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才是戳中了杜恩淳的心事。
他在乎的是大太太的性命,若是这丫头当真有办法救人,那他倒也不需要特意去宫中走上一遭。
“你这般阻拦我,是否别有用心?”杜恩淳心中虽然开始同意舒韵救人,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问了一嘴,若是他会错意的话也不会耽搁时间。
舒韵将杜恩淳的心理摸了个一清二楚,知道他就近在担心什么,欠身施礼,低下头诚恳道:“玉柔的‘居心’自然是为了救回大太太。我若是在这种时候让大太太命丧于此,那不也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更何况我如今还住在杜府,我王玉柔不是这般不知回报的人。”
此时杜雨薇跑过来劝说杜恩淳:“爹,我相信玉柔,如今几乎全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我们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啊。”
她眼眶里的泪水疯狂打转,就担心杜恩淳还是固执己见,让大太太因为错失了救治时,而命丧黄泉。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鸦雀无声,无论是谁敢在这时候多嘴都是给自己惹祸上身。
二太太内心深处自然也是希望舒韵不要将这件事情揽在身上,就是担心到时候若是事情没有办法收拾之后,她会给自己惹一身骚。
可是见她这般信誓旦旦,阻拦也阻拦不住,只好见机行事。
事先让冬怜找了机会出府,让人去通知白水县的王家。
杜恩淳环视一周,看见了一大家子人迥然各异的神情,心中一阵憋闷。
就连坐在太师椅上的老太太也长叹一口气,用手中的拐杖顿了顿地,叹息:“淳儿就同意了吧。”
“可是娘……”杜恩淳心中还是有所顾忌,刚想说话,就被老太太给接了话头。
“没有什么可是,再这么等下去,到时候人都没了!”老太太眼睛也是通红,可以看出方才躲着众人红了眼眶。
杜恩淳没有办法,只好咬牙答应:“你若是没有那个本事,就趁早说,我这边立即进宫求皇上派御医过来!”
“那时自然,玉柔绝对不会做任何没有把握的事情。”舒韵知道事关人命,自然不会儿戏。
她提着衣裙往床边走,看见大太太因为中毒变得苍白的脸,开始检查。
众人在屋中大气不敢出,都是屏息状态。
二太太以往也没有听王夫人说过她会医术,心中也是犯怵,没有底,生怕到时候当真弄出了人命,连带着将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舒韵额间细汗频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离他最近的杜康明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询问。
刚一问便被杜雨薇拉住:“哥,人家在检查,就你在这旁边瞎嚷嚷,赶紧安静点别打扰玉柔。”
“可是……”杜康明还想说什么,转眼看见杜恩淳责备的眼神,立即闭嘴。
舒韵以往为了让自己能在白水县生活得好一些,没有少下功夫。
只要是能自己学的技能,基本上全都自学了一遍。
比如之前的女红,现在的医术,甚至连染布,缝纫之类的也会。
再加上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有奶娘,但是后来舒家被抄家之后,便和奶娘相依为命了一段时间,医术就是那个时候学的。
奶娘生病了,她们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的钱去看病,她就每天都跑去药堂外边,偷师学艺。
愣是在短短三天就将那一柜子的中药名全给记了个滚瓜烂熟,又在旁边看着药堂郎中给人治病,将人家的症状也一一记下,用了什么药,如何调理,全部都牢记在心。
回去之后就给奶娘对症,而后下药。
那些时候根本就买不起药,便自己拿了一个小破兜儿去山上挖,当时奶娘因此多活了好一阵子。
只不过到了最后,奶娘终于撑不住了,她知道舒韵在学习方面很有天赋,以往在舒家的时候,舒家舒韵爹娘就给她请了私塾先生,因此教得她聪慧过人。
这次若是她真的撒手人寰,这小丫头也不会过不下去日子,只是要受些欺辱了。
舒韵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了以往的日子,但是手上动作不停,一直在给大太太把脉,而后还检查了大太太的眼睑、嘴唇和身上一些比较容易受伤的地方。
“没有皮外伤,嘴唇青乌,脉象虚弱正是当初我见过的一种毒药。”舒韵眉心紧皱,她也说不清为何会在这里见到以往在奶娘身上见过的毒。
这话一出,曹馨儿在旁边不咸不淡说了一句:“为何你以往会见过这个出现在大太太身上的毒药?”
其中的暗示已经昭然若揭。
不仅是在场的所有人,就连舒韵也因为没有办法解释这一点,而开始沉默。
这不就是在变相指向她就是下毒的人么?
“你胡说,玉柔只是以前见过,并不说明这就是她投的毒,你莫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杜雨薇想来跟舒韵走得近,丝毫不愿意相信这种说法。
“又不是我说的她以前见过,这不是她自己说的吗?我只是提出了我的疑问而已,雨薇姑娘何必这般激动。”曹馨儿装作无辜的模样,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杜雨薇忍无可忍,抬手就要一拳打过去,被站在她身边的杜康明拉住。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消停一点不行吗?在这里大吵大闹万一让玉柔分心怎么办?”杜康明简直对她们两人无语,但是此时除了将她们两人安抚下来有没有别的办法,“不论你们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都等玉柔看完病之后再处理。“
曹馨儿耸肩:“我和雨薇姑娘并没有任何的恩怨,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而已。”
被激怒的杜雨薇还想再说,杜恩淳强势开口:“都给我住口!今日之事我定然会彻查,不过不是这个时候,但是更不是你们在这里勾心斗角的时候!”
曹馨儿识相地闭嘴,只要目的到达就行了,别的事情她也不会操之过急。
在他们吵闹的时候,舒韵那边已经接近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