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姨妈,你这样安排可不公道,大家都去,凭什么非要安排范妮陪妈妈待在家里呢。妈妈,我想你不是一定非要范妮陪伴吧,如果你离得开她,你不会一定要留她在家里吧。”茱莉娅看埃德蒙正在沉思什么,出声反对起来。
“当然不会,可是我真的离不开她。”伯特伦夫人说。“那么我留下来陪你,让范妮去吧。”茱莉娅可不想被姨妈和格兰特太太撮合了与亨利在一起,虽然她不那么讨厌这个人了(只要不把他看做未来的男朋友,克劳福德先生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没到让了厌恶的程度),但是她可从来没想过要接受一个花花公子的调情,她不是那种喜欢到处施展自己魅力的女孩子,现在唯一让她操心的就是如何写好下一部作品,赚更多的钱。
“你留下,让范妮去,我可真是不理解。”玛丽亚嚷道。诺里斯姨妈更是不同意,她一点儿都不想让范妮得到好处。格兰特太太见自己一心想要撮合的那位女主角不配合,便提议:“何必这样呢?你们年轻人都去玩一玩吧,我来陪伯特伦夫人,反正格兰特先生也不打算出门,那天还可以让他陪我们共进晚餐,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伯特伦夫人对此深表同意,每次茱莉娅和她的小猫维多利亚都要逗弄可怜的查理,查理已经老了,他完全追不过正当盛年的维多利亚。
茱莉娅见自己再也找不出借口,只得答应了下来。第二天,她和埃德蒙一起散步的时候,询问道:“昨天晚上我们在讨论要去索瑟顿庄园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哦,对不起,当时我没有考虑到亲爱的范妮。我在思考克劳福德小姐的话,茱莉娅,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长相秀丽,性格活泼,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我觉得或许是因为长期和叔叔婶婶一起生活的缘故,他们兄妹都挺善于讨人喜欢,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你说的对,我觉得她可能受到了克劳福德太太不好的一些影响,我是说昨天她说的一些很不得体的话,关于她的叔叔,她叔叔的职业。”
哈,茱莉娅不置可否,作为一个穿越者,她可不觉得玛丽·克劳福德的话有什么问题,既然做叔叔的上梁不正,难道还不许侄女为婶婶打抱不平吗?当然,公开谈论自己的长辈是有点不够礼貌,但是玛丽关于英国海军的双关语说得可一点没错——大英帝国的海军不正是一群强盗,充满了罪恶吗?(注:原文中玛丽提起海军少将、中将,用的是带有尾部和罪恶意思的单词)
茱莉娅不是范妮,她可不会完全接受埃德蒙的思想灌输,即使是范妮,很快她与表哥的意见也不会一致啦:埃德蒙没多长时间已经彻底被玛丽·克劳福德迷住啦,人一旦被爱情蒙住了双眼,就什么也看不清了,更别提克劳福德小姐的缺点了。克劳福德小姐也在慢慢接触中喜欢上了埃德蒙,虽然他不够风趣,不像汤姆会说一些漂亮的恭维话,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就觉得做弟弟的要比哥哥更可爱了。
这边两个年轻人两情相悦,总觉得时光飞快。那边茱莉娅被姨妈硬是安排与亨利·克劳福德待在一起,总觉得度日如年。偏偏她还要尽力打断那两个人的话题,不断地提前拉什沃思先生,好让玛丽亚清醒一点。偏偏这番行为似乎被某个人认为是在吃醋,还要向她献一番殷勤。
“我本来还不算特别讨厌亨利·克劳福德,毕竟比起威克姆先生、威洛比先生来,他做的错事责任可不完全在他一个人,玛丽亚自己也有一半责任。可是要是他再这样自命不凡,像只公孔雀一样到处发情,喜欢姑娘们为他争风吃醋,我可要厌恶起他啦。”茱莉娅打定主意,这段时间先写一个类似的人物被几个姑娘发现真面目后联合狠狠捉弄一番的短篇小说,希望故事发表后能够对玛丽亚有所启发。
由于茱莉娅和范妮交好的缘故,在庄园里原来供范妮学习骑马的老灰马去世后,她们姐妹一直共用一匹马。茱莉娅没有玛丽亚那么热衷与骑马,她挺愿意和表妹分享自己的马,因此原著里那件给范妮带来巨大痛苦事件未能发生,但是埃德蒙看克劳福德小姐想要学习骑马却没有一匹合适的雌马的时候,还是特地换了一匹马回来。好在范妮一向不认为自己配得到更好的待遇,并未感到多么伤心。
就在她们还没去索瑟顿庄园的时候,茱莉娅接到了一份让她大惊失色的信。要知道她四年来一直与乔治亚娜通信,现年十五岁的达西小姐一直视她为最为可靠的密友,什么话都告诉她,要知道虽然茱莉娅一直努力调和好朋友与其哥哥达西先生的关系,让她多向哥哥倾诉心事,但是毕竟女孩子家有些私房话是不好跟做兄长的说的。
四年前,当初分别时重病的威克姆管家在他们走后不久就一命呜呼了,其太太早就挥霍光了家里的财产,丈夫刚死,她就与人私奔了,威克姆先生便孤身一人离开了彭伯利庄园。在乔治亚娜当初的那封通报这一悲伤消息的信后,她一直再也没有提到威克姆先生。
然而这次乔治亚娜却再次提前了这位先生:“亲爱的茱莉娅,不知你还是否记得我父亲的教子威克姆先生
,几年前我曾经说起过他一样悲惨的遭遇。最近我和她扬格太太在拉姆斯盖特又遇到了他,他还是那样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你知道我小时候一直最喜欢他,这次重遇我觉得他似乎也不再把我当做一个小姑娘了,他一直在向我献殷勤,我想我没有会错意,他对我确实有种与小时候不一样的情意。青梅竹马的一男一女几年之后再次重遇,这样的缘分叫我相信这是上帝的意思,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爱情……亲爱的,我希望你能给我出出主意。”
看到这样的内容,任何一个了解威克姆先生真实为人的人怎能不焦急呢?尤其是考虑到乔治亚娜的女管家正是扬格太太(虽然茱莉娅一直提醒乔治亚娜注意扬格太太的为人,但是女管家毕竟陪伴乔治亚娜多年,因此并未有什么改变),两个人一内一外互相勾结,更是叫人不放心,如果还让威克姆先生诱骗了乔治亚娜,虽然最终私奔并未成功,但对这个十五岁的年轻姑娘是多么大的伤害呀。
茱莉娅匆匆忙忙回房间写信,先写了一封给乔治亚娜,劝她冷静一些——“我毫不怀疑过去多年的感情叫你十分相信威克姆先生,也不想去怀疑威克姆先生对你的情意。但是亲爱的乔治亚娜,女孩子在选择对象时有权利矜持一番、也有必要慎重考虑一番,这不仅仅是出于自矜身份。要知道,现在这个时代,像我们这样的女孩子唯一能够做一点点主的就是选择自己的对象,如果不好好考量一番,所遇非人再后悔就晚啦。偏偏女孩子总是容易被一时的感情冲昏头脑,结婚后往往后悔不迭。我一贯不想结婚正是惧怕有那么一个男人并没有像做父亲的一样生养我,竟然也要拥有我的全部财产、全部生命、全部自由,我还要为他冒死亡的风险(注:当时不少女性死于产褥热)。当然,我说这些不是希望你像我一样打定主意不婚,只是如果威克姆先生真的爱你,出于尊重他理应向你求婚后争取你的哥哥达西先生的同意,我想你不会认为你的哥哥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吧!毕竟达西先生一直尽心尽力抚养你,天底下没有比他更疼爱妹妹的哥哥啦(除了埃德蒙),如果威克姆先生是一片真心,他也不会棒打鸳鸯,你可不要不好意思说这件事情。”
之后,茱莉娅还不放心,又写了一封信给达西先生,托埃德蒙寄给他。“尊敬的达西先生,我冒昧地写这封信给您,希望您看在我对乔治亚娜心意的份上原谅我的冒失。我刚刚接到令妹乔治亚娜的信,信上提到她近日在拉姆斯盖特度假时与一个人过从甚密。由于我知道这位先生与您关系并不和睦(感谢埃德蒙曾经告诉我威克姆先生此人在剑桥时就过于浪荡挥霍、入不敷出以及其他种种不好的恶行),难免大为讶异,从令妹的信里,我注意到那位管家扬格太太似乎频频为这位先生说好话。令妹达西小姐毕竟年幼,过于天真善良,不知世间险恶,以为这位先生是与她偶遇,被他的伎俩迷惑。我想有必要写信告诉您这件事,望您尽快处理。我答应过乔治亚娜对此保密,因此希望您在处理此事时不要泄露我的作用。另外,我要提醒您平时多多与乔治亚娜沟通,还请您不要为此次的事情责怪她。年轻女孩子为一时的感情迷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估计大不列颠乃至全世界这种傻姑娘都挺常见),如果您管教她过于严格恐怕会适得其反,一直过度保护还不如借此机会让她认清现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