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之身体僵硬了一秒,下一刻,他恍若未闻,一把抱起池菀菀,走出门外。池菀菀仰望着祁景之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用手轻轻推推他的胸膛,祁景之无动于衷。
祁煜起身想抓住祁景之,却被其狠狠一脚踹开。
祁煜捂着胸口,对着恰好进来的侍卫大怒,“你们这群废物!给我拦下他们!”
“我中了毒,药石无医。”
池菀菀搂着祁景之的脖子,靠在他的身上。
“祁煜也中了毒,我下的~我想看着他死去。”池菀菀勾了勾嘴,仿佛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你放下我吧。”
祁景之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言不发。周边侍卫将他们围成了一个圈,进行攻击。祁景之抱着池菀菀也丝毫不受影响,宛若无人之境。改做单手护着池菀菀,右手持着一把抢来的剑,每招每式似是发泄一般,极其用力,将侍卫尽数击倒。
夜越发凉,黑云密布,明月不见。整个院子一片狼藉,刀剑四落,侍卫横七竖八躺着,花圃里的牡丹花也被砍断,花瓣零落。
祁景之一手执剑,一手抱着池菀菀。有血顺着剑尖一滴滴滴落,祁景之沉默看着剑尖。突然他扔了剑,紧紧抱住池菀菀,整个人埋在池菀菀肩颈。
池菀菀微微睁大了眼睛,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摆。
良久,池菀菀感觉着耳侧沉重的呼吸声轻缓下来。
“阿菀,对不起。”
天上似乎下起了小雨,池菀菀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什么气力,甚至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祁景之抱着池菀菀走回屋子,祁煜此时正一点一点往门口爬去,看见他两回来,脸上欣喜。
“菀菀,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回来...陪我了。啊啊啊”
祁景之从祁煜伸出的手上生生踩过去,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看他一眼。
祁景之将池菀菀轻轻放在床上,静默看了池菀菀半响,用手帕轻轻擦拭她眼耳口鼻渐渐溢出的黑血,直至干干净净,看不出分毫。最终他低下头,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池菀菀就那样看着,直到再看不见那背影一眼,才闭上眼,苦涩一笑。待重新睁开眼,眼神中只余决绝。
池菀菀斜躺看着痛苦□□的祁煜,见他的声音愈小,眼神也渐渐涣散,有黑血从他眼耳口鼻溢出。他用手胡乱抹了一把,低头一看,恐慌震惊看向自己。
祁煜用尽全身力气向池菀菀爬去,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是...你。菀菀,我...知道,我不怪...你。”
祁煜爬到一半没力气挪动半丝,只能努力睁眼最后看到池菀菀微睁着眼凉薄瞧着他的模样。
从未想过,他这一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也罢,这黄泉路上有她,他愿。菀菀,下辈子再遇见你的话,只愿我不再生于皇家。
池菀菀见祁煜再不见有丝毫动静,凄然一笑。
爹,娘,哥哥,阿菀终于为你们报仇了。阿菀好累好累啊,阿菀想回家了。
池菀菀似乎看见了光芒万丈中家人来接自己,嘴角大大上扬,慢慢闭上了眼。最后的最后,她只觉得有个怀抱将她紧紧抱住,呢喃哭喊着什么。咦,真是好难听。
昭庆二十六年,夏
煜王被人毒害死于王府,煜王妃不知所踪。煜王风光霁月,文采斐然,人们纷纷可惜哀痛,皆道煜王是被煜王妃所害,咒骂煜王妃。
沐王世子祁景之突然回京,应昭驻守京都。
昭庆二十六年,秋
太子一案发现线索翻案彻查。煜王与此案牵连甚广,丞相一案似有隐情。
昭庆二十六年,冬
太子赦免无罪,丞相沉冤昭雪,种种指向祁煜设计所谋。
昭庆二十七年,春
镇国大将军百里弘谋逆造反,祁景之迎战,以少胜多,为圣上称赞“不世之材”。指婚异姓王之女樊阳郡主,祁景之抗旨不从,惹圣上大怒。
昭庆二十七年,秋
西北战事,祁景之回西北驻守
昭庆二十八年,春
当今圣上驾崩,太子祁韶继位,改国号盛和,立祁景之为镇国大将军。太子仁德,以仁治天下,以百姓心为心,得万民护拥,天下安定。
盛和十二年,夏
祁景之郁结成疾,病死西北,享年45岁,终生未娶。
祁景之死讯传出,举国哀痛,百姓皆自发穿丧衣,围坐吟唱丧歌,于西北泾河放千盏往生灯为其祈愿,愿其来世顺风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