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真是想骂娘的心都有了。
他暗地里为段林做事近五年之久,从未被人发现,如今却被‘自家人’给拆穿,即便方辞舟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了,他也丝毫不敢动手,那段林魔头阴晴不定,谁知他在不在意这亲生儿子,若是方辞舟有个三长两短,他拿命也赔不起。
展眠很快就把情况捋清楚了,方辞舟的身份特殊,而萧云仿佛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方辞舟的立场,才闹了这么一出笑话。
既然萧云与飞鹰教有勾结,那探云寺的事件十有八/九是金刚观搞出来的。
展眠面色冷了下来:“事到如今,人证物证具在,萧云你还有什么可装傻的?你金刚观的所作所为终究是纸不包住火,你们又如何向武林正道交代!段林是何许人也?你们竟敢与他同流合污,到底是为了什么?那活生生的人命,你们眼也不眨地便抹杀了,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他们的良心当然不会痛,他们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良心。”
回答的不是内庄的任何一个人。
邱元宝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方辞舟盯准温明赋,折扇一点:“不愧是你,这么快就带着人来了。”
展眠:“你们俩传了信?”
温明赋摆摆手:“诶呀,传信多慢,叫活人传消息不比鸽子快吗?”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只还在流血的信鸽,“哎呀,萧观主,这是我在钱庄门口抓住的小白鸽,看来你并没有发现它的存在呀。”
温明赋将鸽腿上绑的信笺当众拆开,念道:“父亲,武侠学院的人今日抵达江南,恐会四处查探消息,于我们不利,还请父亲做好防备,切勿走漏风声!儿,百炼书。”
萧云的脸在看见贺知湛、姬清月、令山三人之时,彻底失去了血色。
展眠看了一圈都没瞧见萧百炼,“萧百炼人呢?”
温明赋答道:“客栈,绑起来了。”
萧云一口老血喷出:“你们休要动我儿!”
邱元宝摇头:“萧观主,我看你自个儿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别再想其他的了。”
萧云怒喝:“你们究竟想怎样?!”
姬清月划转手中的匕首,冷冷地盯着萧云:“说出段林的下落,还有飞鹰教的老巢!”
萧云立即道:“我不知道!”
“死鸭子嘴硬。”姬清月脾气臭,最讨厌与人弯弯绕绕,提起匕首就想跟萧云打一架,被贺知湛拦下,“冷静。”
姬清月对谁都冷静不下来,唯独对贺知湛没有抵抗能力,将匕首收回,瞪了萧云一眼。
谁知姬清月被拦下了,展眠又抡出飞霜,直朝萧云锤去,先前萧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方辞舟重击一掌,已是气虚,如今展眠这怪力铁锤的攻击,他是完全承受不住,连连后退,令山见状施展轻功,跃至萧云身后,三下五除二便将人给绑了起来,给绳子打了个死结,拎狗链般拽了一下,感叹道:“难怪这绳子卖这么贵,果然结实。”
萧云束手无策,手下又全在外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一时两眼翻白,气晕了过去。
邱元宝摸了摸胡子:“没想到此次出行收获如此之大,这消息一放出去,武林中又该沸腾了。”
贺知湛沉声道:“段林行踪不定,要找到他并不容易,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也不一定。”方辞舟道。
贺知湛:“何意?”
“大家好像都忘了,我是段林的亲生儿子。”方辞舟道,“且是独一个。”
温明赋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
方辞舟道:“段林大半辈子都把心思放在了飞鹰教上,若他哪日死了,飞鹰教该当如何?你们觉得他会将飞鹰教置于无人继承的境地吗?纵使他对我没有一分感情,可毕竟是他的血脉,他那样自大的人,一定会将飞鹰教传给我。”
贺知湛皱眉:“可他应当明白你心思不并在此,又如何放心交由于你?”
姬清月满眼冷色:“自然是将这臭小子抓回飞鹰教,百般虐待折磨,直到将他洗脑成飞鹰教一员才肯罢休。”
展眠闻言心中一紧,下意识抓住方辞舟的袖子,脱口而出:“你别去飞鹰教。”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
展眠看向他们,坚定道:“方辞舟不能去,也不能被抓!”
他不能受伤,不能受折磨。
姬清月无奈道:“小宝贝儿,我们同你是一样的想法,怕就怕这臭小子故意给段林制造机会,自投罗网,真要那样,谁都拦不住。”
展眠看一眼方辞舟,“你们拦不住,我来拦。”又威胁道:“你要敢去送死,我就拿流星锤砸开你的脑袋。”
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说出来的这话多么孩子气,却是惹得大家发笑,连李静娥也眼带笑意地瞧了她一眼。
方辞舟更是夸张:“好好好,我不去,我一定不会去,你别生气,待会儿给你买糕点吃。”
温明赋搓了搓胳膊,酸不溜秋道:“啧~这地方怪阴冷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回到客栈,邱元宝写了封信,传给了欧阳冀,顺带也给浮霜谷捎了一份。
后几日一行人在江南游玩了一番,到第三日的时候,金刚观与飞鹰教勾结残害探云寺的消息便传开了,从北至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寻常百姓,也会在茶馆里闲谈两句,直至几人回到学院,出来迎接的孙昭情绪激昂道:“我早就看萧百炼不顺眼了,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展姑娘你们放心,我已经给我爹写信,他会立即入宫上奏皇上,把萧家的产业全都停了,没了银子,他们总是要有些损失的。”
温明赋夸赞道:“难得啊,你总算干了件正经事。”
“那可不。”孙昭挺起胸脯,很是受用的样子,“对了展姑娘,你师兄来了。”
不等展眠开口,李静娥第一个出声问道:“邵靖恒来了?”
孙昭愣了愣,不懂李静娥为何这般激动,展眠挽上李静娥的手臂,狡黠一笑:“我师兄这会儿在南院宿舍吗?”
孙昭点头:“没错儿,邵师兄在自行练武呢。”
“多谢,劳你带我们进去玩玩。”展眠转头看李静娥,笑意更甚,“静娥,一起吧?”
“好。”李静娥垂下眼,心跳难以控制地加速起来。
方辞舟快步上前,与孙昭同行,“也是,许久没见到师兄了,应当去打个招呼。”
孙昭斜睨他一眼,不屑道:“又不是你师兄,瞎喊什么?”
方辞舟同样嗤了声:“那也不是你师兄,你一口一个邵师兄又是为何?”
方辞舟算是明白了,邵靖恒对展眠再好再特殊,那也不过是师兄跟师妹的关系而已,如此一来,想要得到展眠的认可,就得先从她亲爱的大师兄下手,这机会就摆在眼前,哪能让孙昭这小狗腿抢去了风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斗嘴到南院门口,邵靖恒正好收剑走出,抬头的一瞬间,第一道目光浅浅地从李静娥脸上划过,落到展眠身上,表情淡淡道:“回来了,可有受伤?”
展眠乖巧摇头:“师兄你看我像是会受伤的人吗?”
展眠忽然皱了皱眉:“哎呀,虽然我没受伤,可是静娥好像被萧云的内力伤到了……”
包括李静娥在内的众人:“???”
什么时候的事,他们怎么不知道?
果然,邵靖恒的面色立即沉了几分,但仍不将情绪表现的太明显,直到与李静娥对视,目光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李姑娘,你……”
展眠见状,趁机偷偷摸摸掐了下李静娥的后腰,李静娥根本没想到展眠会来这样一出,下意识拧了眉,很小声地“嘶”了一下,邵靖恒顿时快步上前,拉住李静娥的胳膊,眉宇间浮现一丝冷色:“伤到了哪里?你如何伤的?萧云那老贼对你做了什么?!”
“……”李静娥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欲言又止地看着邵靖恒。
这眼神落在邵靖恒眼里,那便是十分的楚楚可怜,心中更加疼惜,开口不免柔和许多:“伤到哪儿了,还疼吗?”
温明赋在一旁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怎么回事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这么肉麻,当其他人是都不存在吗,哼了哼,独自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李静娥见邵靖恒越想越歪,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心底还有一点暖意,转眼瞧见邵靖恒腰间佩戴的锦囊,正是之前她所赠送的那一个,万千情绪涌上,鼻头猛地一酸……
邵靖恒着实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抿了抿唇,而后拔剑,气势汹汹地要走:“我这就去杀了萧云!”
展眠见势不妙,忙把人拉住:“师兄等等,我们已经帮静娥报仇了,现在还不能杀他,你冷静一点。你想啊,咱们才刚回来,静娥需要休息,不如你陪她去湖边亭坐会儿?”
邵靖恒顿了顿:“也好。”
展眠朝李静娥使了个眼色,拽住孙昭和方辞舟往另一边走,扬声:“那我们就先走咯,晚点食堂见,到时候去外边儿吃也行。”
等走远了,方辞舟笑道:“看不出来啊,展姑娘你还有当媒婆的潜质。”
展眠回道:“师兄也老大不小了,难得有看对眼的姑娘,静娥又是我好友,我当然要尽力撮合他们。”
方辞舟:“那我和展姑娘也是好友吧?”
展眠:“当然是,怎么了?”
方辞舟:“展姑娘能帮我找一门亲事吗?”
孙昭:“……”有种不妙的感觉。
展眠抬头看方辞舟,大大的眼睛小小的疑惑:“你又没怎么接触过姑娘,我怎么帮你找亲事?不过你只要找个你喜欢的姑娘,我也会帮你的。”
方辞舟微微一笑:“哦,是吗?既然如此,我觉得展姑娘就不错,不仅可爱还武功高强,我这样的弱小男子最需要你这样的姑娘来保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