安轻笑了几声:“你们就是逞口舌之快而已。”
“那也要逞逞,不然憋着多难受。”
“那除了赵家,她有没有跟你说其他事?”
“其他事?哦~她说撞她的司机似乎喝了酒,真没公德心,喝了酒还开车。”
“除了这个,没有了吗?”
“没了啊。”傅雪唯不觉有他:“她刚做了手术,需要休息,我就没有多打搅她了。”
“哦。”顾长安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傅雪唯察觉到他似乎有心事:“你怎么了?”
顾长安默了默,片刻后道:“雪唯,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
“王锦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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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锦泰是死于狱中放风时的一场斗殴,据说当时两个囚犯因为一点口角起了冲突,很快就升级为全狱大斗殴,狱警都拉不住的那种,王锦泰就在斗殴中,被一个囚犯拿砖头砸了天灵盖,当即毙命。
看起来是意外,但是顾长安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他分析道:“这王锦泰死的太巧了,他刚准备将容之寒赶出锦泰船运,就出事了,不得不让人怀疑。”
“我也觉得太巧了。”傅雪唯道:“包括尹星荷,也刚好是在容之寒追求王丽娇的时候自杀的,怎么每次都能这么巧?”
“是啊,每件事都太巧的时候,就是有人蓄意安排了。”
傅雪唯发愁:“如今王锦泰死了,那锦泰船运不是没有人能制住他了吗?他大可凭借锦泰船运的雄厚资金,来给我们东海湾项目使绊子。”
顾长安安慰她道:“他现在应该没时间来给我们使绊子。”
“但是等他缓过来,他肯定会的。”傅雪唯愤愤道:“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天理昭昭,他会有报应的。”
“报应?”傅雪唯摇头:“我才不信什么报应呢,如果真有报应,为什么他害死这么多人还能春风得意?”
“雪唯。”顾长安的声音很温柔:“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的。”
傅雪唯终于缓过一些心情,是的,有这般强大的顾长安在,她终于不再是那个刚梦醒时那个惶恐不安的傅雪唯了,那时候的她,即将要和容之寒结婚,但却得知了容之寒的恶毒图谋,她谁都不敢说,谁都不敢告诉,只能自己一个人想法子怎么摆脱容之寒,而现在,有顾长安在,他陪着她,她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傅雪唯觉得很是心安,她点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这次顾长安终于没像上次那般,说什么“总有一天,我会不在的,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这次他只是轻声说了两个字:“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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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雪唯觉得,顾长安口径的转变,代表着他心思的转变,她就不信,顾长安对她没有半点好感了。
只是,傅雪唯现在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东海湾项目和防备容之寒上面,她甚至觉得懊恼,她明明早知道容之寒是怎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为什么不提前安排人去保护王锦泰呢?
她和顾长安真是疏忽了,才能被容之寒又一次得手。
冤家路窄,傅雪唯去医院看赵佳惠的时候,居然又看到了容之寒。
傅雪唯嘴唇一抿,就想越过容之寒进医院,却被容之寒拦住,容之寒推了下金丝眼镜,似笑非笑:“雪唯,你这是来医院看谁呢?”
“不关你的事。”
“是顾长安出事了,还是容慕白?”
傅雪唯停下脚步,她瞪着容之寒:“你出事他们都不会出事啊,怎么?你得了绝症,所以来医院?”
容之寒细细盯着她,忽一笑:“雪唯,你生气的样子都这么漂亮,全云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般,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如此生动明艳的美人了。”
“谢谢你夸赞我的容貌。”傅雪唯不客气道:“全云城也再找不出第二个如你这般阴狠的男人了。”
“我阴狠?”容之寒摇头:“当日容慕白将计就计,将我赶出容家的时候,他就不阴狠了?”
看来容之寒还是对被赶出容家这件事耿耿于怀,傅雪唯笑:“容之寒,有点骨气,自己犯了容家祖训,被赶出来就要认,天底下哪有什么便宜都要占的道理呢?”
容之寒眯起眼:“你在为容慕白说话?”
傅雪唯道:“谁是你的敌人,那就是我的朋友。”
毕竟容慕白再恶劣,也远没有容之寒万分之一过分。
容之寒轻笑一声:“你恨我恨到这种地步吗?”
“我巴不得你早点死。”
容之寒轻叹:“可惜了,你的愿望落空了,因为王锦泰比我先死了。”
“王锦泰果然是你杀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容之寒悠悠道:“你想让王锦泰踢我出局,没那么容易,现在锦泰船运已经是我的了,你又能怎么样呢?”
容之寒那语气虽然轻飘飘的,但是听起来却让傅雪唯说不出的气愤:“你以为你机关算尽,我就没有办法了吗?那对手镯的仇,我迟早会报,容之寒,你就等着吧!”
说罢,她也不想和容之寒啰嗦,而是愤愤离去,容之寒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他敛起笑容,金丝眼镜下的眼神,也满是阴狠,傅雪唯,你想送我入黄泉,我先送你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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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之寒是来医院看王丽娇的,王丽娇因为父亲过世,悲伤过度晕倒进了医院,王丽娇从小母亲早死,是王锦泰一手将她拉扯大的,他们父女感情很好,要不是王丽娇爱上了容之寒,王锦泰也不可能将锦泰船运托付给他。
容之寒推门进病房的时候,王丽娇正躺在病床上输液,她已经没了以前那种娇蛮任性的气质,整个人虚弱的风一吹就能倒,她蜷缩在床上,一直默默地流泪。
容之寒轻手轻脚坐到她旁边,看着她无声哭泣,半晌,才道:“丽娇,节哀顺变。”
王丽娇只是沉默。
容之寒又道:“你爸爸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王丽娇还是沉默,容之寒正准备再劝的时候,王丽娇幽幽开了口:“之寒,你说爸爸怎么就突然过世了呢?”
“那是个意外。”
“可是,爸爸在监狱里过的还算不错,有忠心的小弟护着他,打架也不会打到他头上,怎么遇到意外的偏偏是他呢?”
容之寒柔声道:“丽娇,我知道你的心情,你要振作起来。”
“要不是我劝爸爸绑架傅雪唯,也不会惹恼容慕白,不惹恼容慕白,爸爸也不会进监狱,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王丽娇哭泣道。
她这几句话,已经翻来覆去说了没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容之寒已经听的耳朵都起茧了,他微微皱了皱眉,眼中露出些许嫌弃,但很快,他就收敛了那份嫌弃,换成柔情:“丽娇,你要振作起来,锦泰船运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呢。”
“我现在不想看到那些人,不想听到律师宣布什么爸爸的遗产。”王丽娇只是流泪:“你处理就行了。”
容之寒点头,他看着蜷缩在床上的王丽娇,眼神一暗:“丽娇,我刚刚碰到傅雪唯了。”
“傅雪唯……”
“是的,她也来医院,她问我为什么来,我就说来看你,唉,我没想到人能没有同情心到这种地步。”
王丽娇身子一抖:“她说什么了?”
容之寒忽住了嘴:“她没说什么。”
王丽娇气得坐起:“你别骗我,她到底说什么了?你说啊?”
容之寒支支吾吾:“她知道你爸爸的事情了,她嘲笑你爸爸是活该,是罪有应得。”
“她怎么能这么说?”
“你知道的……”容之寒小心翼翼道:“她一直眼睛长在头顶上,自诩有正义感,说要维护云城女子权益,她看不上你爸爸,太正常了,因为在她的眼里,你爸爸就是一个逼良为娼的罪犯。”
“我爸爸再怎么坏,他已经死了,他都死了,傅雪唯还这样说他?”王丽娇气得浑身发抖:“我不会放过她的,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容之寒抱住王丽娇,在她耳边安抚着,但是王丽娇没看到,容之寒的嘴角,分明是在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天降一口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