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天神头颅(1 / 1)

侏儒国的杜尔加矮人居住在斯瓦塔尔法海姆,和矮人国算是近亲,他们驻扎大地下面岩石洞穴里,他们皮肤苍白嘴唇鲜红,头发及脸上胡渣都是深黑色,身形扭曲,腿短而手长就像土著原始人,惧怕阳光,被太阳照耀到会变成石头。

如果不是为了情敌希芙头发,基妹一点都不想来这里。

溶洞阴暗潮湿,洞壁上雕刻着盘踞在世界之树上的各种上古神兽,个个瞋目呲牙,骇人万分,水滴顺着钟乳石滴下来,四面八方回荡着空旷水滴声。

越往里走,空气越寒冷。洞内乱石嶙峋,各种各样的腐朽武器自然堆砌着,曲曲折折。石壁缝隙间是密不透光的滑腻苔藓,毛骨悚然的风呼啸而过,灌进脖颈里,冰凉彻骨,单是站在山洞过道处里就不自觉脊背发凉。

基妹开始大声骂骂咧咧索尔无情无义。

为了青梅竹马希芙,就把他亲妹妹往火坑里推。

基妹越想越气,大声在溶洞里喊叫:“丑陋小矮人快出来,我是火神洛基!”

这些潜伏在暗无天日洞穴里的杜尔加矮人,按理说没见过真神,应该惊愕失色犹如众星捧月围观洛基,但是他们没有,只是小心翼翼从头顶上空的钟乳石间隙处探出头屏息凝神基妹。

“火神大人。”从钟乳石处跳下一个小矮人,双臂极长,像猴子荡过稳稳掉在基妹面前,卑躬弯腰。

基妹很享受被人尊敬的感觉,淡漠点头:“我找你们打造头发。”

躲在上面的杜尔加矮人面面相觑,曲曲折折钟乳石犹如冬季屋檐下的冰柱,从上面笔直垂下,他们抱着钟乳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基妹面前的小矮人搓搓手,嘻嘻笑道:“我可以为您打造全天下最锋利又柔顺的头发,它能成为兵器潜藏在发质里,遇到危险就会刺杀敌军。”

基妹摆手:“普通的头发就行!不需要兵器。”基妹还没有愚蠢到为情敌打造法器的地步,她环视四周,熙熙攘攘有烛火燃起,将岩洞照亮,视线所触之处皆是清一色琳琅满目的法器,有些散发金光被当做装饰品摆设在精装打磨的岩石台面上,有些已腐朽被当做废铁扔在四壁。

基妹吞了口唾沫:“如果可以,再打造一把奥丁之矛吧,”

老伊凡尔是侏儒国的首领,洛基到来令他的岩洞蓬荜生辉,能替真神办事当然是侏儒国的荣幸,但杜尔加矮人出了名的吝啬苛刻,即便对待天神也是如此,老伊凡尔说:“我们侏儒国的铁匠辛德里是出了名的鬼斧神工,无论是天神的法器还是上古神器赝品,经过他的手都能叱咤战场,和真品没有区别。”

原来是赝品,基妹有些失望,突然急中生智想到,即使是赝品,能制造出奥丁长矛挽救因混乱而出逃禁林的恶魔一事,归还长矛,或许能掩饰她的罪过。

“行!”基妹一拍即合,就差没有和老伊凡尔坐下来称兄道弟了。

老伊凡尔精明的眼神在基妹身上来回扫视:“打造赝品也不是不可以,我们侏儒国收藏了上千法器,但是没有天神的头颅,传闻天神头颅能发出耀眼的光辉,相当于一颗星球光芒,我们侏儒国潜在岩洞许久,从未见过太阳……”

基妹瞠目结舌,脖子发凉:“什么意思?你们要我的头?”

老伊凡尔笑眯眯点头。

好你个丑陋矮子,精明算盘居然打到奥丁之子头上了!基妹愤怒至极,短暂思忖后最后机灵敏捷低头:“要我的头也不是不可以嘛,不过你的赝品必须做的和真品一样,不能让奥丁起一丝疑惑。”

“这没问题!”老伊凡尔讪笑答应。

“我还需要一艘可以自由伸缩的船。”基妹开始贪得无厌想要索取更多,而这些因为老伊凡尔的窥觊被一一应允。

老伊凡尔一呼百应,开始吆喝钟乳石上的杜尔加矮人一起打造兵器。最先跳下来的是一身古铜色皮肤的老者,他穿着破旧素衣,双臂隆起的肌肉硬实坚韧,像一块块坚固的石头,在烛火下油亮反光,老伊凡尔说他是侏儒国铁匠辛德里,兵器制造技术一流。

老伊凡尔还在旁边夸夸其谈,辛德里已经开始挽起袖子扛起碎铁往熊熊燃烧的火炉走去。

“我先做奥丁之矛。”面对基妹疑惑的眼神,辛德里兴致淡淡开口。

也行,反正最后三件法宝都归我了!基妹兴趣盎然开始张罗自己睡觉的地方。这个破旧的岩洞,几乎所有杜尔加矮人都挖了个坑睡在坑里面,将泥土作为被褥,难怪一进洞里,就闻到浓浓的土壤味。

她四处张望,眼睛瞟到其他小矮人正在制造一把灼热砍刀,滚烫岩浆包裹住砍刀全身,老伊凡尔在旁边介绍说,它需要浸泡在岩浆里七七四十九天!

“做这个干什么?”毫无美感,不过是把大砍刀罢了,这种武器送给基妹还嫌丢人呢,还不如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匕首,用神域金属乌鲁锻造而成,上可抛天,下可入地,关键是带着没有大砍刀费力!

基妹话音刚落,周围有小矮人诚惶诚恐笨拙捧着卷尺在她身体上下测量。

“我们要比划匹配适合您头颅的砍刀呀,不能太硬也不能太软,力度必须刚刚好,争取一口气砍下来,火神大人您也可以少受折磨。”老伊凡尔笑眯了眼。

基妹一股恶寒。

按理说睡在岩洞有失天神尊贵身份,但现在的基妹两手空空不敢回去,更怂得怕回去接手一堆禁林恶魔出逃的事,这些烂摊子显而易见留给爱逞强的索尔更好。

她巡视四周,最后一咬牙铁了心在岩洞附近唯一完好无损的树枝上打铺。洞穴内腥臭味太重,洞外呼啸而过的风寒冷刺骨,基妹虽然是神祇可以四五天不用睡上一觉,但一直待在洞里也索然无味,趁这个时间也能好好思考怎么保住自己头颅的事。

基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夜里,她似乎被人来回推搡,最后从树上落了下来,摔得满脸是土。

“你们干什么?贱民!”她用袖子擦净脸上泥土,对美梦被人恶意打搅恼羞成怒。

老伊凡尔不怒反笑:“火神大人,您说要我们打造头发,可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原来的头发长什么样子。”说到最后,老伊凡尔无辜摊开双手,面露难色。

基妹从地上爬起来,推开殷勤帮她抖落披风灰尘的其他杜尔加矮人,对于别人随意触碰自己肢体感到厌恶,她迅速整理不满情绪,打了个响指。

岩洞漆黑的洞口处,赫然出现一个在湖边梳洗的美丽金发少女,一卷卷金黄刘海环绕着她平坦的前额,有些红晕的脸蛋光洁柔滑,仿佛有溪水在她脉管流过。水珠顺着瀑布般流畅的头顶发线划到发尖,熠熠生辉,连成一片,仿佛天上银河。

众人看呆了。

“就是这种头发。”基妹没好气说,趁老伊凡尔的哈喇子流下之前,快速收回幻影。

“真美!”众人赞叹。

基妹瞪了老伊凡尔一眼:“奥丁之矛呢?老头。”

老伊凡尔命人奉上神枪冈格尼尔,这把奥丁之矛和曾经那把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原先那把用世界树树枝炼制而成,投掷时宛若流星划破天际,灿烂辉煌。基妹低头,反观自己手里这把,简简单单随处可见的侏儒国碎铁制造,再镀了一层神域金属乌鲁,外观虽一模一样,但内行人若是使用便能一眼查出端倪。

基妹皱眉,毕竟侏儒国一向以赝品出胜,虽与矮人国为近亲,做出的兵器别无二致,但赝品始终是赝品,怎么比得过真品?

“您怕天父认出吗?”老伊凡尔在旁边小声问道,油腻的嘴唇快要靠近基妹耳畔。

基妹嫌弃踢开他:“滚!”

事到如今别无他法,总不能跑到奥丁面前自认错误吧,她可没错,错只错在奥丁的武器太脆弱,居然被一头野狼的鲜血腐蚀掉。

话说回来,这群侏儒矮子的办事效率挺高的!基妹瞟了一眼其他人,他们手臂极长,窸窸窣窣将双臂背在身后,再怎么掩饰,基妹还是发现了藏在背后的卷尺。

她脖子再次发凉。

***

清晨,山丘蒙上一层黛青色薄雾,露珠发亮调皮在绿叶滚动,湿润的灌木林中透出幽幽春意,钢铁打磨声伴随鸟鸣此起彼伏,朝阳透过绿叶落在基妹眼睑上,她慵懒伸直胳膊,目光落在不远处洞穴口。

基妹走进洞内,钢铁打磨声更重了,她锐利目光扫过正废寝忘食工作的杜尔加矮人们,赞允点头。

“火神大人,您的法器完成了。”

“这么快?”基妹咂舌,她不过睡了一晚上觉而已,三件法器就完工了?

带着狐疑眼神,基妹跟随老伊凡尔一起来到火炉旁,铁匠辛德里已经开始用朝露浸泡一艘躺在掌心里的船。基妹困惑低头看了眼那艘船,就像儿时玩的纸船,弱不禁风,经朝露一泡,四面八方都在漏水。

“你们想蒙混过关吗?”基妹感觉这群矮子将自己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辛德里淡淡说:“再看看。”

他将小船抛向土壤里,霎时船身变长变大,辛德里跳上去,大船在岩洞里来去自如,敏捷轻快像一只夹在湖泊鱼群中的鲶鱼水怪。

“它叫斯基德普拉特尼,我们稍微加工,这艘船还能在地面上航行。”老伊凡尔笑嘻嘻解释。

基妹一针见血反驳:“为什么会漏水?”

辛德里跳下船,将斯基德普拉特尼变成手帕一样大小递给老伊凡尔:“我们在做法器前,都会祈福,刚刚是祈福圣水,是世界之树上的朝露。”

这样一说,似乎合情合理,只有世界之树的朝露密度很大,可以穿破任何物质包括皮肤。

基妹见状,脸上重新堆起了笑容:“辛德里先生,您可真是能人巧匠,有了这艘可大可小的斯基德普拉特尼船,回去路上我再也不怕跋山涉水了。”

她巧舌如簧的谄媚听得铁匠辛德里心头悠然自得。

老伊凡尔命人打开一盒宝箱,基妹眼睛炙热看着宝箱,还未开封,从箱口缝隙里溢出金光,似乎里面放着迷人耀眼的宝石,这对女人来说是致命的危险和欲望,她惊喜搓手催促老伊凡尔开箱。

在宝箱内,里面呈现的是美丽波浪般的金黄卷发,锦缎一般光滑柔软,仿佛被晨露沐浴过,带着灼灼清香。基妹欣喜若狂将头发捧起,轻柔地带在自己头上,柔顺长发垂下,遮住里面的黑,它精致贴在象牙般细嫩的脖子上,稍加修饰,细致刘海如同浪卷围着她狭窄而饱满的额头,她整个人精神焕发。

“好看吗?”虽然没有镜子,但基妹猜得出拥有这顶头发的人是如何美丽倾城。

身旁的矮人们看呆了:“好看!”

自我欣赏一会后,基妹有些黯然,这么好看的头发,却要成为希芙的最爱。

她病恹恹取下假发,一鼓作气将头发塞进宝箱内,看着刚刚如获珍宝的玩物被她像垃圾一样塞了进去,基妹忽然有种畅快的感觉,尽管她真的认为这顶假发很美。

“火神大人,这…”老伊凡尔不合时宜打破基妹的自我陶醉。

察觉到脖颈发亮,基妹猛地反应过来,不耐开口:“急什么?我奥丁之子何曾撒过谎,再说回来,你的砍刀还没做好吧?”

天神的头颅不易攻破,他们皮肤像钢铁一样坚硬,欲做这种砍刀,一晚上的时间明显痴人说梦。

老伊凡尔眉开眼笑:“好,等我做好了砍刀,我就来阿斯加德实现您的诺言。”

老伊凡尔阿谀奉承的话在此刻就像利刃在基妹心头缓缓划过。

为确保诚实,基妹随着他的笑容开怀大笑,咧开嘴角,笑容真诚又坦然:“是,我非常欢迎你。”

直到基妹走后,这群杜尔加矮人仍然恋恋不舍看着她的背影,并满脸期待着自己岩洞阳光降临,盘算着将洛基头颅摆放在洞里哪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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