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也是有意思,不说自己是谁,却信誓旦旦说还会再见面?
“怀春,去跟着他,打听下他是谁!”司马殷握住被抛回来的软鞭,吩咐下人追上燕燎。
可要追一个青鸟坊的人谈何容易?林二带着燕燎,坊市间弯弯绕绕,几转来回,很快就隐匿了身形。
怀春站在街市里迷茫了会儿,无功而返:“郡主,奴婢把人跟丢了...”
“丢了就丢了吧。”
司马殷看那青年举止不凡,身手又好,却被一个小贩拉着跑,不伦不类的很,这才好奇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其实觉得有些奇怪:“最近琅琊郡怎么了,怎么尽来些奇奇怪怪的人。”
怀春见郡主也没生气,试着问:“郡主回府吗?”
司马殷想也没想一口否决:“不回,等那什么二公子走了再回吧,感觉他烦人的很。”
怀春捂嘴笑出声:“郡主,那可是姑苏王的嫡二公子,长得又俊俏...”
司马殷走在街上,漫不经心问:“那我把你嫁给他?”
怀春急了,跺脚嗔道:“郡主您说什么呢?那位二公子...他明明...您倒是看看他看您的眼神啊!”
司马殷:“是啊,他那眼神,让我有点想抽死他,所以我才出来溜达不是?”
怀春:“......”
街上人来熙攘,司马殷转着转着觉得无趣,正好听到有小贩喊:“竹薰卖喽,卖竹薰咯。”
她起了意,走过去拿起锦囊,问小贩:“竹薰?还有这种熏香吗?”
小贩一看这是琅琊郡主,连忙推上最贵的:“当然有啊,郡主有所不知,竹薰是好东西,除病去污呢。您看这个,小巧又好看,挂在屋里或者带在身上,怎么着都好!”
司马殷接过小贩递上来的月白色锦囊,在手里抛了抛,爽快地付钱买了下来。
怀春奇怪:“郡主买这个做什么?”
“吴濯不是突然生病了吗?买来给他的。”
怀春:“......”
郡主也忒没眼光了,躲着身份尊贵的姑苏二公子不见,却想着一个普通门卿。
而“突然生病”的吴亥,此时正在荒郊野外。
他带着林七为首的几个青鸟坊人,穿过树林回到官道上,面上微微有些不快。
林三八嘀咕:“这片林子都没开荒,能有什么东西让人在意的?”
林二九也有些纳闷。可这情报是他亲自收集的,被人质疑,他不是很高兴:“吴泓景三天内往这边跑两趟了,要是他找的东西不在这里,他一个贵胄子会往这种脏兮兮的野地方跑?”
忽然有人问:“万一找的不是东西,是人呢?”
林三八和林二九同时白了他一眼。
林二九嘲道:“这里面怎么住人?难不成住着野人吗?就是野人住着,那也要吃喝拉撒的吧,咱们转了一圈,没有见到半点活着人的痕迹啊!
这种野树林住不得人,也没有有价值的东西,要我说,可能是吴泓景发现咱们了,故意把咱们往偏里带的。”
几个人还要争论不休,被林七抬起手制止了。
林七问吴亥:“公子如何看?”
吴亥为了搞清楚吴泓景的意图,称病出了王府,亲自跑了趟这么脏兮兮的野外,却一无所获,心中相当不悦。
只是不高兴归不高兴,他也直觉这里面大有问题。
吴亥说:“吴泓景来了琅琊郡,是先去见的青州郡守,而后才去见的琅琊王。他若是真心实意想要迎娶琅琊郡主,不可能颠倒了顺序。恐怕,他真的在找什么。”
林七回头吩咐几人:“你们回去继续探。”
吴亥眸光幽深:“我和吴泓景在咸安见过,不方便露面,你们小心些,他心思重,别被抓住马脚了。”
林七点头应下。
日暮西山,吴亥心绪不宁。
他是在想,吴泓景来了琅琊郡,燕燎也来了琅琊郡...莫非,这琅琊郡里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再说吴亥跟琅琊郡王称了病,接待吴泓景一事就被吴亥交给了一个叫方询的门卿,他则告假暂时住回了原来的宅子。
原来的宅子是吴亥租下来的,不大,三间屋,带一个小小的前院,坐落在一处还算热闹的坊市里。
吴亥回去后,发现门前站着个人在等自己。
竟然是大公鸡司马愉。
司马愉见吴亥回来,鼻孔朝上哼了句:“听说你生病了?可小爷我看你挺精神的啊。”
吴亥抬手把几袋药在司马愉眼前晃了晃:“刚从医馆回来,大夫开了些药。”
司马愉:“好吧,其实小爷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吴亥不动声色。司马愉能有什么正事,肯定是为了“鬼宅”一事。
果不其然,吴亥听得司马愉僵巴巴地说:
“那个啥,你务必让我父王打消了那破宅子的念想啊,要是办成了,小爷重重赏你!”
说完还是觉得气势不够,大公鸡恼羞地学着父王的样子,皱起脸:“说起来这也是你分内的事,父王赏识你、给你脸,你就得好好办事,知道不?”
吴亥假意为难:“濯必当尽力。”
司马愉心里又有些冒火。这人有什么好的啊,怎么父王就是器重他呢?
伸手把吴亥拿着的药包打翻,司马愉扯住吴亥干净的衣袖就走:“走,你陪小爷玩去!”
吴亥:“......”
司马愉听说吴亥是犯了头疼。
头疼的人该怎么办?应当是静养才好吧。
于是,司马愉脑子里飞速思索了一圈哪些地方嘈杂吵闹。不仅要嘈杂吵闹让他更加头疼,还得让他不舒服不快活才行!
司马愉抬头,用余光瞥了眼吴亥,看着他出尘不染的好容颜,心里忽然想出来极妙的主意——有了,带他去个好地方!
“到了,小爷就想来这玩。要是让父王知道了,我可得挨板子,所以你必须陪我一块儿进去玩!”
吴亥抬头,眼前的阁楼,彩灯后面高悬着“莺飞草长”四个大字。
他在心里冷冷地笑了一声,这个司马愉,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华灯初上,其他巷里的人是越来越少,唯独彩云巷是刚要热闹起来。
不为别的,只因彩云巷它是一条引无数男人沉沦的风月地,说的直接点,那就叫“花街”。
吴亥面上还是一派温和,手指着另一家青楼,提议道:“不如我们去那家如何?”
司马愉顺着吴亥手指方向看去:
“白云边?这名字......不了吧,莺飞草长不好吗?”
吴亥笑了笑:“如上云端,濯认为白云边更适合您。”
司马愉脸上一红,实在没想到吴亥竟然还这么冷静。可吴亥让他去白云边他就去,那岂不是很没面子?他偏就要去莺飞草长。
莺飞草长外面有几个招揽客人的花娘,在吴亥刚走近的时候,她们连手绢都快忘了挥舞,直勾勾盯着吴亥看。
这种公子竟然会来花街逛青楼?他别是走错路了吧!!
可是紧接着吴亥就开始和司马愉商量着要去一旁“白云边”。
这哪行!花娘们对视几眼,默契地一同窜上来,将吴亥两人团团围住。
“别呀公子,来我们这儿嘛!我们这儿可是老招牌了。”
“就是就是,那个什么边的呀才开了两年呢,公子还是来我们这儿吧!”
“快来快来!”
吴亥面上微笑完美,心里十分想要把司马愉扔进青楼一走了之。
可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于是吴亥好脾气地推开几位花枝招摆拼命炫耀身段的花娘,对司马愉说:“濯认为...”
吴亥:“......”
他不用再说什么了。这没出息的司马愉两条血珠正顺着鼻孔缓缓而下。
吴亥无奈,以门卿的身份,跟着刚到了年龄的主子,进了“莺飞草长”。
此刻,莺飞草长的一间雅室里,林二心情无比复杂,瞪大了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燕燎。
燕燎正坐在小榻上喝酒。
趁着雅室还没有姑娘进来,林二努力平复心情,咽了口口水,问:“世子...您来琅琊郡,说要找一个人,真的就是这家青楼的花魁!!?”
天呐,这世道,连燕世子都堕落了吗!
燕燎背对着林二,俊朗的脸面上浮起一丝薄红。他怒道:“我是有正事的!”
林二抽抽嘴角,一脸看淡:“青鸟坊开的白云边就在旁边,难道那儿满足不了您吗?”
燕燎连耳尖都要染上绯色了,他咬牙道:“闭嘴,安静等人来!”
林二以手遮面:救命啊,这真是我认识的燕世子吗!他竟然舍得花重金来看什么花魁!
没一会儿,雅室外传来“扣扣”两声敲门。
伴着一道酥可入骨的“琦翱进来了”,貌美的花魁低着头,含羞带怯地迈着碎步走进雅室。
她可是听说了,今儿来了个极其华贵英俊的贵客,点了名要见自己呢。
燕燎如释重负,赶紧抬头,谁知,这一抬头,见到的竟然是个国色天香的女子!
燕燎怒了,三步走到林二身边,拽起他的领口:“我要你找的是齐熬!”
花魁琦翱姑娘歪了歪头:“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