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杀青宴灰团也跟来了,剧组里的人都知道灰团是白与梦的宠物猫,对它很好。但赵芝芝除外,一看到它就远远躲着。
灰团吃饱喝足之后趴在杜小雅旁边的椅子上打盹,醒来时大家还在吃吃喝喝,喝酒划拳,它就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忽听见屋外传来几声猫叫,那声音里满是恐惧:“杀人了,有人在杀人,好可怕啊!”
院子里划拳的声音太吵,灰团一开始听得不真切,竖耳又听了一遍,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灰团从椅子上一个跳跃跳到了两米远的地面上,急匆匆朝外跑,循着声音找去,终于在桃林边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看到那只还在叫唤的杂毛小猫。
“在哪儿?哪里杀人了?”灰团上前道。
那只小猫瑟瑟发抖说:“在桃林边上,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砸晕,随后带进桃林里。”
灰团爪子一挥:“你带我过去看看。”
那小猫害怕得声音都在颤抖:“我害怕,我怕那个人把我也杀了。”
灰团最看不起胆小鬼:“怕什么,有我在呢。”
那小猫仍是瑟缩着不敢过去。
灰团将爪子放在它脸上:“你不带我过去,我现在就打得你鼻青脸肿。”
那小猫被它这么一威胁,也有些怵,只好乖乖带它进了桃林,循着那黑衣男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很快在一棵枝繁叶茂结着累累硕果的桃树后看到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他怀中抱着一个长发女人。
男人看看周身的环境,像是觉得那个位置极佳,将女人放在草地上,动作很轻柔,就像他怀里抱的是一件艺术品。
将女人放下之后,男人也卧在女人旁边,手撑着脑袋,低头抚摸女人的脸,嘴里喃喃自语:“好美,怎么可以这么美,就像一件艺术品。怎么办,我舍不得伤害你,这么漂亮的脸蛋怎么可以毁掉。”
又低头查看她头部的伤势,再次自言自语:“痛不痛,弄疼你了吗?我现在,心里也在滴血,我后悔了。”
灰团听得毛骨悚然,什么变态啊这是,哪个女孩这么倒霉!
因为角度的问题,灰团没看清两人的脸。它绕到另一边,终于看清躺在地上的人的模样。
灰团觉得自己都要疯了,它发出锐利的一声叫喊,发疯似的冲了出去。
那男人手指摩挲着白与梦的脸,一双手渐渐滑向她的后颈,轻轻抬起。就在他要吻下去时,忽听见旁边传来一声犀利的猫叫,他抬起头,就见一个灰色团状物恶狠狠地朝他扑来。
男人反应极为迅速,一挥拳打在了灰团身上,灰团只觉得身上一痛,重重摔向了一边,它顾不上痛,爬起来又朝男人扑了过去。
黑衣男人被它的数次攻击弄得也有些狼狈,他顺手抄起放在一边的方形盒子。
盒子打在一次又一次朝他扑来的灰团身上,他动作敏捷,有些身手,而灰团在人间就只是一只普通的胖猫,几次猛扑都没法伤到他。
几个回合之后,灰团被他打得七荤八素,但它样子凶狠,又不依不饶,在这桃林里已经闹出了极大的动静,一旁又有一只猫在犀利地叫唤。
那黑衣男人也不恋战,看了眼地上躺着的白与梦,拔腿往桃林的更深处跑去。
灰团气喘吁吁躺在地上,缓过气后它复又爬起,交代那只小猫:“我去喊人,你给我看好她,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小猫吓得连声答应。
灰团拔腿往海鲜排挡大门跑去,进了院门,一个箭步跑到杜小雅跟前,一边叫唤着一边扯她的裤脚。
它咬住杜小雅那条宽松牛仔裤的一角,用力将她往外拽。它几乎使出了全身上下的力气,可仍是拽不动杜小雅。
它的叫声凄婉而哀伤,又充满了急切,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杜小雅奇怪看它:“灰团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旁边有人说:“它是不是受伤了?”
又有人说:“它看起来好痛苦啊。”
还有人说:“你快带它去医院吧,吃点药或者打个针,让它平静下来。”
灰团一直上蹿下跳的,又叫个不停,在人类看来就是发了狂性,他们看不出它的意图,再这样下去,白与梦她恐怕要失血过多而亡。
虽然她不是真的死去,而是回到猫界。可如果她就这样回到猫界,那她为之牺牲的一切就太不值了。
灰团觉得有些绝望,眼眶里盈满泪水。
他跳上椅子,从帆布包里往外扒拉白与梦交由杜小雅保管的房卡和手机。
有人终于发现异常,惊道:“它怎么哭了!”
杜小雅看一眼白与梦原本坐着的位置,再看向灰团,脑袋轰的一声。
姐姐说好十一点半回酒店,却不知道去了哪里。难道是出了什么事?灰团这是在告诉她姐姐出事了?
杜小雅都要被自己蠢哭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与梦姐姐是不是出事了?在哪儿?灰团你快带我们去!”
灰团这才跳下椅子,朝外面跑去,跑到门口,回头看一眼他们有没有跟上。杜小雅跟了上去,和杜小雅一桌的人都惊得站了起来,有几个人也跟着跑了出去。
剩下的人感到不可思议,面面相觑。
“这只猫的行为真的是这个意思?”
“白与梦真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没什么事吧,可能只是在哪儿摔跤了,没带电话联系不上。”
一行人跟着灰团跑向桃林。
此时月光已经隐进云层里,大家看了眼没有一丝灯光,黑幽幽一片的桃林,都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跟着灰团左钻右钻,终于在一棵桃树后看到直挺挺躺在地上的白与梦,她的身边还蹲守着一只小小的中华田园猫。
跑在最前面的男生立马冲了过去,伸出手在白与梦鼻子下探了探鼻息,对随后赶到的人道:“还有呼吸。”
那男生又低头查看白与梦的伤势,发现伤势不轻,但好在血已经止住,立马抱起她往外走。
已经有人跑回去说明情况并备好车,随后白与梦被抱上车送去医院。
杜小雅抱着灰团坐在车上,一人一猫泪眼汪汪。
大家都说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她还是很担心,万一姐姐醒不过来了呢,万一醒来了可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呢?
都是她的错,没有照看好姐姐。
她怎么可以只顾着吃,连姐姐不见了都没有发现。
到了医院,白与梦被推进手术室,在车上一直忍着没哭出声的杜小雅,终于放声哭了出来,但她也不敢哭得太大声。
包里的手机响了几声她才听见,杜小雅擦了擦眼泪,看清手机上来电人的名字,滑动手机屏幕,放到耳边,没等对面的人讲话,她就哽咽道:“哥哥,姐姐出事了,现在在手术室。”
——
白与梦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
她缓缓睁开眼,慢慢熟悉周围的光线,先是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再是吊瓶,透明的管子里流动着无色的液体,缓缓流进她的左手臂的血管里。
感觉右手被人紧握着,偏头看去,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帅气脸庞,他温柔看着她,眼里有泪光。
他握紧她的手,微启双唇,柔声道:“你醒了?”
白与梦记忆一片混沌,问他:“我这是在哪儿?”
他回:“你在医院。”
白与梦稍微一动,就牵引到头上的伤口,疼得她皱起眉头。
他伸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是不是还很疼?”
白与梦“嗯”了一声。
他俯身,在她受伤的地方轻轻吹了吹,她心安理得接受他做的这些。
江河气息喷薄在她额头上:“这样会不会好点。”
白与梦笑得眯起眼睛:“嗯,好很多。”
她问他:“我怎么会在医院?”
江河停下吹气的动作:“你不记得了吗?”
白与梦脑袋里一团浆糊:“我不记得了。”
江河眉头一皱,问她:“那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白与梦笑:“你是阿河。”
阿河。她叫他阿河。
自从分手后,她就没再这样叫过他。她这样叫他,他应该高兴的,可是他高兴不起来,他很担心。
白与梦挣扎着要坐起,江河伸手去扶,结果被她狠狠抱在怀里。
她的下巴埋在他的肩上,一只手紧紧地环着他劲瘦的腰。
江河先是一愣,而后抬手轻抚她的背,安慰他:“没事了,不要怕,我在。”
她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安静地抱着他。
他双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搂紧了。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抱着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在他怀里动了一下,她蹭啊蹭蹭啊蹭,终于在他怀中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被蹭得有些难受的江河低头一看,发现她睡着了。
他嘴角扬起,笑了笑,虽然不舍得放开她,但担心她这样不舒服,一不小心还会碰到头上的伤口,便扶她躺下。
隔壁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杜小雅,迷迷糊糊间睁开双眼,看到面前紧紧抱着的两人,赶紧又闭上眼睛。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