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辞舟迟迟未反应过来,仍旧缩在展眠怀里,恰好温明赋满脸坏笑的朝这边走来,咳嗽了一声。
展眠立马松手,方辞舟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跌到地上,倏地回神,怒视温明赋:“你咳什么咳!”
随即迅速起身,佯装拍身上的灰缓解尴尬。
温明赋还想调侃两句,一只麦色的手从他身后伸出来,捏住他半边耳朵,“小兔崽子,老娘去小解的空档你就跑这儿来,你练好了?天下无敌了?竟敢偷懒!”
姬清月如鬼魅一般出现,眯着眼危险的盯着温明赋。
温明赋脊背一绷,讪笑:“哪儿能啊,正准备回去呢。”
姬清月作势要抽他,贺知湛和李静娥走了过来,姬清月余光一扫,立即收回手,低哼一声:“算你走运。”
温明赋闪身到一旁,朝他们招手:“贺老师,李姑娘,你们练完了?”
贺知湛轻点头,道:“都练完了,一同去吃午饭吧。”
一行人走去食堂,引来许多弟子关注。除了展眠几人,优班其余弟子从演武堂回来之后就一直在上瞿先生的课,深受折磨,这会儿双眼无神,无精打采的扒着饭,完全进入了神游天外的境界。
展眠几人刚坐下,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就噔噔跑来,邱元宝抹了把脸上的汗,匆忙道:“大事不好了!”
展眠精神一震:“什么大事?”
邱元宝歇了口气,然后道:“探云寺的弟子,一夜之间被灭门,就连修尘大师也未能幸免!”
所有人的眉头都拧了起来。
甚至有弟子将目光瞥向了方辞舟。
大家都知道他和探云寺有过节,心中都对他有些怀疑。
方辞舟颇有些无语,两手一摊:“各位,我可一直都随贺大侠左右,优班弟子皆有见证,也不用什么事儿都怀疑到我头上来吧?灭门?我也得有那本事才行。”
“我替他作证,他所言不假。”展眠道:“邱老师,可知背后凶手?”
邱元宝面色凝重:“不知,但十有□□是飞鹰教的人所为,可是……”
贺知湛听到飞鹰教,追问:“可是什么?”
邱元宝缓缓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并无任何证据证明是他们所为。”
令山若有所思道:“听起来像是飞鹰教的做派,现场可有什么疑物?”
邱元宝道:“听人说,花坛里遗落了一枚金钟形状的铜牌,可从未听说过哪个门派以此作为挂饰或信物的。”
金钟形?
展眠感觉记忆中浅浅的要浮现出什么,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不由得沉下小脸,仔细思索。
萧百炼和萧成钢的脸色皆是一变,萧成钢是个藏不住事儿的,眼珠子已经开始乱晃起来。
什么金钟形?!那不是他们金刚观的东西吗?探云寺在南边,离金刚观那么远,怎么会呢!萧成钢越想越觉得荒唐,一想到其中可能牵连的事,从来没心没肺的他吓得身子都抖了起来。
萧百炼与父亲时常书信来往,自然知道其中猫腻,见萧成钢慌张的样子,暗骂一声废物,抓住他的手臂,低声道:“你心虚什么?!想别被人发现端倪吗?”
萧成钢睁大了眼:“难道……”难道真与他们有关系?!
萧百炼青筋凸起:“闭嘴!”
萧成钢突然道:“哥,你忘了展姐姐见过我们的家族牌吗?”
几年前展眠上门揍人的那次,无意间打碎了萧百炼的家族牌……
旁边吃饭的弟子凑近问:“什么家族牌?”
萧百炼冷下脸:“关你屁事!”
“切!”那弟子悻悻转开。
萧百炼冷厉地盯着萧百炼:“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许乱说,今夜一过,赶紧滚回金刚观去,别在这里给我拖后腿!”
萧成钢还巴不得回去呢,如果可以,他根本就不想知道这些惊天秘闻,他的嘴又兜不住消息,说出去也怕殃及到自己,自然连连点头:“我今儿立马就滚!哥你保重啊,我先回宿舍收拾行李了。”
话落,随手扔下餐盘,旋风似的从食堂溜了出去,展眠抬眼,看见萧成钢离去的背影,记忆中的东西好像清晰了一些。
金钟形的铜牌……
她是不是见过?
当夜,邱元宝召集大家到演武堂,在场的人不多,只有几位老师和优班弟子,邱元宝道:“欧阳院长吩咐我挑些人,一同去南边处理探云寺的尸首,顺便调查一番,思来想去也就你们值得信任,你们可愿意去?”
孙昭和陆溪默默举起手,孙昭讪讪道:“邱老师,我和陆溪就不用去了吧?去了也是拖后腿……”
探云寺里的人可是一群高僧,连这些人都被灭门,可想而知凶手的实力多么强横,他们去不是找死吗?!
邱元宝压根儿也没想带上他们,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你们就罢了。”
邱元宝看向萧百炼:“你可去?”
萧百炼垂下头,眼中闪过一抹晦色,抱拳道:“弟子去。”
展眠扫了一眼,奇怪道:“你弟弟呢,怎么不见人影?”
趁他们集会之时,萧成钢已经带上行李溜走了,萧百炼想编造个谎言应付展眠,可又想着自己与这娘儿们一向不对盘,此时好好回答她的话,反而叫人觉得不对劲,于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与你何干?”
李静娥冰冷的眼刀尽数朝他甩了过去:“展眠随口问问而已,你再凶一个试试?”
萧百炼嘴皮子动了动,最终没翻出什么浪花来,展眠瞧他吃瘪,忍着笑挽住李静娥的胳膊,眨了下眼:“静娥姐姐真好。”
李静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立马抽回胳膊,警告地看着展眠:“你正常一点。”
“唉——”方辞舟在一旁长叹了声,“李姑娘不过帮着说了一句话,展姑娘你就叫她静娥姐姐,那我要是帮你揍萧百炼一顿,你是不是……”
他突然挑眉:“就要叫我辞舟哥哥?”
温明赋来劲儿了,扭着腰做甩手帕的姿势,娇羞眨眼:“辞舟哥哥。”
众人:“?”
“咳,好了。”邱元宝打断他们的玩闹,“此次一行不知要在江南一带待上多久,尽量多带些行李,不过银子就不必多带了,院长划了些给我们,若你们有需要,来我这里支取便可。”
“银子?”方辞舟悠悠道:“既是院长划的,理应分给大家才是,不如现在就各自支取了吧。”
“见钱眼开的玩意儿!”邱元宝瞪眼,拿起身边的茶杯就朝方辞舟扔了过去,“滚回去睡觉。”
……
江南一带山清水秀,码头停靠着许多船舶,拱桥上来来往往许多商贩,不少娇俏的姑娘蒙着面纱在大街上游玩。
下了码头,方辞舟拎着展眠的后衣领,看看了她又看了看人群的姑娘,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你才是南方人吧,你瞧,扔进人堆里也不会有人说你是外地来的。”
江南的姑娘也有身形高挑的,只是大多都身形娇小,展眠与之相比,就不如在北方那边突兀了。
展眠甩了甩肩膀,抖开方辞舟的手,带了丝怨气的盯着他:“你说我矮?”
令山笑道:“小展姑娘误会了,这小子是夸你娇小可爱呢。”
展眠淡淡开口:“哦。”
方辞舟轻笑一声,摇了摇折扇,迈步先行:“走吧,来都来了,还是要好好逛逛这江南水乡的。”
“逛你个头。”姬清月不耐烦道:“臭小子,咱们是来办正事儿的,哪里有空闲……”
贺知湛道:“孩子们想逛逛也无妨。”
姬清月的话卡在喉咙里,硬生生咽下去,撇开脸:“咳……那好吧,既然贺大侠开口了,那就逛逛吧。”
“呵,女人。”温明赋一副什么都看透了的模样。
一群人从拱桥走过,因着姣好的外貌引来了不少旁人的注视,尤其是姬清月穿着大胆,长腿在薄纱之间若隐若现,惹得一些男子又害臊又想看,纠结极了。
贺知湛突然出声:“北地民风粗犷,姬姑娘自然是习惯了,但江南这边的人素来保守,姬姑娘这样穿着恐惹人觊觎,我瞧前方有一家衣服铺子,姬姑娘换身行头吧。”
令山了然一笑,低低地说了一声:“闷骚。”
来到衣服铺子,老板娘热情地上前招待,脸上挂着十成的笑意:“几位贵客请随意瞧瞧,咱们铺子的布匹绸缎是要往宫里送的,当今贵妃娘娘最爱咱们家的绫罗,款式花色都是最流行的,若是不带走一件儿,当是亏了的。”
姬清月左右看看,边走边嘀咕:“包的那么严实,有什么好看的。”
老板娘笑脸一僵,不过片刻又活络起来:“哎哟,看几位的样子不像是本地人,不过即便是远道而来的,一瞧便是贵气的,尤其是这位姑娘。”老板娘走到姬清月身边,“这位姑娘啊,肤色特别,眉眼之间皆含风情,真像是异域神女,就是我这老妇,也看得心砰砰直跳啊!”
有哪个女子经得住这么夸?姬清月顿时笑出了声:“我瞧你这些布料都不错,老板娘你随意替我挑些吧。”
“诶,好嘞!姑娘真是明白人。”老板娘笑呵呵地招呼一个丫头取布去了。
温明赋忍不住吐槽:“夸两句就冲动消费了,女子的银钱可真好赚。”
展眠想了想道:“若是老板娘盯上的是静娥,绝不会是这个场面。”
“那展姑娘呢?”方辞舟俯身,与展眠平时,他嘴角挂着一抹浅淡的笑:“若是我夸你,你会开心吗?”
展眠一脸实诚:“不知道。”
“小美人儿。”方辞舟将折扇抵在展眠下巴处,学着纨绔公子般戏谑道:“你这小脸跟盘子似的,又圆又白,吃什么长大的呀?”
温明赋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展姑娘,他骂你是大脸盘子!”
展眠:“?”
展眠面无表情:“哦。”
作者有话要说: 失踪人口悄悄咪咪地,畏畏缩缩地,上一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