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神仙毒誓?
如果任文彬负了她,他无论怎样都和她无关,化风跟着她有意义吗?
再说,任文彬如此情深又怎么可能负了她?
是了,只有她一次次渣了他,虽然说她是被动渣,但是也改变不了她这个又渣又浪的海王人设。
世间有种郁闷就是姐本无意做海王,奈何你一人千面甘愿入海做姐的鱼。
高考三天很平静。
每天早上桃夭然醒来前,任文彬已经打包回来饭菜和一暖壶热水。
她洗漱后和任文彬一起吃早饭,然后任文彬随便翻开笔记考考重要的知识点,骑自行车载着她去考场。
考完后,她一出考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随便扫一眼总能锁定任文彬。
只因为她的男朋友又高又帅特别好找。
回宿舍吃了午饭后,任文彬看着她午睡,一个小时后叫醒她再考她几个知识点,载着她去考场。
下午考完回来先吃晚饭,然后任文彬陪着她刷题,十点时洗漱泡泡脚睡觉。
屋里只有一张大床,两个人睡稍稍有点挤,任文彬借口自己在床上伸不展腿,打地铺睡觉。
桃夭然不反对,不过她把被子铺到了凉席上面,因为水泥地返潮容易引发关节炎。
这样一来,桃夭然只能盖一块毯子,任文彬守着恋人睡熟后,把自己的褂子苫盖在她的脚上。
不是因为毯子短盖不住桃夭然的脚,而是她睡相不可恭维,就算是十米长的毯子也能让她踢到一旁骑着。
早上,任文彬醒来时发现,他身上盖着毯子,恋人的身上仅仅盖了他的褂子。
他心里又暖又内疚,把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恋人的身上。
出去打包回来饭菜和一壶热水,任文彬叫醒了恋人,“叶子,今天晚上你不用给我盖毯子,我身体结实不会着凉的。”
其实,桃夭然一晚都是浅睡状态,她拿出来两张大团结,“哦,你把我送到考场后去买一块毯子吧,不然我会良心不安。”
良心不安……任文彬不知道自己只是恋人的海鱼之一,不理解恋人为什么这样说,不过也没问,轻嗯一声。
第三天下午考完后,桃夭然出来后没有找见任文彬,她正要自己回去,就听到任文彬喊她,“叶子!”
她转头循声望去,看见任文彬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举着一根冰棍。
她唇角缓缓一弯走过去。
“瞧瞧,你要是有个哥哥多好,那就用不着我每天陪着你考试了。”
距离任文彬几步的距离,一个中年女人抱着一个蓝布书包,对身旁的女孩儿叨叨着,语气中不无羡慕。
女孩儿和她妈妈说了什么,桃夭然没有听见,只听见任文彬鼻子里哼出一声,只看见他长眉狠狠一皱。
“阿姨,他不是我哥,是我未婚夫。”说着,桃夭然抬手整理了一下任文彬并不凌乱的领口。
任文彬刹那俊脸染笑,将冰棍给了桃夭然,未婚夫这个头衔比男朋友重得多,他心生欢喜。
“哟,你看看人家有未婚夫呢,你怎么不找一个……”中年女人羡慕的语气变成了嫉妒,嘚吧不休说着女儿不懂得给她省心。
桃夭然跟着任文彬离开无比拥挤的校门口,她瞅瞅手里的冰棍,看到前面有个大爷推着二八自行车。
在后座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白色泡沫箱,冰棍这两个红色的字特别醒目。
“大爷,给我拿一根冰棍!”
是的,桃夭然不好意思吃独食儿,她考试辛苦,任文彬陪考也很辛苦。
“姑娘,对不住了,一大箱冰棍刚买完,一根也没剩。”大爷赔着笑脸解释,难得今天生意这么好。
桃夭然四下看了看,再没有看见其他卖冰棍的小贩。
“叶子,我不渴,你吃吧,我听见好几个阿姨说考完了吃根冰棍甜甜嘴,寓意苦尽甘来。”
任文彬的语调极致温柔,狭仄细目里满是碎碎密密星子样儿的柔亮。
恋人高考完了,他们异地分居的日子也结束了,怎么不是苦尽甘来?
桃夭然微怔,任文彬不是个迷信好彩头的脾性,因为她,他却有意去买根冰棍讨个好彩头,真难为他了。
“文彬,承认是我的未婚夫你就咬一口,不然我不吃了。”桃夭然剥了包装纸,把冰棍送到任文彬的唇边。
任文彬不习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秀恩爱,他不用刻意去看,也察觉了不少路人看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婉拒的话到了嘴边,他迎视着恋人,不忍心看到她眼里的那抹执着温柔沉淀下去,百依百顺地咬了一小口冰棍。
“甜吗?”
桃夭然问着,自己也咬了一口,这时才听到任文彬似有若无地嗯了一声。
就这样,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这根冰棍,周围的路人也渐趋稀少。
“叶子,世间没有什么能甜过你!”
任文彬终于说出了心里话,眸色沉沉地掠过恋人嫣红的唇,那儿是甜蜜的国。
猝不及防被这么撩了一下,桃夭然脸蛋有点儿发烫,不和任文彬对视,假装听不懂他说什么。
任文彬凭直觉了然恋人这是害羞了,高考结束了嘛,他也该好好和恋人培养一下感情。
他想着反正有单位给他安排的宿舍,如果来不及回高家寨,那就住一晚也无妨。
今晚他不打地铺了,睡床,可以搂着恋人睡觉,想想就觉得真不赖。
回了宿舍,任文彬一进门就反手把门插好,桃夭然脸上一热接着嗤嗤笑起来。
因为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没多久还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桃夭然,你出来一下!”
是个清朗温和的男声,语调染了一丝疑惑,疑惑大白天何必要插门。
刹那,任文彬俊脸阴沉。
桃夭然稍稍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回应,“来了来了,谁啊?”
她打开门,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穿着白大褂,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乍起,可是桃夭然还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也不能怪她,在那么多小世界游历,她不可能记得住所有和她有过交集的男孩子。
“叶子,你更漂亮了,怎么?真不认识我了?”
白大褂不管不顾任文彬脸色黑臭,自顾自和桃夭然说话,难掩一脸失望。
“我这人记性不好,你给我一点提示。”桃夭然直觉白大褂没有恶意,总不能把人家拒之门外。
“我说老同学,在卫校,我们是同班同学。”白大褂脸色更为温煦,堪比午后暖阳。
“同班同学……你是……”
桃夭然疯狂地扒拉着记忆里的犄角旮旯,心里叫苦,都过去了好几年,她哪能记得起来?
“我叫于棣,有几个女生老骂我是没妈要的野种,你听见了和她们打了一架,把她们都打出了鼻血,她们就再也不敢骂我了。”
于棣看得出来桃夭然是真的记不起来了,他忍不住详略得当地说了出来。
“于棣!你是于棣,带鱼,真的是你呀,见到你太高兴了……这是我未婚夫任文彬!”
桃夭然想起来了,伸出手正要和于棣握手。
但觉背后凉飕飕的,她的手适时地躲过于棣伸过来的手,抓住了任文彬的手。
少年的手心又凉又湿……这孩子这是攥了多久拳头?
她不动声色地挠挠任文彬的手心,意思就是给她个面子,别整出来一副绝世醋王的既视感。
倏地一下,任文彬俊脸万里无云,眉眼间一派晴好温柔,“叶子的同学是吧,欢迎欢迎!”
于棣握手握了一手空气,他尬笑着,“叶子,你们发展得蛮顺利的,挺好的,我上个月刚订婚,知道你忙着备考,我没敢打扰你。”
桃夭然觉得这番话就是久别重逢的正常寒暄,招呼于棣进屋里坐。
但是,任文彬解读这番话却是于棣没安什么好心肠。
什么叫他和桃夭然发展得蛮顺利的?
是不是就盼着他们发展不顺利正好有机可乘?
是不是眼看着无法插足才死心塌地订了婚?
“是吧,我的运气好吧,第一次谈恋爱就修成了正果,我爸妈把文彬当亲儿子看待,文彬的父母把我当女儿看待呢,如果我考中了文彬老家那边的大学,就考虑在那边定居。”
桃夭然在修罗场乘风破浪从未翻过船,自然是成就感满满的,不过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她不敢把话说满。
于棣看得出来任文彬对他的警惕和敌意,笑着点点头,“我听谭校长说过你学习成绩稳中有升,预祝你梦想成真。
今天我过来是转达江院长的通知,一周后你来县医院上班,医院提供食宿,工资按照自然月递增两块左右,该有的福利都有。”
虽然没有对过各科的答案,桃夭然也对考试结果很有把握,不过她面上没说出来这点。
在县医院能待多久就待多久吧,她道谢后给于棣端上来炒花生和葵花子。
于棣不客气地往兜里揣了一把花生,又揣了一把葵花子,笑着告辞离开。
任文彬陪着桃夭然送于棣到门口,尽管于棣没说什么逾越的话语,他心里也晴转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