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小蕤躺在沙发上，眼瞅着手机屏幕，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刚收到的一条信息。
【乔：我到酒店了，很后悔没能把你也带来，很想你。】
好在乔葳这次出差急，否则司小蕤肯定要被他捎去。
他的手机是新的，那时旧手机弄丢了。
新手机上除了他爷爷和他爸，再没别的联系人了。
乔葳的微信是他昨天在办公室门口被逼着扫码加的。
背后是唐绿灼灼的目光，面前是乔葳递到了眼前的二维码名片。
他选择了暂时得罪唐绿。
司小蕤当时是拒绝的。
乔葳是这么说的：“小蕤，以后你的文件直接发给我，由我来审核，没有联系方式的话，你今后每天都要去我办公室送文件，我很高兴你愿意见到我。”
“……”司小蕤赶紧扫码。
第一条还没回，紧接着来了第二条。
【乔：小蕤，你在做什么呢？酒店里有泳池，你应该会喜欢，想见你。】
乔葳隔着屏幕时有些不一样，比面对面话多……且更会说情话。
实在有些精分。
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有种和本人性格全然不符的不协调感。
司小蕤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怎么回。
他觉得还是有解释的必要。
【乔总，对不起，你不是畜生，我下午一时情急。】
发完消息的一瞬间，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乔葳打过来的语音电话。
司小蕤直接给挂了。
马上又重新打过来。
依旧是乔葳。
“喂，”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司小蕤不情愿地接了电话，喊了声：“乔总。”
“小蕤，你以后叫我乔哥哥吧，好吗？”
“啊？”司小蕤被肉麻到，“这……不好吧？”
他被很多人告过白，饶是乔葳优秀又帅气，他也从容不迫。
“没关系。”用文字交流和用嘴巴的乔葳跟两个人似的，说完这三个字就不知道该说啥了。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致命的沉默。
反而是司小蕤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乔总，你以前也是这么追人的？”他重新躺会沙发上，懒洋洋地嘲笑，“从来没成功过吧？”
乔葳呼出一口气，在他的带动下，紧绷情绪轻松下来，也难得笑了下，“小蕤，我就追过你一个。”
“是吗？”司小蕤的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几上的苹果，鼓起脸来吹了吹额头上散落的刘海，“那应该有人追过你吧？他们也是这么追你的？”
不知道这个问题碰到了什么开关，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迷，且持续的时间更长了。
过了好长时间，乔葳才说：“小蕤，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吗？”
司小蕤直言道：“乔总，我真不喜欢您这型的，您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乔葳手上青筋立显，他竭力保持冷静，用极淡的语气说：“是吗？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不要那么高，一米八左右就行，”司小蕤转溜着眼珠子，粲然一笑，“最好是爱笑一点，话要多，不至于聊两句就没话说了，最后就是……长得要帅，嗯……差不多就这些吧。”
乔葳静了。
他说的，几乎都和自己相反。
“没关系，你以后会喜欢我。”
乔葳语气很笃定，或者说，很执着。
这样应该会放弃了吧？
挂电话后，司小蕤仰面躺在沙发上，眯眼盯着天花板想。
他是真不想跟乔葳扯上关系。
三天后，乔葳回来了。
司小蕤被他一个电话叫到办公室去。
“乔总，您找我有事？”
乔葳皱眉，两个手指捏了捏鼻梁，略显疲态，“小蕤，我们上次在电话里说好了的。”
司小蕤笑了笑，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在公司还是叫乔总比较合适吧？”
乔葳也不勉强他，他招了招手，“过来。”
办公桌是窄长型的，将房间划分成两个部分，泾渭分明。
就像两人间的关系。
司小蕤依言过去，站在他办公桌的对面。
乔葳回身，拿出一个扎着蝴蝶结的蓝色礼品袋。
他从里面取出一个方形的绒面盒子，当着司小蕤打开。
是块表。
“小蕤，把手伸出来。”
饶是司小蕤家财万贯，也登时瞠目结舌，“乔总，得亏您追人追得少啊。”
那可是百达翡丽啊！这款要一百多万。
小地方够买一套房了。
泡个仔这么下血本，他要多泡几个，乔家迟早折在他手里。
乔葳不言，见他不配合，干脆自己动手，直接牵过他的手，拉到办公桌上方，作势要为他戴上那一套房。
“不了不了！”司小蕤用力，打算把手抽回来，却被对方死死扣住手腕儿，动作强硬地戴上了。
“……还挺好看。”司小蕤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儿，下意识说出口，说完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那就戴着。”乔葳表情很淡，完全不像是个刚损失一套房的人。
“不用啦，”司小蕤甜笑着摘下腕表递回去，“乔总也知道，我家很有钱的。”
他什么条件？一百万算什么，就是上千万他也买得起。
乔葳唇线抿紧，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憋出个理由。
“小蕤，你爷爷已经给我打过钱了，戴着吧。”
司小蕤笑起来，“乔总想不到更好的借口了吗？这谎言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戳穿哦～”
乔葳思忖片刻，十指交叠，“小蕤，你在害怕。”
“我？”司小蕤嗤笑，“我怕什么？”
“你怕自己动摇，怕自己喜欢上我，所以你不敢收我送的东西，也一直避免和我单独相处。”
司小蕤哪经得起这激将法，“那我要是收了呢？”
“你不会。”乔葳后背靠上老板椅，自信地说：“我就是赌你不会收才送的，否则出手就是上百万，我做得起几桩赔本生意？”
“你赔定了。”司小蕤三下五除二把那块漂亮的机械表戴回手腕儿上，微微扬起下巴，“这表归我了。”
“哦？那可真遗憾。”
嘴上是这么说，脸上可半点没有遗憾的表情。
司小蕤扬着小尾巴出去了。
办公室只余一人，乔葳露出一个苦笑。
他居然需要这么拐弯抹角绞尽脑汁才能送得出去礼物了。
三年前，少年也曾这么想尽办法送他礼物。
风水轮流转，现在到他了。
轮到他来费尽心思讨人欢喜了。
这路不好走。
他甚至连司小蕤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一无所知。
本来约好一起吃晚饭的，那个高个女人再次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把扭扭捏捏的唐绿带走了。
司小蕤还是觉得那女人长得很眼熟，尤其是那副深刻又带着几分冷然的五官，有着说不出的熟悉感。
乔葳来接人时，司小蕤正咬着酸奶勺子思考在哪儿见过那人，长发垂肩，表情呆呆的，很是可爱。
看见来人，他眯眼笑着站起来，乖巧打完招呼，打趣道：“乔总好，又来送房？”
乔葳表情一怔，神色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他哑声说：“没。”
“那您这是？”想到之前送表的细节，司小蕤也察觉自己被套路了，可东西都收了，没理由也不好反悔。
再说，收了东西也不意味着什么。
成倍他也还得起。
乔葳走到他身边，“小蕤，有些事想请你帮忙。”
司小蕤一个“不”字已经到了嘴边。
“小蕤，这是你的工作。”乔葳说。
“……ok。”
距平时的下班时间还有足足一小时，司小蕤用嘴咬着发圈，重新绑了下头发，跟着乔葳离开了公司。
乔葳说这是他的工作，但他却没带司机。
司小蕤正要坐进后座，乔葳坐在驾驶室里开了腔，“小蕤，坐前面。”
“不了，我……”
“要我过来抱你吗？”
“……”他只好坐到了前面。
副驾驶，乔葳的身边。
两人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只要稍稍一抬手，就能触碰到对方。
等红灯时，乔葳落下的手自然地握住了司小蕤的。
司小蕤抽动几下，未能挣脱，他咧嘴笑道：“乔总这是要明目张胆潜规则我？”
乔葳见好就收，只捏了捏他的手就松开了，重新发动了汽车。
司小蕤不经意觑了眼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不可避免的看见了露在袖子外头的那一抹粉色。
那是一根发绳。
他常用的那种。
“……”
乔葳注意到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说：“网上说，带了小皮套的男人都是有主的。”
所以，您就扒拉人头发，强行让自己有主？
汽车停稳，入目是一幢独栋别墅。
乔葳带着司小蕤走进去，不时用一两句话介绍布局。
末了，钥匙和门卡落到他手上。
乔葳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送了。”
“……”
嚯，还真随便。
市中心的一套房，上千万。
足见送礼者多舍得。
可对方并不领情。
司小蕤眉头轻蹙，“乔总，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挺招人烦的。”
接着，他把表摘下来，趁着这个时机，纠正了自己的错误。
“乔总，这个也还给你，我不稀罕。”
乔葳的心跌入冰窖，一瞬间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