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圆啵啵奶茶——”
“烤奶茶——”
“还有,柠檬青柠茶——”
“炸鸡翅,咖喱鱼蛋,香酥鸡块——”
农言摸了摸明显比之前黑了一度的脸,沉思道:“大概差不多了。”
叶粼坐在沙发上,眼角看去窗外,烈日透过浅浅的窗帘布晒进来,空调制冷机刚好吹着那位置,拂过轻飘飘的窗帘,能看见景象因为热而扭曲。
‘“农言叔叔,真是辛苦你了,但是……你为什么买这么多?”
农言从冰柜里拿出雪碧,单手啪挞一下就开了:“庆祝你被海利录取了。”
叶粼眯了眯眼睛,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谢谢你了。但是会不会太草率了?我好歹也考的这么辛苦嘛,是不是要有横幅什么的。”
坐在边上的温蔺忽然漫不经心的开口,声线轻柔低沉:“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叶粼:“开玩笑的……”
“真不要?”
叶粼捂了捂脸:“我觉得奶茶就很好了。”
一顿酒足饭饱后,叶粼就说要出门了。
之前也不知为什么,越知秀忽然让她不用每天过去练琴,适当让手指放松一下。
对于叶粼来说是绝好的消息。
所以趁着有空,她打算去外面的琴室拉小提琴去了。
温蔺合上书,长腿交叠着靠在沙发上问她:“要去哪?”
“跟同学出去玩。”
温蔺不疑有他:“嗯,早些回来。”
等叶粼出门后,温蔺也打算出门了。
看着似乎没什么,但画面非常不和谐。
农言叼着根牙签问:“前后左右你两出门的时间都差不多,你以前不都是会送她出门的吗?”
温蔺笑了笑,手上扭着袖扣:“那你要跟我出门吗?”
“干嘛?”
“去放松一下。”
“……”
半个小时后,来到目的地,农言好奇的左右上下观望,看见那几个字——仁爱医院。
半晌,他扭过头,表情复杂:“你带我来医院干嘛?”
温蔺没说什么,只是给了个号过去:“我预约了,你先过去。”
顶着烈日,冒着晒的更黑的风险,农言颤颤巍巍的接过:“精神科主任……有病吧你。”
温蔺没抱多大的信心过来,只是单方面预约了,毕竟病人不是他。
所以医生也只是问了几个日常问题。
听完温蔺的叙述后,医生沉思了会儿,总结了下:“焦虑症算是神经症中比较好治疗的,但如果拖延下去,迟早会发展成抑郁症。”
温蔺淡淡的点头,这个他知道。
“按你这么说,急性焦虑跟慢性焦虑的情况都包含在内,温先生,我还是需要看一下本人才能确诊。”
医生顿了顿,似乎看出了温蔺的为难:“如果本人抗拒的话,千万不要逼迫,只会让她更加的抵触,我问你几个问题。”
温蔺点头:“请说。”
“她有没有依赖性的人或者事?亲人朋友,或者爱人情侣。”
这一个月,温蔺已经摸透了叶粼身边的人,社交极其狭隘,要说朋友,苏蜻,亲人越知秀,这两人,叶粼似乎都并不是完全倾诉发泄的。
“没有。”
“有害怕的东西?或者说有没有哭过?”
这些个问题,温蔺微妙的拧眉,早就问过越知秀了,答案是没有。
正是因为越知秀的原话,才决定来问问专业的,他一开始认为叶粼的焦虑应该是不太严重的。
不过想来是他错了。
——她最多眼红红,但绝不掉一滴眼泪。想哭,哭不出来,那天二模考试那么大的冲击,最多也就喉咙哽咽。
“她不喜欢吃豆芽。除此之外,大概也没有别的了。”温蔺还想说什么,却忽然意识到越知秀压根不知道叶粼不喜欢吃豆芽这件事,所以了解她的,只有叶粼她自己。
“最好先得知根源,建议先从心理治疗入手,按温先生的情况来说,那位小朋友很抗拒外来的接触,既然如此,可以先建立良好的医患关系,首先温先生有耐心的话,可以先跟她建立一个良好的关系,等可以听从你的建议时,你再带她过来。这种容易引发原发精神病,后期需配合药物治疗。”
农言一路上沉默寡言,他倒是没想着叶粼的病情挺严重的。
一直到公寓楼下,农言都特别八卦,管不住的心蠢蠢欲动,所以在温蔺停好车,进来之前,他问:“好吧,就算小叶子挺严重的,为什么不让越知秀来解决,你这样上赶着,为了什么?”
温蔺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咱们就是外人,帮不了啥的……”农言后面越说越小声,心里有些复杂。
温蔺换了鞋后,洗手。
又擦了擦手,动作行云流畅。
良久才道:“如果她不是越知秀的女儿,我未必会多管。”
刚准备下楼的叶粼脚一顿,停在半空中。
半晌她缓缓落地,拖鞋踩在地板上,几乎无声。
温蔺的嗓音并不大,却因为这间房子太空荡了,形成一种无形的扩大器而被迫放大那句话。
那瞬间,叶粼挺意外的。
愣了会儿,忍不住想看看那边的温蔺,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
在楼梯间卡着几分钟。
叶粼勉强扯了扯唇,摸了摸后颈,慢吞吞的回到三楼。
这话对叶粼挺不公平的,农言讪讪一笑:“你……”
温蔺喝了口水,表情淡淡的消化今天听到的话:“其实没有越老师,我一样能遇见她。只是因为越老师,我才能更加接近她。”
这是在绕口令吗?
农言不怎么听得懂。
想到第一次见面的,他直接一脚踩碎了紫水晶,温蔺表情浮现暖意,半晌又忍不住勾起嘴角。
“缘分。”
叶粼回到房间后,开了冷气与风扇,偌大的卧室不到几分钟就充满着冷风轻飘。
厚重的窗帘遮挡外面的日光,却还有车辆行驶在马路上的声音一点点进入耳膜中。
须臾,才感觉到指尖冰冷,伸手触及皮肤是凉意。
她起身赤脚关了风扇,脸色有些灰白,没有血色。
剩下的时间,叶粼坐在椅子上叹息,过了几分钟后,半瘫在小沙发上叹息,再过几分钟,躺在床上叹息。
最后滚了下身体,胸朝下,脸朝下,整个人埋进松软的床褥中。
想了想……
——还不如走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