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正别扭地趴在他怀里想事情,听到他的话吓了一跳:“结、结婚?”一提结婚她不由得就想起六年前那场骗局,扭过头心里极不舒服。
斐晋扶着她后背,把她的脸转正面向自己,含笑着打趣:“虽然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妻,当然我也不介意要不要再办一次,可是你会同意我直接去跟你家人挑明我们早就结婚六年的事实?”
“当然不行!我爸妈怎么可能相信!”
“所以我们要重新再结一次嘛。”他笑眯眯引导着。
“即使重新来一次……我爸妈也不一定会接受你这样的大财阀。”
“那些问题就交给我吧。”他俯下头,额头跟她相贴,轻声说:“我来负责让岳父岳母接受我,只要你同意就好,凉凉。再嫁给我一次好么?这次我发誓一定不会再放手,一定可以让你幸福。”
他的声音柔得几乎能滴出水,凉凉坐直了把他推开些距离好看清他的眼睛,幽幽地问:“斐晋,你这算是在向我求婚吗?”
“如果你觉得求婚一定得需要某些道具的话……”斐晋对夏凉凉笑了笑,性感的唇角勾起一抹调皮,探出一只胳膊打开车前的小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红色绒面小礼盒,递到她跟前:“这个我已经备着很长时间了,打开看看这个款式你喜不喜欢。”
夏凉凉没有接过来,看了看盒子又抬头看着斐晋。
“如果还需要鲜花,我立刻去买。”他依然微笑着,举着小盒子不放下。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小声说了一句,低了头把玩着他的领带:“斐晋,再给我点时间,有些事情我还要想想,而且现在公司的事还没解决,你先处理完斐式这件麻烦再说吧。”
斐晋手指动了动,看了她一会还是慢慢收起了戒指盒,心情仍旧很好似地笑了笑:“好吧,老婆你真体贴。”
夏凉凉却明显感到他笑声里的勉强,觉得这男人有时候做戏自然得那么出神入化,有时候又掩饰得破绽百出像个孩子。但奇怪的是他只要露出一点点那种悲伤她就能敏感地察觉,然后莫名会为他心疼。
凉凉看着他的笑在心里无奈地叹口气,伸开双臂环住他脖颈,再把头轻轻贴在他胸前,蹭着他低声说:“斐晋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这种言不由衷的表情我都很难受。我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我不想你总是自己扛起一切责任,我喜欢你在乎你你明明是知道的,跟你吵架赌气也都是因为想帮你,你有痛苦和烦恼为什么就不能跟我一起分担呢?”她一直想问出他最后那些秘密,但又期待着他可以亲自说出来,她不想再逼他,却想知道他会不会信任她。
“凉凉。”听着她的话斐晋眼里闪着喜悦、痛苦和矛盾,眉间攒起欲言又止的犹豫,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又叫了一句“凉凉”,只是紧紧抱着她不再说话。
两个人静静坐了很久,夏凉凉低垂的眼里那点期待终于还是化作失落再慢慢散去。她闭了闭眼,轻轻推开斐晋从他怀里起来坐回旁边的位子,抬头笑笑:“都要天亮了,我们先回去吧。”
斐晋点头发动了车,又像不放心似地伸过来一只手握住她手指,夏凉凉也没有拒绝。过了会儿她想悄悄挣开,手指一动他就条件反射握得更紧,眼睛倒是还专注看着车前。
凉凉低头呆呆看了一会儿他手上凸起的骨节,等斐晋把车在楼下停好时才看着他,状似不经意地想起:“哦,d要我转告你一声,你要找的那个人他已经帮你找到,会在老地方等你。”
握着她手的力道一紧,随即慢慢松开了。
第二天夏凉凉刚进办公室开始收拾,门卫就拨了内线说有她的快件。她大致已经能猜到是什么,下楼取来拆了大信封,里面果然有一份关于商晚晴秘密身份的打印报告和一张光盘。
何以烈脱着外套进门,笑哈哈地热情打招呼:“二嫂,咳,二哥刚特意交代过我说你昨晚没睡好,要是困的话随时可以到楼上休息室去歇着,今天没什么工作安排。”
凉凉一听他那不明所以的暧昧语气,就知道他冥想了乱七八糟的事,也懒得解释,把信封递给他:“何理事,盗窃事件的真相都在这里,请您去交给总裁。”
“……啊?啊啊……这是真的?晚晴居然有这种身份?这女人真的不简单……二嫂,你是怎么办到的?”何以烈只简略翻了下报告单,就愣了半天:“这么想想,资料丢失那两天她也的确来找过我和大哥谈公事。”
又拿着报告走来走去自言自语:“幸好我听了二哥的话跟她只是逢场作戏……可惜大哥就……嗯,二嫂,我们立刻去召开一下董事会,让怀疑过你的几个老家伙通通亲自给你道歉!其实你不知道啦,二哥已经替你公报私仇过……”
夏凉凉微笑着打断他:“我待会再上去,你先把东西拿给总裁吧。”她也是不想看到楚梵天难堪。那样的男人总是自傲的,只有对喜欢的女人才会疏于防备而被商晚晴欺骗或利用了。
何以烈想了想,回以敬佩的笑容拿着东西走了。
中午见到斐晋,说商晚晴似乎今早就失踪了,但她偷窃的资料却还完好无损留在房间。
斐晋坐在沙发上,趁她不注意拉到怀里一边偷香一边歉意地说:“因为必要的解释,我也没再隐瞒大哥和烈,透露了一点你以前的身份。”
凉凉点点头没太在意,只警告他不许再传扬出去,以免被“非界”知道了惹祸上身。斐晋倒是笑得大言不惭:“说出来怕老婆你不信,以前我也算误打正着帮过‘非界’总会里老头子的忙,再怎样他也该记我点情分。”
d似乎也说过是为了还斐晋人情才帮他摆平了李朝,凉凉也不怀疑他的话,不过对“非界”已经失了兴趣,只淡淡笑了笑没刨根问底。
她猜测商晚晴大概已经被组织里的人带走了,不过为什么已经过了一周她也没把资料交给李朝?
“斐晋,其实商晚晴偷这些资料应该不是李朝的命令吧?”d下手从不拖泥带水,既然解决了李朝,绝不会再给对方垂死挣扎的机会。
斐晋沉默了片刻,带着一丝无奈点头:“凉凉,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那晚我去找晚晴,她的确暗示过让我不用担心。”他看着夏凉凉苦笑:“我也知道其实她只是想嫁祸给你。”
凉凉低头想了想,给了他一个“你才是罪魁祸首”的表情:“你明知道商晚晴喜欢你,也明知道她是为了你才背叛了李朝和你妈。你既然不喜欢她,干嘛不早点让人家死心给她解脱?”
斐晋没有否认,抱紧她把下巴隔在她肩上,眼里闪过歉疚:“我的确一直自私地想反过来利用她牵制我母亲,而且我也明白大哥对晚晴有意,还以为最后可以成全他们。”
“女人的爱情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转移呢。”凉凉也没再责备他,只是对商晚晴的悲剧有些感慨:“即使她最后答应你跟了楚梵天,心里还是对你放不下啊。你们男人怎么会懂……女人对于先爱上的男人总是很执着的。”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凉凉没注意到斐晋搁在她腰间的手已经收紧,箍得她发疼才清醒了挣扎起来:“你做什么,好痛。”
斐晋紧抱着她不肯松手,好久才低低开口:“凉凉……你果然还是忘不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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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申城发生了几件足以震惊海内外商业圈的大事。
英国某大财团来沪投资,没有通过竞标方式直接选了“梵天”作为投资对象,“梵天”集团势力瞬间暴涨。当然,这还算不上是最让人惊动的事。
随后,大名鼎鼎的斐式集团一夜之间破产,几千名职工集体失业,斐式董事长一夜之间由亿万富翁沦为亿万负翁。众职工们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第二天就传来消息,“梵天”集团和海外某集团联手收购了一夜破产的斐式,几千名职工又集体复了职,并且原斐式董事长斐晋被“梵天”重新起用,聘为某部门经理。
众人议论纷纷,都认为斐式董事长斐晋在败完家产后料到斐式气数将尽,私下跟“梵天”勾结,虽然斐式破了产,却保住了自己和员工们的饭碗。对于他这一大愚若智的举动各报纸杂志褒贬不一。
此外,有不确切消息称,收购斐式的海外某集团老总,据透露竟然是几年前就宣布死亡的原斐式继承人斐离。
一时间猜测议论威名不再的斐式集团究竟有何秘密过往,成了近一两个月内所有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凉凉拖完了地板,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慢慢啜着。
对面墙上是董暖暖和准老公张觉的巨幅结婚照,一对新人在劳动节刚办了婚礼,顺便请了婚假到马尔代夫去度蜜月了。
暖暖和张觉养了一大缸热带鱼很是宝贝,出发前特意请凉凉隔两天就来检查喂食。夏凉凉于是成了光荣的兼职钟点工,没薪水不说还得附带着为两个人打扫房子。
凉凉缩在沙发上有些困顿,现在的每一天似乎都是千篇一律的重复,没有激情。她眯着眼想了想,嗯,这样索然无味的日子,从没有他的那一天算起。
一个月没有见到斐晋了。
当初斐式破产时要比预想的更复杂,因为涉及海内外产业,有不少相关部门轮番来调查。斐晋也提前告诉过她善后工作会有些繁琐,国内国外轮着跑,居然一忙就是一个月。
那个海外集团老总身份的传闻她不是没听到,不是不震惊,不是不想立刻问个清楚。但这段时间斐晋极少跟她联系,到何以烈那里去问也只说是什么为了减少她的麻烦,因为现在到处调查斐晋的人太多,他要把所有事情处理好了才会回来。
她决定亲自去趟美国时却接到他电话,郑重地要她等在家里,他回来一定会解答她所有问题。
她是想念他的,想见他却又觉得到见面时有些事就再无法避免。
有人按了门铃,凉凉奇怪谁会在这时候来这里,圾着拖鞋慢吞吞去开了门,那个想念了千百遍的面孔就出现在眼前。
“凉凉,想我了吗?”那是斐晋一贯的问题,笑容里带着三分认真七分试探。
夏凉凉抓着门框,眼里有着掩不住的喜悦,很想扑进他怀里,又在刚碰到他衣服时生生忍住。她几乎感受到斐晋要抱住她的动作,抬头一张口却问了句现在不该问的问题:“斐离……他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呃,刚放上,好像迟了……热腾腾的一章啊……好吧,夏天了,就等明早放凉了大家再来看吧
恩恩,大概还有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