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随着陈梁氏去见相中的那位姑娘了。
刘俏在侯府,坐立不安,只要想到,陈泽可能真的看上那个姑娘了,一旦婚事定下,那一切就都晚了。
再加上,昨晚她都已经表明心意了,表哥拒绝了她,这让刘俏更加泄气。
春雁义愤填膺的说道:“表少爷没眼光,放着我们公主这么好的姑娘不要!”
刘俏咬唇,也不知在想什么。
再说陈泽这边,他顺从母亲的意思,见到了那位姚姓姑娘,她本人也确实好看,只是在陈泽眼里,好像就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明艳,少了点贵气。
自从心中有她之后,他看谁都觉得,不怎么样。
媒婆在一边,将姚姑娘夸赞得像一朵花似得,陈泽却走神回想起,以前的一些事儿。
他与霍去病算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关系比其他人还要好点。彼时他们在军营训练,躺在一起休息时候,霍去病曾经开玩笑说过:“阿泽,我觉得,你这个性格,挺适合我表妹的。不如再过两年,我表妹及笄后,你就来求亲,娶了我表妹吧。”
陈泽当即拒绝:“你的表妹,为什么要我求亲?”
“还不是那个丫头有点烦。”霍去病道:“还是个小哭包,一有事情了,什么都不说,就知道哭。每次这样被我母亲看到,都以为我在欺负她。”
陈泽想到了刘俏,淡淡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自豪:“我表妹不会这样。”
霍去病点头:“宁平公主确实是我见过的女孩子中,最……唔,最特别的一个。”
听见霍去病如此评价刘俏,陈泽微微皱眉,转头看向他:“听你的话,你好像对俏俏很有好感?”
霍去病大方点头:“有点吧,毕竟是我们大汉的公主,又漂亮,谁不喜欢呢?”
是啊,谁不喜欢呢?陈泽闷闷的想,他也喜欢,可他却不能说。
他知道,俏俏也是喜欢霍去病的,因为每次见到霍去病的时候,她都会红着脸,比平时多了几分矜持。他以为,只要陛下赐婚,或许他们就会成为公主和将军,这样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是……
事情似乎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霍去病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而俏俏,出现在了他面前。
她说:“表哥,不如你娶我吧!”
他被她的玩笑话吓到了,手里的药膏都掉在了地上。
然后,他抬手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可却对上了她格外有神的眸子,那双眸中是满满的真挚。
她,是真的要嫁给他。
他被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他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问她:“俏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说,他们最合适了。
原来只是合适啊,原来并不是因为她也心悦于他……
他告诉她:“俏俏,你是大汉的公主,就算霍去病不娶你,也会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早晚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你心悦的,也心悦你的人,而不是因为合适,你就要嫁给我。
陈泽从懂事开始,就隐约明白自己的责任,守护堂邑侯府,守护宫里那个万千宠爱的小公主。
即使不甘心将她交给别人,即使他很想代替任何人,永远守护在她身边。
媒婆笑眯眯的问道:“夫人,陈公子,你们看,这婚事应该可以定下了吧?”
陈梁氏对姚姑娘是真的满意,乖巧温柔,还会下厨。她给刘嫖当了许多年的儿媳,如今刘嫖在长安,她才过了几年宽松日子。如今媳妇熬成婆,对于自己儿媳妇的人选,她自然是要选自己看着顺心的。
“不如就让媒人定个吉日吧。”陈梁氏满意的看着对面的姑娘:“我们侯府规矩也不多,你有什么不会的,嫁过来慢慢学就是了。”
姚姑娘含羞点头,正要说话,陈泽突然站起来:“母亲,对不起。”
陈梁氏错愕:“泽儿,你……”
陈泽看向对面,同样错愕的姚姑娘,作揖抱歉:“抱歉,姚姑娘你很好,只是在下心中已经有人了,所以,不能和你定这个婚。”
陈梁氏:“泽儿!”
媒婆也惊:“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陈泽说完,拂袖就走。任凭陈梁氏叫他,都没回头。
出了茶楼,陈泽看着自家的马车,直接将马给卸下,给骑跑了。小厮只能傻傻的看着陈泽的背影,想着等会要怎么带夫人回家。
在长安,他所做的,都是为了堂邑侯府,为了姑姑和刘俏。如今回到堂邑,他却还要顺从母亲的想法,和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姑娘订亲。
自己这一生,似乎一直在为别人而活。
姑姑说:“以后不必为别人而活着。”
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陈泽扪心自问,心中已经给出了最明确的答案。
是刘俏。
他想,她以后的人生中,都是他。哪怕……哪怕她还不喜欢她,但没关系,他们合适啊。
与其将他心爱的姑娘让给别人,为什么不自己亲自来保护呢?
陈泽匆匆赶回侯府,却没见到刘俏人,拽住丫鬟一问才知道,刘俏在他和母亲一起出门之后,也跟着出门了。并没交代做什么,他们身为下人,也不敢多问。
屋子里,她的东西都不见了,似乎是走了?
陈泽心中一紧,一股气堵在心中,压抑的让他难受。
她竟走了?!
难道是因为昨晚自己的拒绝,真的伤害到她了?
想想也是,她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何时没有得到?自己昨天到底说了什么混账话,她最后似乎还说了讨厌他?!
陈泽转身又骑马出府,无论如何也要将人追回来,将话说清楚。就算她真的讨厌他了,他也想将自己的心思告诉她。他害怕,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这样,也算他为了自己而活了。
若是不成,他便是她永远的表哥。
刘俏并没离开,恰恰相反,她是抱着抢亲的决心,去找陈泽了。
虽然昨晚被表哥拒绝了,但是刘俏还是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于是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她决定豁出去了。
不成功,便成仁!
刘俏麻溜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叫侍卫帮她送上马车,然后对丫鬟说,出去溜达。事实上是直接去找陈泽,然后将他拐上马车,带回长安去!
想法是好的,只是等刘俏上了马车后才反应,她并不知道,陈泽在哪家茶楼。
于是,他们就这样,在茶楼门口,匆匆错过。
“完了,该不会是,已经谈妥了,回去了吧?”刘俏脑子里,想到这个可能,有点慌:“雁儿,都怪你,怎么也不打听清楚?”
春雁有些委屈:“这也怪奴婢?”
刘俏靠在马车内,叹息一声:“现在怎么办?”是继续回堂邑侯府,还是就这样一走了之?
本来决定抢人,她就有些忐忑,现在没找到人,刘俏反松了一口气。
她果然还是害怕的……
“公主,不如我们去堂邑侯府门口等着,见表少爷回来或者出现,就叫侍卫将他敲晕,然后带走?”春雁建议。
刘俏没好气的看她:“来抢人的前提,是他们没有定亲。若真的定亲了……”刘俏心里难受,吸了吸鼻子道:“若真的定亲了,我便不能抢了。”
春雁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从酒楼里出来,没有马车回家的陈梁氏。
“舅母,你怎么一人在这?”刘俏问道。
陈梁氏心中有气,对刘俏也不敢发作,只没好气的将在酒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是忍不住,嘲讽了一声:“只可惜,我儿终究是付错了一片真心。”
刘俏只当没有听懂她的话,主动道:“既然舅母没法回去,不如我送舅母回去吧。”
陈梁氏是真的被儿子气累了,现在马车也没了,只好点头。
将陈梁氏送回堂邑侯府,刘俏就当无事发生一样,继续住进了府里。听说陈泽去追人了,现在还没回来。
春雁悄悄的看着自家公主唇畔的止不住的微笑,忍不住打趣道:“真没想到,公主和表少爷,还是两情相悦呢。”
刘俏瞪她:“雁儿,你皮痒了?”
春雁连忙走开:“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府门口,给公主看着,表少爷回来,第一个回来通知你。”
一直到天黑,已经追出城很远的陈泽,这才赶了回来。他带着一身疲惫和落寞,甚至还有深深的绝望。
他知道刘俏的脾气,这丫头倔强起来,是怎么也不会回头的。如今她这一走,恐怕是真的在生他的气了。说不定,等下次他们再见面的时候,她已是他人妇。
陈泽直接去找了父母,表明了,想要尽快回长安。
陈梁氏还在因为白天的事情生气,现在听儿子又要回长安,她再也忍不住:“你那心仪的公主还在府里,你去长安作甚?”
陈泽:“?”他一时没反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已经控制不住的跑了出去,连最基本的礼数都忘记了。
他的俏俏并没离开!
在侯府的花园湖畔,陈泽倏地停下,看着月光下那个俏丽的少女,穿着摇曳的裙摆,一步一步,步步生莲。
他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身边,低声唤道:“俏俏。”
刘俏倏地抬头,那双比星空还要璀璨的眸子,倏地亮了:“表哥,你回来啦!”
这一天的大喜大落,让陈泽再也忍耐不住,抬手将面前的姑娘,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俏俏,我心悦你。”话中竟带着些许哽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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