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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信口开河(1 / 1)

可后院红火黑灰,齑粉碎屑,一塌糊涂。

无论那里原本有什么,现在也都不会在了。

至少这火,确确实实是吕和顺和吴泓景所为,司马殷红着眼睛,心中的愤恨比眼前的大火烧的还要旺。

吴亥收了视线,温润浅笑,从容地站在原地等待。

燕燎抿了抿唇,低声说:“五千兵马不是少数,若是全数带进城内,恐怕会惊扰到百姓。”

百姓?这个时候,谁还会想着百姓?

吴亥看着燕燎:“世子,对敌五千,你可有把握?”

燕燎扶着后腰的刀,目中锐光冷冽:“本王不滥杀,服我者生,挡我者死。”

倘若把五千人都杀光,这琅琊郡城该是怎么一副人间炼狱?杀伐血气又该吓坏多少无辜百姓?

战争注定了要流血,要有人生、有人死,这是没有办法的残酷的事实。可即便这样,燕燎也总希望无辜的人可以更少地被牵扯进来。

吴亥微微一笑:“燕王,我把琅琊郡献给你吧。”

这话一出,燕燎和司马殷都奇异地看向吴亥。

燕燎心里咯噔一下:“你...?”

司马殷更是直接绷紧了身子。

凤目清寒深幽,扫了他们一眼,吴亥淡淡说:“你们紧张什么,事实如此,今夜一过,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们死。”

吴亥的话似乎半点毛病也没有,若是他们死了,琅琊郡还是琅琊郡,若是他们活着,琅琊郡可不就是他们的果实了吗。

但就算燕燎赢了,又如何能拿下琅琊郡呢?

当年燕羽反叛,燕燎去冀州直接端了郡守府衙拿下下谷郡,那是因为下谷郡离漠北极近,府衙中还有徐氏父子可信又能干,他才会做出那样看似冲动的决定。

琅琊郡不比下谷,青州地盘不算小,琅琊又靠海,自琅琊郡到冀州边境,还得穿过两个郡才可抵达。燕燎来时无兵无马,在青州更是无人可用,怎么能吃下琅琊郡?

难道因为王府毁了,所以吴亥愿意回到自己身边?等今夜一战结束,他愿意像徐少清那样,帮着自己拾掇琅琊郡?

燕燎古怪地看着吴亥。这小子明明百般不愿意跟自己回去,莫非,现在改了主意了?

三个人各有思索,静静休憩保存体力,等待着一场无法避免的恶战。

吴泓景和吕和顺一行人去到城外兵营,遣兵调将,很快五千兵马整装待发。

调五千兵啊!

吕和顺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他看吴二公子这架势,心里不禁直打鼓......

吕和顺问:“二公子,把全部兵马调走,未免有些太小题大做了吧?”

吴泓景骑在马上:“你要知道,捉到燕王,你我二人会立下多大的奇功。”

吕和顺纳闷:“燕王真的来到琅琊郡了?来了...多少人?”

“多少人?”吴泓景嘴角一抽,不愿去想那个怪物。

需要调五千兵马,这得来不少人吧!那为什么一个才到琅琊郡没多久的姑苏公子都知道,他堂堂一方郡守却不知道!?

吕和顺回头看他带着的几个官吏。

那几个官吏也是一脸懵然。

都尉黄涛说:“不应当,城内外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下官一定是会知道的,可下官...”真的没听到什么不对的风声。

当然没人能听到什么风声,因为根本就没有风声。

有谁能想到冀州危机时刻,燕王会来到大老远的来到琅琊郡?更有谁能想到,燕燎轻装简行,只带了两个人?

其实,若不是不认得路,燕燎恐怕还会只身前来。

要是让吕和顺一干人等知道吴泓景防一个燕燎,需得调五千兵,他们估计得吐血。

但吕和顺无疑是心动的。正如吴泓景所说,若是捉到漠北反王,报到朝廷,这功勋确是奇功,没准朝廷也封自己一个诸侯当当呢?

权势使人眼迷,要想登天,就要承担风险。有姑苏王室权贵作陪,吕和顺愿意冒这个险。

吕和顺咽了口口水:“那二公子,行军吧?”

吴泓景想了想,吩咐:“把司马宗留在这,让些人看住他,我们只带上司马愉过去。”

吕和顺问:“为何?”

吴泓景笑了笑:“毕竟是未来的老丈人,到时候刀剑不长眼,可别吓到他。”

吕和顺觉得自己被噎住了。他心说这理由二公子您自己信吗?你连人家王府都烧了,还想杀人家儿子,就这样还要娶人家闺女?

这年头的权贵可真难懂。

圆月挂在当头,城街上步伐撼动。

王府外巷子里,谢司涉带着齐熬躲在一个暗僻处。

听到这么大的动静,谢司涉对齐熬说:“你等等,我出去看看。”说完轻功几跃,跳上屋檐走了。

没一会儿,谢司涉回来,面色不太好看。

齐熬问:“怎么样了?”

“外面全是兵马,咱们俩自己走吧,离开琅琊郡,再找个地方藏起来得了。”谢司涉咂舌:“我也是服气,真的全是兵马,几条长街装不下,这是要干什么?要屠城吗?”

齐熬摇头:“不能走,燕王还没走。”

谢司涉瞅着齐熬胸前装着天书的地方问:“天书怎么说?”

齐熬目中迷茫了一瞬,声音小如蚊蝇:“...没说。”

“没说?”谢司涉惊讶,默了默又问:“你为什么会选择燕王?”

齐熬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我...我看不透燕王。”

谢司涉更惊愕了。

虽然齐熬不像师父那么没皮没脸,性格胆小如鼠,多数时候连话都不好意思跟生人说,可确确实实得尽师父真传。

一朝开窍,可窥众生,可推命数,是谢司涉学不来的本事。而现在,齐熬说他看不透燕王?这是什么意思?

齐熬拉住谢司涉:“我们等等吧。”

兵马将王府包围,一群人鱼贯而入。谢司涉无奈,往墙根边上一坐:“有趣,那便等着吧。”

反正,真要是不妙了,他在这里,也能及时开溜。

王府里窸窸窣窣,身着兵甲的步兵们在都尉黄涛的带领下,有序抄进了前院。

前院里,两男一女好以整暇静站着。

黄涛的目光依次在这三人身上转了转。

最左的是琅琊郡主,因为愤恨,她看上去有些僵硬,微微发着抖,双目充血通红,像是随时都会扑上来一样。

中间的是王府那位门卿,他倒是跟往常见到般无二,在一片火海前依然平定自若,矜贵清美。

倒是最右边的那位...黄涛竟然在这张俊朗英俊的脸上,看出了...不耐烦?

不耐烦??

燕燎冷笑:“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本王怕天都快亮了。”

黄涛:“...??”

亏他还派兵封城搜查,就是怕他们跑了,没想到他们不但不跑,还傻愣愣地等在王府里。

而且...就三个人啊!三个人,想上天不成?

燕燎不想多废话,直接问:“吴泓景呢,让他滚出来见本王,既然敢带兵来了,就别缩在后面当孙子。”

“呵,燕王说什么呢?”

两列兵士微微让开了条道,吴泓景手里拎着司马愉的耳朵,身后跟着吕和顺以及三个官吏,缓缓往燕燎这边走了过来。

但吴泓景很谨慎,在前院院门处就停下了脚步,再不多往前走一步。

吕和顺疑惑:“就...就三个人???”

就三个人?燕燎双目璨亮,唇边掀起一抹笑意。

吴亥毕竟是被他从小一手揍到大的,别的人不敢说,至少这些兵卒,吴亥对付起来还是绰绰有余;至于司马殷,她心神不宁的,燕燎压根就没准备让她动手。

燕燎想的很简单粗暴,吴泓景和吕和顺要是能好好说话是最好,要是不能好好说话,那可就不能怪他不客气了。

“小愉!”司马殷见到了司马愉,情绪激动起来,当场急唤了一声弟弟。

嘴里的布条被吴泓景拿下,吴泓景摸着司马愉的头,悄然使力威胁:“你有什么话要跟你姐姐说吗?”

司马愉扁嘴:“姐,我好疼,我好怕......”

司马殷没绷住,当下湿了眼睛,软鞭在她手中撒开,像一条赤练长蛇,咄咄逼人。

司马愉呜呜两声:“姐,你跑吧,你旁边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见过他,他们是一伙的,吴濯亲口跟我说过,那是他以前的主子!”

司马殷挥舞的软鞭一窒,猛地看向吴亥二人。

吴亥:“......”

燕燎:“......”

吴泓景:“......”

吴泓景一愣。

他编造吴亥心狠手辣谋害漠北王的事,司马殷不信;他编造吴亥与燕王合谋造反的事,司马宗不信;只有这个司马愉,竟然什么都信了!

哈哈哈,吴泓景差点笑出了声,突然感慨之前没杀了这小子也是件好事,这小子简直...脑子有深坑!

司马殷当场就远离了吴亥和燕燎,独自一人站在快要临近兵士的方位,满脸警觉,举目皆兵般无措。

司马殷其实已经很坚强了,正常的姑娘在经历了这么多后,早该傻了,她还能强作镇定地握着武器试图挣扎,实在是很难得。

就连吴亥都在心里赞赏了司马殷两句。

燕燎怒火直窜,冷笑道:“吴泓景,你敢不敢靠近点?”说着,燕燎就往前走。

燕燎一动,在场的兵士都摆起了迎战姿势,密密麻麻的刀枪对准燕燎,以防他有所动作。

“本公子为什么要靠近?”吴泓景觉得可笑。

他又不傻,能群殴,为什么要单打独斗?

吴泓景说:“燕王,你要把五千军马都杀光吗?就算你能把五千人杀光,你还有力气防备你身后的人吗?”

燕燎身后的人,正是沉默不语的吴亥。

吴泓景笑得十分开怀:“燕王啊,你来到琅琊郡,联合我家弟弟出手,是不是因为,你并不知道,两年前在咸安,我这好弟弟是怎么把你父王推进死路的?”

吴泓景话音刚落,燕燎的脸色蓦地寒了下来,极重的杀气从他身上四溢开来,离得近的那排兵士们忍不住都打了个哆嗦。

不单单是燕燎,就连他身后的吴亥也微微变了脸色,长睫之下阴戾横生。

燕燎抽出腰刀,紧紧盯着吴泓景,一字一顿道:“你敢提我父王,是怕死的不够痛快吗?”

吴泓景拧着司马愉耳朵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在司马愉陡然凄厉的一声喊叫里,吴泓景冷言道:

“吴亥再不济,也是我姑苏吴氏子弟,你当真就信他?你当真不想知道,你父王两年前是怎么死的?”

被弟弟一声尖叫扰乱心神,司马殷更加六神无主了,她的脑子又钝又痛,完全不能理解吴泓景到底想说什么。

吴泓景的话根本是自相矛盾的!他一会儿说吴亥谋害漠北王,一会儿又说吴亥联合燕王对王府下手......

可吴亥若真的谋害了漠北王,燕王还会跟一个杀父仇人联合吗?

司马殷都混乱了,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难道燕王也是不知情的?难道燕王也是被吴亥蒙在鼓里的?

难道吴亥,他不仅欺骗王府,也同时在欺骗燕王?

难道是这样吗?

吴亥和燕燎还有吴泓景的兵马,他们三方排成一条直线样,司马殷站在一角,看着情势不明的三方,捂着脑袋大口呼气,努力想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清醒些。

最后方的吴亥一言不发,他眼底冰寒冷戾,看吴泓景的眼神完全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其实在三人刚刚抵达王府正门、还没有和齐熬两人分开时,吴亥冷静的外表下,血液就已经开始沸腾了。

在巷口,吴亥被王府火情扎痛眼睛的那一刻,是因为他知道,他最后重要的东西——

被吴泓景毁掉了。

吴亥能感受到身体里的血液流动的很快,但同时心跳却又十分缓慢,血液是沸腾的,头脑却是清晰冷静的。

只因为吴亥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受毁灭了。

范先生逝世时,是第一场毁灭,由心到身,吴亥被毁的体无完肤,黄泉路上都走了半截。

漠北王被害后,是第二场毁灭,怀着对咸安和燕燎的恨意,吴亥一人陷在咸安乱局里,铤而走险,将漠北王的遗体送回了漠北。

现在,是第三场毁灭。吴泓景将他藏在院子里的白狼,烧死了。

这是吴亥最后藏起来的好,被吴泓景毁掉了。

不仅如此,吴泓景还想挑拨燕燎和自己的关系?

吴亥简直毫无波动,他和燕世子之间的关系,需要外人挑动吗?燕世子没有理由都可以折磨自己,多了一个假的理由又能怎么样?

吴亥勾起了一丝笑,这一笑让所有前排看到的兵士都晃了神,就连吴泓景都为之一顿。

但吴泓景紧接着就发现,吴亥正盯着自己看,那双漂亮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看,看得他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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