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府。
金挽楼乍见到萧云昭走过来,起身行了一礼,“小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说了你不用这么多礼,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便可。”萧云昭瞪了眼金挽楼,便不好意思地四处张望,“大宝跟二宝怎么不在?”
萧云昭口中的大宝二宝正是陆云深与江离的孩子,大宝是哥儿,二宝是汉子,因是双生子,两人出生只差几分钟。
金挽楼回道,“他们在午休,再过一阵子就会过来。”
这些年,金挽楼在宣平侯府做起了大宝二宝的老师,而这午间休息,是陆云深亲自制定的,他说孩子还小需要适当的休息。
“他们都休息了,你怎么不休息?”
萧云昭怼了一句。
事实上,萧云昭说是说要找大宝,二宝,可他真正想看的人其实是金挽楼。
金挽楼慵懒的靠在卧榻上,好笑道,“若我告诉皇上,我本来准备休息,哪成想啊,皇上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进来。”
金挽楼方才的恭敬不过是装的,很快就原形毕/露/。
“不是你让朕来的吗?”
萧云昭的脸红了。
是气的。
要不是某人突然托人送了封信给他,他哪里会急急忙忙就来了宣平侯府。
金挽楼讶异地挑了挑眉。
“我什么时候说过?为何我没有任何印象?”
“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连证据都带来了。”萧云昭连忙从自己身上拿出一封信,递给金挽楼,“就是这个,快说吧,你找朕有何事?莫不是你改变主意想进宫……”
“等等。”金挽楼看了眼信,打断道,“这封信确实是我写的,但在前些/日/子不见了。”
不见的信突然出现在萧云昭手上,只有一个可能……
“大宝二宝,你们出来。”
金挽楼这么一说,自知闯了祸的大宝二宝乖乖地走了出来。
“你们来给老师说说,这封信是怎么回事?”看着两个十岁大的孩子在回避自己的视线,金挽楼更加确定此事与他们有关,不禁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
他就知道大宝二宝这段时间突然安静,肯定在打鬼主意,只是没料到,大宝二宝会将鬼主意打到萧云昭身上。
“对不起。”
被当场捉到,大宝二宝老老实实的认错。
见他们认错的态度良好,金挽楼就没了深究的意思,但还是要警告一下,“大宝二宝,要是再有下次,我就要告诉你们父亲。”
说来也奇怪。
在他们调皮时,都是江离教训他们多,但每次见到陆云深,他们两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果不其然。
一同到金挽楼要将此事告知陆云深,大宝二宝顿时背部一僵,真不敢继续做怪,不对,是打算换个方式在继续。
“我不信。”萧云昭摇头道,“肯定是你不好意思,才拿大宝二宝说事,金挽楼,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既然答应就不能反馈。”
萧云昭哪里没看到是大宝二宝的恶作剧,可信确确实实是金挽楼写的,四舍五入就是这封信是金挽楼让大宝二宝送过来给他看。
糟了。
金挽楼在心里暗道一声糟。
金挽楼很快看出,对方分明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进宫。
“皇上,我们不合适。”金挽楼向来不拘小节,可在面对比自己小十来岁的萧云昭的告白,金挽楼不自觉的怂了。
甚至逃到宣平侯府给大宝二宝做老师,毕竟陆云深曾是萧云昭的老师,有这一层关系在萧云昭不会做得太过。
然而……
金挽楼还是想错了。
萧云昭可不是简简单单就放弃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自己弱冠之年意识到自己喜欢金挽楼后,就不顾别人讶异的眼神,使劲追求金挽楼。
他与金挽楼相差了十来岁,在任何人眼里看来,他们都不合适,但萧云昭并不这么认为,反而打算一条路走到黑。
这不,面对萧云昭的热情,金挽楼有次借着酒劲写了封回信,但酒醒后,金挽楼就将信藏了起来,因为他舍不得撕,也正正从那天起,一向爱酒的金挽楼没在碰过酒,就怕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
面对萧云昭自成年后就锲而不舍的追求,金挽楼没有动心过,也是假的。
且金挽楼的退缩不是因为年龄,他真正担心的是萧云昭会像当年的沈明晏一样,以至于金挽楼始终不敢踏出这一步。
沈明晏的背叛让金挽楼知道,人的诺言不可信,更别提萧云昭还是当今皇帝,将来后宫还有许多嫔妃,金挽楼不愿也不打算做萧云昭后宫的一员。
“才不会不适合。”萧云昭否决金挽楼的话,固执道,“你是我萧云昭认定的人,我们将来也能如陆相他们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得不说,萧云昭这番话很有杀伤力,让金挽楼的心动摇了。
我与云昭真的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不,云昭是皇帝,我也不是阿离,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金挽楼深吸了口气,“大宝二宝该读书了,还请皇上回避。”
萧云昭见状,也不敢逼得太过,见好就收,正好这天是休沐,离开后的萧云昭便直接找上了陆云深。
自萧云昭成年,陆云深便在所有的官员的错愕中,将权利交还给萧云昭。
不少官员都很是好奇陆云深为何这么快就交权?毕竟陆云深已不是当初那个毫无权势的陆云深,说是权倾天下也不为过,可碍于陆云深威压,官员根本不敢这么问,以至于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
萧云昭一见到陆云深,就用有一个朋友的方式告知陆云深,想让陆云深帮忙想想办法。
陆云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皇上友人的心思,臣想对方应该知道,但对方有心结,皇上还是徐徐图之为好,切莫把人逼急。”
萧云昭低下头,“朕也不想,不对,是朕的朋友也不想,可是他怕在耽搁下去,人就要跑了。”
萧云昭也不想逼得那么急,还不是前些天不经意间听到金挽楼的父亲要给金挽楼介绍个夫婿,定的时候还是今天,萧云昭能不着急吗?这万一他们看对眼,他要哭死。
陆云深笑了,“那皇上的朋友打算如何做?”
“朕想要去,不对,是朕的朋友想要阻止,可是他怕那人会生气。”
萧云昭说罢,倒满一杯茶,一口饮尽。
陆云深意味深长地看着萧云昭道,“臣觉得皇上的朋友只要顺从心的想法去做便可,想太多只会徒增烦恼,错失缘分。”
萧云昭睁大了眼睛,“陆相,你也觉得朕去阻止比较好?”
陆云深不答反问,“皇上方才不是说的‘朋友’?怎的突然变成皇上?”
“呃……”萧云昭背部一僵,尴尬道,“口误口误,啊,时辰也不早了,朕该去告诉他才行,陆相,我们下次在细谈。”
“云深哥,皇上不是才来?怎的就走?”江离刚将做好的点心拿上来,萧云昭便风风火火的走了。
“他……”
陆云深将方才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惹得江离笑了,“看来啊,今个儿会有大事发生。”
正如江离所言,这场所谓的相亲还没开始,就被萧云昭的一跪给弄没了。
是的,不错。
萧云昭连身上的龙袍也不换,直接穿过去金挽楼相亲的那家酒楼,一见到金挽楼便当着众人的面单膝下跪,举着手上的牡丹花递给金挽楼,说是要金挽楼跟他在一起。
这神奇的一幕一出现,在场的人,包括金挽楼的父亲纷纷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敢在大周穿龙袍的人只有一位,就是当今天子。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金挽楼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当场愣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云昭见金挽楼没有拒绝,再接再厉道,“我萧云昭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唯有金挽楼一人,如若违誓,天打雷劈……”
“别说了。”
金挽楼用手堵住萧云昭的嘴。
萧云昭期待的抓住金挽楼的手,“挽楼,你这是答应我了?”
金挽楼好气又暖心道,“你都跪下了,我能不答应吗?”
为帝皇者,最好面子,更被说萧云昭还是穿着龙袍向金挽楼下跪。
算了,就试一试吧,要是失败,我也认了。
金挽楼捏了捏萧云昭的手,萧云昭顿时大喜过望,搂住金挽楼转圈圈。
“太好了,挽楼,我喜欢你……”
大宝说这招陆相用过,果然是妙招,我当初就该早点听大宝的话,就早点跟挽楼在一起,等过后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大宝才行。
萧云昭的壮举到底引得不少朝臣纷纷上奏,好在有陆云深力挽狂澜,用异能做了个金挽楼当为帝后的天象,才算平息了这件事。
萧云昭本人也利用这个天象,真的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
正巧回到京城的萧承晋也听到了萧云昭的壮举,不禁摇了摇头,“要是我当初能有阿昭的毅力,是不是我与你能在一起?”
萧承晋揉了揉手上的牌位,随即抱在怀里。
自萧云昭登基,萧承晋便告辞离开洛城,在外游历了十年,才重新回到洛城。
但这十年对于萧承晋而言不过弹指,他根本忘不了齐以诺。
可惜他醒悟太晚。
“对了,那时候走得冲忙还未跟当初救了我的那户人家道谢。”
萧承晋记起当/日/宫变救他的人家,便顺着记忆去了洛城郊外,好在虽十年过去,但这户人家还在,正当萧承晋想要走过去拜访的刹那,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了萧承晋的视线范围内。
是……是以诺……
萧承晋拿着牌位的手紧了几分。
他不会认错的,那个背影绝对是他/日/思夜想的以诺。
齐以诺察觉到背后似乎有人在看自己,下意识的转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奇怪,难道是我的错觉?”
齐以诺索性不想了,坐在琴边弹奏起来。
本来齐以诺打算离开,但当他从陆云深口中得知萧承晋已经先一步离开的消息,鬼使神差地决定继续留在这里,这一留就是十年。
藏在树后的萧承晋,泪眼止不住地从脸颊滑落。
“以诺,这一次无论用多长时间,即便是一辈子,我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