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杏仁糖(1 / 1)

他离得这么近,声音极尽温柔。

与之前他生气而逼近完全不同,那时是如山崩似的压迫感,而现在却如初春的轻风一般柔和,说的话给她的感觉仿若一座连绵山脉屹立在她面前,没有所谓的压迫感,唯有无尽的安全感。

无数到嘴边的话语,经过百转千回心绪的糅杂,最终化为一声轻轻的回应:“好。”

夜晚寂静,紫华宫无人,这一声好虽轻,但格外清晰。

萧长颂眼中不经意划过一丝笑意,接着退后半步,双手抬起行礼:“那陛下,臣便先告退了。”

江洛儿笑了,笑容灿烂无比:“退吧。”

萧长颂离开主殿后,吕言等人才进来伺候,他们方才离得远,看陛下与摄政王的意思也是二人要谈事,他们哪敢上前,便等了摄政王离开后才进殿。

吕言进殿一瞧就知陛下心情定不错,笑着接过江洛儿脱下的外裳:“陛下怎的高兴成这样,萧大人今日未批评陛下吗,还是说与陛下说了什么?”

江洛儿目光流转,在吕言身上打转了几下,最后笑着摇摇头:“秘密。”

吕言哎呦了声,脸上的褶皱因为笑意更深了,却也更慈祥了:“陛下与萧大人还有秘密了。”

陛下年轻,年轻气盛,不服管教的年纪,萧大人平日里管教得又是极严,两人难免有摩擦,那在外人眼里,自是成了不合的证据,他们是陛下身边的近侍,却不是这般看的,陛下与萧大人关系其实不错,但有时候冷战也有,现在看来,随着陛下越来越懂事,与萧大人相处地也越发好了。

“怎么到你嘴里这一说,倒奇怪了?”江洛儿耳一红,道,“不与你说了,明日有早朝,朕要早些睡,免得明日早上起不来。”

“奴才不说了,奴才让人给陛下抬水,陛下洗完便睡吧。”吕言听陛下主动提起早朝,更是欣慰道。

江洛儿点头。

待洗完后,江洛儿躺在床上,今日发生了不少事,她也是极累了,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深睡中。

直睡到天微亮,眼睛方睁开,吕言等人已轻轻悄悄进入寝殿,刚准备要叫醒江洛儿,没想到人已经醒了,欣喜道:“陛下醒了,奴才们伺候陛下穿衣上朝。”

本以为陛下还会闹一下,但今日的陛下却是一点都未闹,乖乖穿好朝服就去了宣政殿。

江洛儿依旧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上那把龙椅,不过与之前的感觉却是全然不同的,之前总有不安与慌乱,但今日却有了底气似的,特别是看见萧长颂穿着朝服站在下面。

大臣们请过安后,就开始了今日的朝会。

前些日子春闱官员名单已定,官员分派也已到位,再过半月便是春闱开考之时。就着这一事,底下官员讨论得起劲,不时还会出列几位询问江洛儿的意见。

问江洛儿时,萧长颂有开口两次。

虽开口不多,但在众臣眼里,这也是摄政王在朝上难得参政的时候,而且不知怎的,有些平日里不甚活跃的实权大臣今日也比平常说的多,反倒是陛下,沉默了不少。

不过这些念头在脑子都是一转而过,许多大臣都未细想。

江洛儿坐在龙椅上,今日却并未像之前一样迷迷糊糊,一直记着萧长颂昨日与她所说的,看着,听着,学着,那些个大臣说的话,且都在心中过了一遍,以前未注意不知道,现在一注意,仅是几句话就听出了刀光剑影。

那些话并非像江府中人争吵的声嘶力竭,且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似乎就能将对手推到悬崖边上,只需推一把便能直接掉进悬崖。

她听得心惊胆战,但又像是被吸引住了似的,将那有来有往、惊心动魄的对话听了全,听完后,背后已出了一层汗。

尽管他们对话中,有许多江洛儿是不懂的,可派别之分,江洛儿还是能明了,这派别之间的针对也都如绵绵细针藏在棉花之中,未将那些细针挑出,一手捏下去,恐怕扎得满手鲜血。

这朝会结束后,江洛儿整个身子仿若经历了一场大战,一下子瘫软下来,吕言还以为江洛儿身子不舒服,着急地想叫太医,被江洛儿拦下来了:“不用不用。”

继而出了殿,萧长颂在红柱旁等她,与她一道回春华宫。

吕言不知为何这两日为何陛下与萧大人走得这般近,之前陛下手受伤时,萧大人说要帮着一道处理朝政情有可原,可如今陛下手好了,萧大人每日还前往紫华宫,陛下甚至还满是期待。

吕言是越来越不懂陛下的心思了,但不管如何,陛下开心便好,有萧大人在,许多事也无需担心。

“方才,我已与文太傅说了,以后你不必每日下午听他讲学了。”

萧长颂与江洛儿并排走着。

“那文太傅以后是都不来了吗?”江洛儿疑惑问,“三哥,不是让他来给我讲会更好吗,你放心,我会认真学的。”

“以后都不来了。”萧长颂道,又顿了顿道,“我知道你会认真学,以后我来给你讲。”

江洛儿一愣,继而许久,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好。”说完,又多加了一句:“多谢三哥。”

萧长颂嗯了声。

二人回到春华宫,进了御书房,萧长颂没有着急让江洛儿去看哪些书或是其他的什么,而是拿出了一把尺子。

这把尺子一拿出来,江洛儿就一脸惊恐的看向萧长颂。

萧长颂见江洛儿的表情,想到了之前罚她诵读的事,知道那定是给她留下了不少阴影了,唇角微起道:“并非是要罚你,不必这般紧张。”

江洛儿松了口气,不是罚她就好,要知道那日的诵读真的把她整怕了。

“不过,与那日也差不多了。”萧长颂道。

江洛儿微微睁大眼。

“为了调整你的仪态而已,”萧长颂走到江洛儿身边,瞧了瞧道,“如今既然在宫中,走路姿态与全身仪态自是要多加注意,几日倒也罢了,若是长久下去,帝王的威严何在。”

这番话听在江洛儿耳里,就算江洛儿不想有接下来与之前被罚诵读一样的经历,也不得不承认萧长颂说的还是有些对的。

她走路习惯性低头,整个人显得畏畏缩缩,用了楚安睦的身子,那股随了她性子的气劲也被她带到了楚安睦的这具身子上来。

堂堂一个皇帝,走路这般小家子气,确实不像样。

萧长颂见江洛儿的脸色都白了,但还是咬牙撑着用力点点头,他不由觉着有一丝好笑。这丫头乖是真乖。

“那开始了?”

江洛儿再点了下头,之后就一直听着萧长颂的指示。

而显然,他是做足了准备才来,又或者,他本身就是这宫中仪态的个中高手,江洛儿偷偷看他一举一动,皆是一派贵气。

哪还需要去做准备,就是随他的仪态。

也确实如他所说,与之前被罚诵读时的经历差不多,都用尺子衡量距离,走动的步伐与仪态,皆用长尺衡量,不得有一点误差。

从这头走到那头,一旦出了差错,萧长颂便会叫她停下来,尺子会轻敲下她腿脚,虽然不痛,但几回合下来,实则不是种很好的感觉。

外加,这是极其枯燥无聊的,但也要一遍又一遍地重新来过,江洛儿只感觉自己不仅身子一阵阵的疲倦袭来,连内心都充斥了无尽的倦意。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萧长颂就在旁边看着她。

咬牙,坚持按着他要求的走完一段路。

最后一遍走完后,她背后的衣物已被汗水浸湿,但这一次走完,她一脸期待地转身看萧长颂。

她知道这次她没有犯错,或者说,萧长颂没有特意让她停下来重新走过。

萧长颂对上江洛儿那发亮的眼眸,慢慢道:“不错。”

“谢谢三哥。”江洛儿回。

萧长颂一愣,继而一笑,接着道:“这事儿应是尚宫局的尚宫来更适合,但你情况不一样,我便想着教一教,你以前未接触过,累定是累的,但若习惯下来,应该还好。以后处处都得注意,不论是走路还是坐立得时刻提醒着自己。之后每日先练着,我们再讲学。”

江洛儿用力点了下头。

萧长颂让她到身边来,等江洛儿过来,他从袖中拿出一个极小的锦盒,放于一旁的桌案上,打开,对江洛儿道:“杏仁糖,吃一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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