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季清宴背后客厅里的箱子,李眠眠估计他也不会有盐。
从李眠眠和白舒搬到这个公寓到今天也不过一周时间,季清宴的效率实在过高。
李眠眠当然知道他搬过来是为了什么。
但住哪儿是季清宴自己的事,她没置喙的余地。
“有什么事吗？”季清宴温声。
“本来是想问邻居借点盐。”李眠眠的目光在季清宴背后的箱子上落了落,“不过看来你应该没有。”
“有的,进来吧。”季清宴的回答出乎李眠眠意料。
虽然客厅中央还堆着纸箱,但其他地方都很整洁，家具装潢都是低饱和度的柔和色系,让人看得很舒服。
“公寓是我让人把我整理收拾的，刚刚我看了看,厨房里的必备物品也都备齐了。”季清宴走进厨房，从一个放满调料瓶的台子上拿下一瓶盐回身递给李眠眠。
李眠眠接过盐轻声道谢。
季清宴的公寓也是两室一厅,两个房间的门都开着,可以看见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书房。
见李眠眠在看室内格局,季清宴主动道：“我就是看原屋主将其中一个房间用作书房才选择租了这套。”
他当然不会说在隔壁c座最顶上那个跃层顶楼豪宅其实在他名下。
李眠眠点头：“挺好的,谢谢你的盐，等一下我还给你。”
回了公寓把盐递给白舒，李眠眠抿抿唇,把季清宴搬到对面的事和白舒说了。
白舒听后筷子顿了顿,倒没过于意外。
“行动力真强。所以你呢,你是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人家住哪里我管不了。”李眠眠摇头，往蘸碟里倒了盐之后搅了搅。
“可我看你，对他也不是完全拒绝的态度,对你示好的男生挺多，你只对他特别不客气。”
李眠眠从锅里捞出一个丸子：“什么叫只对他不客气？”
“因为我只看过你冲他发脾气，你也只和我悄悄说过他坏话啊。疏桐和裴战学长，你想想你甩过脸色么。”
“这不是因为和学长没有那么熟……然后疏桐也没什么会让人生气的地方。”李眠眠说完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解释毫无可信度，断断续续地替自己找完理由，她忍不住轻轻叹气。
“吃吧，别想了。”白舒夹了一片肥牛给李眠眠，“反正现在是季清宴追求你，又不是你追他。高兴就接受不高兴就拒绝，没什么好叹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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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出学校宿舍后的日子过得相当舒坦。
买的东西不用担心找不到地方放，也不用担心时不时学校施工队挖爆水管的停水。
伍妍被下了开除学籍处分，收拾东西回家了，对她来说离开学校可能还好些，背着小偷的名号过四年还不如回去复读。
沈妙菱莫名其妙就住上了一人间。
她在微信上问李眠眠怎么回事，李眠眠三两句告诉她，被她指为太狠心。
李眠眠也就不理会这人了。
白舒和李眠眠都是工商管理专业，大一还没有专业选修课，除了晚上的公共选修课，两人其他课一样，于是一起买了一辆电动自行车。
还是台造型有点小时髦的黑色小电瓶，两个人天天骑着去上课。
季清宴本想下课的时间一样时可以和李眠眠一道回公寓，但只能目送着她戴好头盔坐上电瓶车后座，两个女孩嘻嘻哈哈笑着飞速消失在他视线中。
元旦节渐渐近了，季清宴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在元旦节试着去做一件能让李眠眠放下一切过去的事。
他知道李眠眠早已不气他怨他，只是始终无法轻易释怀。
但首先，得把她约出来一起跨年。
每周一早上的高数课，白舒是绝对不会去上的。
但李眠眠绝不会翘高数课。
季清宴一直在和李眠眠一起上高数，被她说之后就不再坐她周围，会选稍后一点的位置，记好每堂课的笔记，预备在期末一起给她。
他担心每节课给一次李眠眠会烦他。
燕大这个学期的期末考是在一月七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可以把攒下的笔记给李眠眠了。
这一堂高数下课后，季清宴追上随着人流走出教室的李眠眠。
“眠眠——”
李眠眠回过头，她今天穿了件白色大衣，围着粉格子围巾，头发披散，扣了顶针织米色贝雷帽。
原本就白的皮肤因为太冷冻得有点晶莹感，像只粉雕玉琢的小兔子。
“有什么事吗？”
“快期末了，这是我整理的笔记，对复习应该有帮助。”季清宴将一叠活页纸记的笔记递给李眠眠。
李眠眠看了眼最面上那张，和第一堂课他给她的一样，内容清晰详尽，字迹锋利遒劲。
她也不推辞，接过后轻声道谢。
季清宴每节课都来帮她记笔记她是知道的，她觉得这种事比一股脑地送礼物要让人高兴和感动的多。
“你跨年那天，有空吗？”
李眠眠愣了愣，不由得想起前世自己约他的场景。
也是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冷风吹得她鼻头发火，声音有点黏黏的，问他跨年那天要不要一起吃饭。
天晓得她鼓起多大勇气约的。
季清宴当时愣了愣，冷着脸说她期中高数只考了60，不想挂科元旦节就好好复习。
现在想来其实他是为自己好。
高数课期中考试占总成绩30%，期末60%，平时分10%，按她期中那水平，期末还真有可能挂科。
她那学期的高数最后的确只得了六十三分。
那次跨年李眠眠深受打击没有出去玩，一个人在宿舍看跨年演唱会，过零点刷朋友圈看见许蕊发的和季清宴的合照，眼泪啪嗒啪嗒地就掉下来。
虽然现在知道了那张照片是仅她可见，季清宴并没有和许蕊一起跨年，李眠眠想起那天晚上的心情还是会觉得难过。
“我高数期中只考了八十多，还是不出去玩了，在寝室复习吧。”李眠眠有点赌气意味地道。
季清宴听她这样说，想起了前世自己说的话。
真是蠢得没有药医。
如果那时候像这样说——
“那元旦那天，白天我陪你复习，晚上一起吃饭后我们一起去世贸中心看灯光秀，在那里倒数好不好？”
每年在世贸中心都会有跨年灯光秀和大屏幕倒数，那里是帝都的一个跨年圣地。
李眠眠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觉得季清宴是说不出这么聪明的话的。
她其实早和白舒约好跨年那天去帝都有名的酒吧过，说什么复习高数不过是赌前世的气。
“不太好，因为我已经和白舒有约了。”李眠眠干脆把话说明白。
被拒绝的备案季清宴也有。
“你们准备去做什么？”
“去starclub。”
这个酒吧季清宴听过，就在世贸附近，是帝都排的上号的夜店，前世他回国后被周承光拉着去过几次。
他有些不放心：“你们两个女生去酒吧，不太安全。”
李眠眠：“白舒说她很熟的，那家酒吧安保很严格，不会出事。”
倒确实如她所说，starclub的保安看见人在卫生间吃醒酒糖都会跑过去问吃的什么，生怕是什么违法违禁药品。
季清宴垂眸，漂亮的眸子被睫毛微微挡住，李眠眠诡异地在他身上看见脆弱感。
男人长得太好看，随意做个表情都有很强的感染力。
李眠眠猜他大概是从小被女生围着烦了，才养成面无表情绷着脸的习惯。
嘴唇动了动，季清宴最终还是没把准备好的话说出口。
“玩的开心，少喝一点酒，别喝醉了。”
“嗯。”李眠眠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谢谢你的笔记，我走啦。”
季清宴目送着女孩消失在走廊拐角处才收回目光。
他其实没底自己准备做的事会让李眠眠开心还是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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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眠眠在外面吃了午饭，路过蛋糕店时买了个巧克力蛋糕准备带回宿舍和白舒分着吃。
御府除了进小区时要在保安注视下刷卡，在进自己那一栋楼时还要刷一次门禁。
李眠眠远远地看见一名穿着风衣的黑发男子站在她住的a座门口，那个男人很高，肩膀宽阔却不显魁梧，皮肤是近乎白种人的苍白，五官深邃，也有那么些混血的味道。
是个让人远远看一眼就想到英伦贵族的人。
李眠眠在走近时收了目光，拿出门禁卡刷。
“我忘记带门禁卡，在寒风里站了好一会儿了，谢谢你。”男人微微笑了笑，在李眠眠后面走进a座大厅。
李眠眠微微颔首，没有怀疑这个男人的话。
看他通身气度与打扮，应该是住在御庭在附近cbd工作的精英阶层。
近了看，李眠眠才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是微微泛蓝的。
肯定是混血了。
“你住在16层吗，真巧，我也去16层。”
在封闭的电梯厢内李眠眠不想与陌生人搭话，只嗯了一声。
出了电梯李眠眠才觉出不对，这个人男人竟然和她往一边走。
可她住的那一边，另一户是季清宴啊。
一时间脑子里闪过许多不妙的想法。
白舒要是开了门，她们两个女生打得过这个男人不？
正想着，她住的公寓门开了，白舒提着垃圾袋探出半个身子，把垃圾袋放在门边。
她看见回来的李眠眠，表情一瞬间凝重，朝李眠眠招招手。
“眠眠，走快点过来。”
李眠眠本来就怵后面这个目的不明的男人，撒开腿三两步跑到门口，被白舒一把拉进屋。
“滚。”
她听见白舒用平静冰凉的语气吐出一个字后，“砰”地关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12月的最后半个月我可能会死，好多好多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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