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儿这边,实在是没想到宋慎竟当着众人的面将花送给了她,瑶华起哄着,让江洛儿将其收下,待择花环节结束后,江洛儿有些受不了那氛围,便寻个理由出来,顺便想把宋慎送她的话找个地藏起来,最好别被人看见再起哄了。
从无名湖畔走到了方才瑶华在的那个院落。
而绕过院落廊檐的一转角处,一下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男人,江洛儿愣在原地,似是不相信他在此处。
见萧长颂那淡漠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花上,江洛儿下意识就将其藏在背后。
“藏什么,看都看见了。”他冷声道。
江洛儿低头,不敢看他,心里胡思乱想着。
她已经有几日未见到他了,本以为,会有所忘却,可见到了他了,才知道思念更深,同时那心跳也是加速着,他仅是站在那儿,语气不似平常温和,心情不愈的样子或是生气的样子,她都会不自觉心动。
萧长颂见她这样,方才那股子气已消了大半,实则,他见到她那一刻起已经消了大半。
那日在江府,这丫头什么话都说尽了,说绝了。
她是知道他对她有意,那日就是一刀下去,什么都要断绝,一点情面都不留,仿佛过去相处的一切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气得心绞痛,气她什么话都说得出口,都说得那般狠决。
这些日子以来,他无法安心做任何事,想得狠了,甚至想把她绑了到萧府,她想离开,先过了他这一关再说。
他越想,戾气越重。
而今日看到那宋慎,竟将那花送给了她。
萧长颂不得不承认,他在那一刻当真动了杀心,还有那从胸口翻涌出来的无尽凛冽,直到见到她的前一刻,都未消散。
“过来。”他怕吓着她,语气虽还硬着,但比方才好了许多。
江洛儿听到这话,抿唇,继而向他走去,走到离他还有五尺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站那么远做什么,再近些。”
江洛儿抬眼看他,她能察觉到他心情不好,尽管她想远离他,可她私心还是希望他莫有不开心的时候,这时,还是顺着他来。
于是,江洛儿再走近些。
三尺。
“再近些。”萧长颂慢慢道。
江洛儿一下抬头,这怎么再近,再近就实在是太近了,如今她的手臂伸长都可以触碰到他了!
江洛儿看了眼他,他的眸底是看不透的暗色。
江洛儿咬了咬唇,再走上前一步,方走上一步,他也走了一步,她径直撞进了他怀里,那股清冽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的脸一下红得彻底,连带着红到了耳朵根,心跳更是加快。
江洛儿下意识想后退,萧长颂未给她这个机会,稍加一用力,让她完完全全靠着自己,她不敢用手触碰,只能头枕着肩,而他顺势一只手搂过她的腰,一只手拉过她那拿花的手,将花拿了过来。
而江洛儿的心跳都快跳得停止了,只听得他凑在自己耳边,那喑哑低沉的嗓音:“不要随便接别人的花,知道了吗?”
江洛儿哪受得了这刺激,欲哭无泪:“知道了。”
明明就是要拿走她手里的花,为何要用这种伎俩?他想要,她给他就是了,现在这般,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拿了花之后,萧长颂就站直了身子,江洛儿不再靠着他,可二人还是极近,双方的呼吸声都似乎缠绵在一块儿。
女孩肤白,红晕到了耳根,小巧玉润的耳垂都染上了一抹红色,如此,更别提那本就红润的唇。
萧长颂喉结滚动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这花也不是我想要的,方才宋公子说是送与我,不少人看着,我怕伤及了他的面子,便收下了。”江洛儿越说,声音越轻。
“宋公子,叫得倒是亲密。”萧长颂道。
“那除了宋公子,我也不知道叫他什么,难不成直接叫宋慎吗?”
“为何不可?”萧长颂淡漠道,“再者,伤及了面子又如何?”
“这么多人面前,若真伤及了,可真是不好意思,”江洛儿回,可她说着,又察觉到了萧长颂脸色的不悦,连忙道,“那花,我不想收的,你若喜欢,我便给你了。”
“当真给我了?”
萧长颂面色淡淡,心底却是有着几分喜色。
江洛儿拿过他手中的花,拿过来,又强塞至他手心:“给你啦,三哥。”
萧长颂笑了。
江洛儿本是看着他的手,一眼抬头便看见了他的笑容,一时有些发愣,他向来表情平淡,给人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笑容自然是少见的,现下这眼眸、唇角都沁着笑意的笑,是她从未见过的。
尽管来的快,消失的也快,但江洛儿也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这时,白露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姑娘,姑娘!”
拐过拐角处,白露一下子看到了江洛儿,还有她面前的男子,但因为太过着急找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只一股脑儿将自己的话说出来了:“姑娘,公主正在找你呢!还有姑娘方才择花赢得的那朵花,奴婢听姑娘的吩咐交给宋公子了。”
江洛儿一愣。
听她的吩咐,她什么时候说要给宋慎了?
江洛儿马上转头看向萧长颂,他的面色是说不出的冷漠与疏远,这是江洛儿从未感觉到的,就连那日在江府他也未曾这般。
而现在,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那么陌生。
“你可知这花何意,你既要给了他,又何必再给我。”萧长颂的声音无情无绪。
“不是……三哥。”江洛儿急了,“我并未有要给他的意思。”
“我本以为,你第一次说的欢喜他是气话,第二次说的不喜我也并非你的真心话,因为那都是在我面前,如今看来我想错了,”萧长颂道,“你从始至终说的都是真话,或许曾经对我动心,后来又对他上心,是我自作多情,如今这样,也是我自作自受。”
他的声音如冬日屋檐滴下的雪水,冰冷彻骨。
江洛儿眼前蒙上了一层雾,道:“不是的,三哥。”
“不要再叫我三哥,”萧长颂笑了,笑了之后,弯腰与江洛儿平视,一字一顿道:“我是疯了,才会被你这般玩弄。”
江洛儿的泪直直地垂下来,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捏住,她甚至喘不过气来。
萧长颂说完转身走了,他走得很快,江洛儿想追,下台阶时却不小心绊倒了,整个人跌落在了地上,疼得直吸气。
萧长颂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