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抱怨:“就准你看美人不成?”
刘彻怒而掀眉:“朕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阿娇嘟囔一句,转而想起身,却猝不及防的被刘彻扑倒在地板上。
阿娇被他抱了满怀,动弹不得:“刘彻,你又发什么疯?”
他沉着黑眸凝视着她:“朕就不许你看着别人!”她的缱绻深情,只能是他的。
“刘彻,你真可笑。”她的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衣衫,她的掌心能够感觉到他炙热的心跳。
咚、咚、咚……
她的心,仿佛也跟着这样的节奏,跳动了起来。
阿娇突然有些伤感,莫名其妙的难受。
他将她眼中的悲伤收入眼底,他也莫名来火。他低头吻上她的唇,炙热而又缠绵。
“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办?”一吻罢,刘彻贴着她的唇,沉声问道:“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告诉我。”
阿娇微微抿唇。
还有什么不满意?若真的要说,细细数来,她有千万个不满意,不甘心。
第一世,她耗尽了一生去爱他,到最后都没能得到他的回首。
那时候,哪怕他不那么绝情,就来看她一次,或许她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执念了。
那也没有了第二世的事情,甚至更不会有如今的纠缠不清。
她不甘心,自己的三辈子,都只是为刘彻一人。有时候她甚至还想,不如就这样消失吧。
让他也尝尝,那样孤寂而又无望的等待,是何等滋味。
可楚服说了,只有他们这一世圆满结束,才不用再经历轮回。
若她离开,便不算圆满。
她不想再经历第四世了。
再说,她若真离开了,他也不见得过不好,他可是刘彻啊。上辈子她离开后,他的身边不一样美人成群吗?
这一世,他能做到如今这样,她觉得足够了,如今更多的,她只想为儿女安排好。
让女儿幸福的嫁给她想要嫁的人,让儿子在最后顺顺利利的,接手他的位置。
阿娇转眸看着刘彻:“俏俏和陈泽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你女儿是认准了他,你还打算拆散吗?”
“想要娶朕的公主,肯定不能是平庸之辈。”刘彻朗声道:“这次昆明之战,他若能够一举拿下,朕便答应他们的婚事。”
“若不能呢?”阿娇皱眉,并不喜欢刘彻用这样的方式,去衡量陈泽的能力:“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陈泽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俏俏如何?”
“若真的牺牲了,那也只能说明他没有这个福气。”刘彻道。
阿娇嘲讽:“说到底,你还是看不上我们陈家的后人。我若没记错,霍去病便是在战场上出了事的,可你依旧想将宁平嫁给他。”
刘彻语塞:“这不是没有吗?”
“呵!”阿娇冷嗤一声,抬手推开他,转而要起身:“若不是俏俏自己不愿意嫁了,他们两个的事情不就成了吗?”
阿娇气道:“再等个几年,你难道要亲眼看着你女儿丧夫?刘彻,这样你又要怎么解释?说什么你最宠爱俏俏,恐怕最后,昱儿和俏俏都不上你最喜欢的霍去病!”
“怎么可能!”刘彻拉住阿娇:“这你可就真的冤枉我了。霍去病再好,那也是外臣。昱儿和宁平是你我的骨肉,”
“既然如此,你便撤回陈泽讨昆明的命令,并且同意他们的婚事。”阿娇道。
他看着她,低声道:“阿娇,我知道你在维护陈泽,但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前往出征呢?”
阿娇一愣。
“如你所说,这孩子确实有过人之处,之前是我过于偏见。如今,昆明之战是他证明他自己最好的方式,也是让我看到他不输于霍去病的最好方式。”刘彻认真的解释道:“他出于陈家,跟随于卫青麾下,众将士敬他是皇后子侄,就连卫青都对他礼让三分。所以,这些年他并未有出色战功。”
阿娇:“……”
“如今,朕封他为破虏将军,朝堂之上亦众说纷纭,认为他靠的不过是你这个当皇后的姑姑。此战若胜,陈泽实至名归;若败,便是他的不幸。而且我想,他也不想以皇后侄子的身份,迎娶宁平。”
阿娇不得不承认,刘彻说的很对。
“所以,现在你心里舒坦了吗?”刘彻抬手抱住她,轻轻她的侧颈:“宁平是我的女儿,我若真的想拆散他们,又何必这么兴师动众,拐弯抹角?”他大可以,找个借口,直接将陈泽给抹杀了便是。
只是这么做的后果,他恐怕也不能承受……
阿娇别扭的转头:“那我便信你一次,你最好和俏俏也说清楚。”
刘彻低笑:“让昱儿去说,应该更好。”那丫头还在和他闹脾气,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但愿刘昱能将他的想法转达清楚,好让那丫头知道,他这个当父亲的,有多不容易。
他顿了顿,扳过她的身子:“阿娇,不止这一次要信我,以后都如此,可好?”
听着他的话,阿娇眨眨眼睛,笑而不语。
刘彻眉头微拧,心口微疼。
“刘彻,信任是相互的,若你信我,我便信你。”她笑着抬手,抚平他的眉梢:“我们还有半辈子要一起过,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他倏地收紧了手臂,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哑声道:“是,你说的对。”他闷声笑了出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
靠在他的怀里,阿娇犹豫了片刻,抬手环住他的腰。
还有半辈子,等这一世圆满之后,我们再无瓜葛。
元狩三年,三月,皇后陈氏诞下皇次子刘瑾,皇次女刘瑜。
这两孩子的名字是阿娇取的,出自《楚辞》中那句,怀瑾握瑜兮。
瑾、瑜皆指美玉。
只可惜,这一次为了生这两个孩子,阿娇身体伤了元气,在床上修养了三个多月,一直到炎热的七月里,才勉强下床活动。
阿娇披着衣服,走出来,见到了在外间软榻上酣睡的两个小家伙。哥哥刘瑾看上去比妹妹壮一点,刘瑜因为在阿娇肚子里折腾了好久才出来,天生体质就弱一点。
阿娇在两个小家伙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轻轻的将妹妹抱起来,看着她粉愣愣的小脸,心里融成一滩水。
外面,刘俏提着裙摆跑进来,本来咋呼的模样,在见到阿娇在,生生停下,放缓了声音:“母后,你怎么起床了?”
阿娇笑道:“恢复得差不多了。”
刘俏小心翼翼的走到阿娇身边,看着她和她怀里的妹妹,轻轻的靠在阿娇的肩头:“真好。”之前母后生弟弟妹妹的时候,差点就出事了。
父皇暴怒,整个未央宫都惶恐起来,任何人不敢近身,幸好楚姨及时赶到,给母后续了一命,才让弟弟妹妹,还有母后都平安活了下来。
如今母后已经能下床了,刘俏悬在心口的石头,也彻底放下了。
阿娇问道:“你方才那么兴冲冲的过来,是为何事?”
刘俏轻轻抿唇,说道:“表哥已经成功拿下昆明,在班师回朝呢。”她想和母后分享这个好消息,让母后开心一下。
阿娇颔首:“如此,等泽儿回朝,我们俏俏就要嫁人了。”阿娇的话中多了几分调侃,刘俏红着脸颊摇头:“不,我要留在宫里陪母后。”
“你都十七了,再留就成老姑娘了。”阿娇轻轻的说道:“到时候,泽儿就不要你了。”
刘俏鼓唇:“他敢不要!”
她这一声,倒是将阿娇怀里的刘瑜给弄醒了,小家伙发出了和猫儿一样的哭声,很细很细,叫人心疼。
阿娇连忙哄着,刘俏也连忙捂住嘴巴,小声道:“妹妹不哭,姐姐不是有意的。”
这边刚将刘瑜哄好,那边刘瑾也醒了。许是兄妹连心,他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兄长哭得撕心裂肺,妹妹也不甘示弱,再次哭了出来。
一边伺候的宫人和奶娘,连忙将小主子抱起来,哄着。
刘彻过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一片热闹的场面。他皱眉:“怎么回事,你们照顾孩子都照顾不好?”
宫人连忙告罪,奶娘道:“许是小皇子和小公主饿了,奴婢这就带小主子下去喂食。”
刘彻挥手,阿娇将怀里的女儿仔细的交给了奶娘。待一群宫人带着孩子去了偏室,刘彻走到阿娇身边,为她拢好衣服:“孩子们吵到你了,要不要进去休息?”
阿娇微微点头:“好。”
话音刚落,她就被刘彻打横抱起,进了寝殿,刘俏偷偷的跟在后面。她看到父皇小心翼翼的将母后放在了床上,然后父皇轻抚母后的额头,用很温柔的声音说道:“今日我下朝早,可以多陪陪你。”
阿娇轻轻推开被子,小声道:“有点热。”
“再忍忍,你现在的身子还太弱。”刘彻道:“还不能受凉。”
阿娇不满:“但真的好热。”因为虚弱,她的话软软的,刘彻舍不得拒绝她,最后他便叫人拿来蒲扇。
他靠在她身边,手执蒲扇轻轻的给她扇风:“先这样吧。”
阿娇微微转身,抱住他另外一只手,微微点头:“唔……我睡会儿,你不要停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