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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失去与等(1 / 1)

吴泓景又不是第一次干烧人家府邸的事了,琅琊王府偌大,他留了偏门,让一些兵士好好看住偏门。

多点心思总是没错的,这不,派上用场了吧。

也不管前面打斗的究竟是不是燕燎,反正让人拉扯起司马宗父子二人,吴泓景带着和吕和顺一干官吏直接往偏门而出,遁了。

只是水火无情,哪有那么好控制,火情早就往偏门蔓延,从偏门遁出,一群人蹭了个灰头土脸,汗流浃背。

吕和顺:“......”

吴二公子这是在...逃?是在逃吧!

这火急火燎的,分明是在逃窜啊!他府衙近两百的兵士呢,得来了多少人才让吴二公子急成这样?

吴泓景不多做停留,直接了当:“走,本公子同你一道,你亲自去领兵。”

吕和顺寻思着问:“二公子,王府怎么办?”

“王府?不用管,今夜本公子要他们全部葬身火海。”吴泓景一手拍上司马愉的头:“一个不留。”

吕和顺:“......”

——

说实话司马殷在真正和这么多人交上手后,才醒悟过来自己确实是冲动了。双拳难敌四脚,古人诚不欺人也。

司马殷善用的是鞭法,鞭法灵活,远近皆可优势,但奈何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了。司马殷额角逐渐生出了冷汗,正着急应敌中,一把通红的长刀从旁侧挑了进来,两把枪锋被搓开,持枪的人已经软软倒向地上,司马殷被一只手拉到了身后。

“吴亥,你照料她。”

放下话后,燕燎身形微闪,从容不迫进了人群。

这人是从左侧过来的,司马殷转头...左侧的所有人都已经被他解决了。

司马殷:“......”

若不是高墙中火光太过耀眼,司马殷都会怀疑这黑衣青年是不是能够隐没进黑暗里?

他的身法实在太快了,迅疾如风似的;出手又实在太过于干净利落了,没有一丝多余累赘的动作,手起、刀落,真正的快准狠。

司马殷甚至忍不住腹诽,在这么快的刀下,怕是连痛楚都来不及感知到,呼吸就已经停止了吧?

司马殷是觉得这人身手不错,可真正目睹到这人就提着手中一把腰刀,纵横于百十人间还能悍勇如厮,她才知道,原来琅琊郡、原来青州,是这么狭小的地方。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可以一人穿行在百人中,游刃有余。

吴亥走近司马殷身边,淡淡说:“他对敌时,每每先想到的不是敌人多还是少,而是战局上有没有自己人。”

燕世子是一定要护着所有他在意的人的,牢牢把人护在身后,不允许他们受到一丁点外来的伤害。

攥着手心,吴亥眸子里的光又暗又冰,还有些自嘲。

正因为燕世子性格如此热烈,善恶纯粹至极,喜恶清晰好辨,吴亥才更加地痛恨他。

痛恨他不如是个疯子,不如是个暴君。可他偏偏不是,他偏偏对身边的人都好极了。

那些比自己更差的、比自己更卑贱的,燕世子都可以宽容以待,唯独在面对自己时,时好时坏,喜怒无常地毫不讲道理。

只有自己,在燕世子眼里就像是一团烂泥,也只有自己,被那双桀骜又锐利的眼眸,恶狠狠地、真切地厌恶了十年。

吴亥怎么能不恨他?

司马殷被燕燎的强悍折服了,半是仰慕半是惊悚:“确实,这个人...简直像是生来就属于厮杀,若是有人误入了他的领域...反而是打扰了他吧。”

生来就属于厮杀吗?

吴亥的眼睛本来黏在燕燎身上,听了司马殷这话,忍不住垂下眼睑勾起一抹温和笑意:“是的,且他还可以杀去更远。”

司马殷有些不敢确定,呐呐问:“他是谁?”

吴亥:“漠北燕王。”

“原来是燕王,原来,是燕王。”司马殷收起软鞭,佩服地心服口服。

司马殷又问吴亥:“你...是从漠北过来的琅琊郡吗?”

吴亥很坦诚:“是。”

司马殷面上古怪起来:“你怎么去的漠北?”

吴亥一指燕燎:“他让人接我过去的。”

司马殷:“......”

虽然司马殷不太信宴席上吴泓景的那些话,但...怎么说呢,她现在忍不住心生猜疑。

吴亥淡淡看着司马殷:“到王府了,郡主还想问什么,我一一作答。”

身份暴露后,吴亥首先做的不是圆谎,也不是急着解释开脱,而是等人来问。

吴亥一点也不着急不慌张,很淡然自若,完全就是:你若是问,我就说。

当然,至于到底要怎么说,那就要看问的是什么了。

所以在司马殷面前,他好像还是那个温润有礼的吴濯,虽然神秘,但怎么看也不像存着什么坏心思。

司马殷舒了一口气,毕竟是个庶子,姑苏王室那边...真正的富可敌国,贵胄满门,想必,他是有难处的。

司马殷说:“等救完火我再慢慢问你。”

前方刀枪止戈,还站立着的就只剩下燕燎一人。

燕燎浑身气势凌厉又肃杀,将手中火燕刀狠狠一挥,甩下刀尖最后的绯红,污着一身浓厚血腥味,顶着灼灼火光归来了,灿耀如火。

吴亥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耀眼啊...你看看他,明明杀了那么多人,浑身污溅得那么脏,为什么眼底的光还是这么亮?又亮又干净,傲然磊落,正气凛然。哪像自己......

司马殷迎上去一步:“燕王,没受伤吧?”

燕燎一愣,寒刀归鞘,哑声说:“没有,这些人还伤不到我的。”

司马殷仰慕燕燎的强大,今日若不是燕燎,她恐怕只能眼睁睁看着家宅毁之一炬了。双手抱拳,司马殷恭恭敬敬行礼:“多谢燕王侠义相救!”

燕燎摇头:“走,进去。”

进去又是一地炼狱,面露惊恐的家仆东倒西歪,身上无不是好几处口子,只把司马殷看的鼻头酸涩,泪流满面。

“父王!小愉!”

当然没有人回应。

直到进了前院,才听到王管家用虚弱的声音唤着:“郡主...”

司马殷匆忙跑过去,所视眼前一幕又是瞳孔紧缩。

王管家...他的四肢竟然都被砍掉了。司马殷悲愤:“是谁做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奄奄一息的王管家倒在血泊里挣扎,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紧跟其后的吴亥。立时,王管家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愤怒地扭动嘶叫:“都是他,是他,他背叛王爷!”

司马殷:“什么?”

王管家在血泊里拼命扭动:“他联合漠北反王,谋反,陷害王府...”

话没能说完,不甘心中,王管家睁眼咽了气。

司马殷心头剧震:“王伯说什么?”

在听完王管家断断续续的一段话后,吴亥已经把吴泓景可能做的事情、可能用的借口都在脑子里飞速地过了一遍。

看到司马殷魂不守舍,吴亥依然很淡定,沉声解说:“王伯说,吴泓景说我联合漠北燕王,欲图谋反。”

燕燎双目瞪大,指向自己:“什么???”

“吴泓景找死吗?”燕燎气笑了:“本王造反需要偷偷摸摸地联合谁吗?”

这个问题吴亥倒是肯定:“你不需要。”

其实司马殷已经不是很听得见吴亥在说什么了。

司马殷现在很不好,她坐在地上,红裙上都是王伯身上的血。

两墙之后火舌还在无情肆虐,被烧毁的阁楼亭台塌倒下来发出可怕的声音,它们压在地上,也压在了司马殷心上。汹涌的火灰更是像全钻进了她的耳喉鼻腔,让司马殷有一种快要窒息的错觉。

司马殷揪着心口,难以顺利呼吸换气。

她走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只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在一天内失去所有......

司马殷再也没法抑制,崩溃地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燕燎简直像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心疼地皱眉,想要上前拉她起来,却被吴亥伸手给拦住了。

燕燎看着拦住自己的吴亥:“?”

吴亥面上一点波动也没有,他推开燕燎,自己走到了司马殷身前。

很显然,司马殷已经失去理智了。

这种时候,司马殷的思想很容易被人左右动摇,燕世子刚刚才被诬蔑了联合自己造反,谁知道他接下来可能口出什么难以想象的话语。

吴亥看着司马殷,声线沉稳,很是冷静:“郡主,王爷和小公子不一定遇害了。”

司马殷气得发抖,恨得发冷,双目赤红,看着吴亥。

吴亥冷静地把局势分析给司马殷听:“你看,吕和顺不在这里,吴泓景也不在这里,说明在我们进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吴泓景既然要娶你,就不可能这么快把王爷他们给杀了。”

吴亥可不相信吴泓景会这么快就把司马宗和司马愉杀掉。

他现在非常清楚吴泓景在打什么主意,吴泓景想的其实和他想得很接近,都是想要“司马”这个姓氏和血脉,不同的是,吴泓景是把心思放在了司马殷身上,想要迎娶司马殷。

那么,在司马殷落到吴泓景手上之前,他怎么可能就把她父王和亲弟都杀了?

燕燎眸光闪烁不定,看上去有几分懊悔:“吴泓景丧心病狂,在林子里我就该杀了他!”

吴亥看都没看燕燎,他知道,在林子里燕燎也不会杀了吴泓景的。

因为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怎么寻找风后传人,且谁也不知道会被迷在树林里,更不知道吴泓景会先一步出了树林。

只能说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始料未及。

燕燎抿唇,还是伸出手,想要把司马殷从地上拉起来。

司马殷使劲地大口呼气,抬起头擦干净眼泪,忽然问燕燎:“你那日为什么对我说,我们一定还会再见?”

“......”燕燎的手僵在了空中。他确实,有些说不清。

吴亥问:“郡主怀疑我和燕王吗?”

司马殷又看向吴亥。

吴亥表情淡淡的,在火光下,冷面白皮多了些暖色,但一双凤目依旧冰凉深邃,让人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比起吴亥的淡定自若,燕燎是有些沉不住气的。

燕燎哑了声。

尽管这辈子他才刚刚和司马殷认识上,可毕竟上辈子的交情在那儿,他不希望司马殷这么痛苦,可以的话,他也不希望司马殷误会他。

燕燎认真地把司马殷当成是朋友,这辈子,也依旧想和她以友人相交。

因为燕燎身边有很多人,在那些“很多人”中,真正完全不惧怕他的、能和他随性谈笑风生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司马殷就是屈指可数的其中一个少数。

吴亥浅笑:“我们不用动,吴泓景会回来的,既然他联合青州郡守,那么他应该会带着城外青州军营里的兵马一起过来,我们不妨就在这里等。”

司马殷咬牙切齿:“你说的是真的?”

吴亥:“差不多吧。”

燕燎复杂地看着吴亥。

吴亥实在是过于冷静了,不仅冷静,头脑还非常清晰有条理,简直就像...燕燎忽然有些奇怪,吴亥真的对琅琊王府很上心吗,他现在心里想的又都是些什么?

吴亥静静看着燕燎:“世子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燕燎:“没什么...”

吴亥说:“青州守兵,琅琊郡城外的军营里,有五千人。”

燕燎挑眉:“所以?”

吴亥望着大火,浅浅一笑:“军马啊...”

燕燎:“?”

吴亥又不说话了。

燕燎更加不明所以。

他沉声说:“本王在这,无论来多少人,都不用担心。”

我会保护你们的。

司马殷恨地浑身发颤:“我就是死,也要杀了谋害王府的贼人,无论是谁!”

吴亥勾唇,轻声说:“这场大火,不单单只夺走了郡主重要的东西。”

司马殷这才发现吴亥一直在看着一个方向,她顺势望去,发现吴亥看的方向,好像是...洗濯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023:58:31~2020-01-1107:4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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