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有刺客(1 / 1)

与此同时。

“有刺客!”

殷明哲急了,飞快地瞥了一眼天牢入口,蓦地上前揪住已经死透了的刺客,低吼道:“先别死,快说朱雀令在哪儿?”

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不断往这边逼近,天牢石壁上印着火把张牙舞爪的模样。

殷明哲咬牙,迅速逃出天牢!

*

殷雉和燕翎还未到天牢前,就看见从里边狼狈出来的殷明哲。

殷雉冷笑一声:“果然是你!”

殷明哲没想到外面还有人,将胸前凌乱的头发拨至身后,直了直身子道:“什么叫‘果然是我’,没头没脑的胡说八道什么!”

“倒是你。”殷明哲皮笑肉不笑:“你来这儿做什么?”

殷雉睨了他一眼:“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莫不是七皇兄心里有鬼,怕我查出什么?”

殷明哲好笑道:“凭你?”

他忽然瞥了一眼燕翎,又道,“天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还带着面纱,莫不是丑得见不得人?”说着伸手就要摘燕翎的面纱。

燕翎神色一凛,侧身一躲。

殷雉已经拍开他的手,将燕翎护在身后:“没有镜子你还没有尿吗,说别人之前不会自己照照?”

殷明哲脸一黑:“安容!怎么跟你七皇兄说话的!”

殷雉挑衅道:“怎么,不服气啊?有本事你去母后和圣上哥哥面前告我状啊,哦不对,他们不一定会听你的,那不如你去跟宁太妃说说,以她的性子,没准还真就罚我了呢。”

“你!真是没点公主的样子!”殷明哲冷笑一声,拂袖离开。

殷雉懒懒掀了掀眼皮:“说得好像你有王爷的样子似的。”

抬脚便往了天牢走去。

地牢中阴暗无比,时而断断续续的惨叫从幽深的走廊传来,燕翎心里瘆的慌,却依旧面不改色,安静跟在殷雉身边。

只是才刚进到天牢里,一名狱卒忽然朝这边快步奔来!

“公主,牢里的刺客被灭口了!”

殷雉震惊:“什么?”

果然是他!

*

燕翎回到谨王府的时候,已是深更半夜了。

府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今夜是她值夜。

燕翎慢悠悠往下房走去,身上已经换回丫鬟的粗布衣,面纱也摘下,露出姣好盈润的小脸,月华洒在小巧的鼻尖上莹莹生辉。

一路上听殷雉说,朱雀令是被封存在特制匣子里的,需要特殊手段才能打开取出里面赤羽状的兵符。

即使被盗,也不必太过紧张,因为知道朱雀令开启法子的,只有太后一人,是以皇帝下旨搜查一番后,便放他们离宫了。

只是朱雀令依旧下落不明。

先前殷雉怀疑是辰王从刺客那取走朱雀令,然后将刺客灭口,可后来搜查时依旧搜不出什么。

而且那支射穿刺客胸膛的箭,显然是从天牢上方的小窗户射入的,若辰王要动手,大可直接一把匕首了结。

所以灭口刺客的另有其人。

而朱雀令,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如今唯一的线索,便是在慈宁宫消失的另一名刺客了。

如今大郦三足鼎立,谨王殷池修辅佐皇帝把持朝政,辰王一党野心勃勃,其生母宁太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有长公主殷怀真……

朱雀令随便落入其中一个的手里,都会掀起腥风血雨。

想来之后的大郦估计不会像现在这般安稳了。

虽说朝堂争斗,对她这种小老百姓伤害不大,但保险起见,她是不是得再找块风水宝地好好窝着?

这般想着,一阵夜风呼啸而过,紧接着燕翎的脖子蓦地一紧。

下一秒,燕翎整个人蓦地被提了起来,燥热的夜风呼啦呼啦全刮在脸上,直接把燕翎刮懵了!

燕翎:……谢邀,真是人生何处不卧槽。

紧随身后的,是飞掠而来的白色身影。

黑衣人提着她一面躲过刁钻的暗器,一面往山林飞去。

燕翎被他提着从空中飞过,看不清四周,只隐约瞧见底下漆黑屋檐下的点点灯火。

夜风哗啦从七窍空隙中灌入体内,燕翎拼命睁着眼揪住身旁男子的衣角,扯着嗓子喊:“我、说、兄、台!”

黑衣人看也未看她一眼,脚下更快,冷冷道:“想活命就闭嘴!”

身后的白色身影追的甚紧,无数暗器从身后袭来,燕翎僵成一根柱子。

好几次,那闪着银光的暗器从脸上擦过,险些把她脖子给削了!

“壮士……”

“咻!”一枚暗器从腰侧飞过,割断了衣裙一角,翩然落地。

燕翎:“……”

这人是身上背麻袋的吗怎么这么多暗器?

这还是看了十几年的古装剧,头一次上演真正的追杀,燕翎整个人抖得不行,眼冒金星,胃里不断翻滚着,偏偏那黑衣人还提着她快速从一座座屋顶掠过。

“停、停一下……”

她快要吐了!

“闭嘴!”

趁着黑衣人转身的空隙,燕翎终于看清身后的人,是谨王殷池修。

他一身白衣披着月华与星辰,在黑蓝的夜空中轻巧飞掠而过,宛如九天仙人降世。

那张冷冽俊美的脸如神祇般不染俗尘,视线冷冷注视着他们,只一眼便足以难忘……当然,如果他管好手里的暗器那就更好看了!

“啊啊啊!”惨叫声划破夜空。

灌了一肚子的冷风后,黑衣人带着燕翎飞入一片山林,兜兜转转几个来回把燕翎的困意都甩没了,终于寻了一处隐秘之所将她扔下来,动作要多粗鲁有多粗鲁。

燕翎终于忍不住,两眼一翻呕了出来。

黑衣人:“……”

等燕翎吐得差不多了,黑衣人一个箭步上前将匕首抵在她脖颈上,冷声道:“你是何人?”

燕翎:“?”

当我冒出一个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你不知道我是谁,你掳我干什么!

几阵燥热的夜风吹过,她已然清醒了几分,心间忽然一片诡异的平静。

燕翎盘腿坐在地上,就着袖口的粗布胡乱擦了擦嘴,也不惧脖颈上闪着冷光的匕首了,生无可恋般地抬头看着黑衣人:“俺只是个下等丫鬟,俺都不知道,壮士掳俺干嘛。”

话音刚落,燕翎喉头一紧,那股怪异的感觉直冲天灵盖,她蓦地偏过头,又吐了起来。

“呕……”

黑衣人:“……”

黑衣人本想上前提燕翎的动作猛地一顿,握刀的手也往回缩了缩,只是目光依旧恶狠狠的:“你鬼鬼祟祟出现在谨王府,快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燕翎:“??”

“壮士啊,俺是谨王府的丫鬟。”

燕翎开始怀疑这是个铁憨憨,她哭笑不得,“这……谨王府的丫鬟在出现在谨王府,很奇怪吗?”

黑衣人手里的匕首又送了几分!

“诶,有话好说!”

“你也是为了朱雀令?”黑衣人死死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异样,“深更半夜,不睡觉出现在后院,还说没有目的!”

燕翎:“壮士可曾听说过‘加班’?”

黑衣人:“?”

燕翎抹了一把眼泪:“壮士一看就是命好啊,不像俺,俺之所以这么晚还在晃悠,那是因为……因为俺活儿没干完啊。”

夜色中看不起黑衣人的脸色,却明显察觉他身上的杀意少了几分,连匕首也缩回去了。

许是一路见她身上确实没有武功,一个弱女子,弱不禁风没什么威胁。

黑衣人冷哼收回匕首,燕翎见状忙问:“壮士,能送俺回去了吗?”

黑衣人把面巾往上提了提,警惕地望着四周,听到燕翎的话后,他又把匕首抽出来,低声道:“你想去报信?我先杀了你!”

“等、等等!”

燕翎抬手制止,又叹了口气道,“诶,不送就不送嘛,俺跟谨王又不熟,说起来,你拎着俺飞了一路,俺觉得你比他亲切多了!大家都是打工人,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呢不是?”

“聒噪,闭嘴!”

利器刺破皮肤产生的尖锐刺痛感立即传到燕翎脑海中,此刻脖颈定是流血了,她却不敢去摸,连忙举手投降:“好好,俺闭嘴。”

有话好说,动啥刀子呀……

杏眸咕噜转了转,她忽然起身,黑衣人见她动作,立即警惕起来,只要她一有任何意图,他便一刀结果了她!

燕翎又道:“你这一晚上的,看来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啊,那谨王功夫了得,这么躲下去不是办法,况且你还带着个拖油瓶。”

说完,抬头指了指自己。

黑衣人会意:“你想牺牲自己助我脱逃?”

许是被燕翎这般壮举感动到,他面色缓和几分,举起匕首就要送燕翎上路。

“等等!”

黑衣人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燕翎凑近几步,低声道:“若是在这杀了俺,暴露了怎么办?不如你将俺丢下,俺来掩护你离开,如何?”

黑衣人:“我怎知你不会出卖我?”

燕翎挤出几滴眼泪,哽咽道:“壮士说得哪里话!俺跟你一见如故。实不相瞒,俺一见到你,俺就觉得你长得特别像俺家狗娃,奈何狗娃命苦,早早西去了……此刻见到壮士,俺这一颗沉寂的心,立马生龙活虎地活了过来,又怎么会出卖壮士?”

说着,燕翎一把扯开衣襟拉出一方锦帕,面露羞涩地递给他,“这还是年幼时狗娃送俺的,俺觉得跟壮士配极了,不如送给壮士,也好让俺多年孤寂的心有个停靠的地方……”

“聒噪!”

黑衣人像是被燕翎恶心得不行,她那方帕子还未塞进黑衣人的怀里,整个人便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随后肩膀蓦地一痛,燕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黑衣人用匕首在燕翎左臂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出,燕翎痛呼一声捂住手臂。

“这样稳妥些。”

那黑衣人又匆匆说了一句便离开了:“若敢出卖我,定回来取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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