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园子这事儿就躲不过去了是吗?!
越西辞虽然早就打定主意要直面风暴,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打怵的。
她看了看蠢蠢欲动的越北歌,总觉得对方在下一秒就又要冲上来挽着她的胳膊,直接把她架到丞相府的后花园去。然后就是皇家恩怨、虐恋情深、死去活来……
越西辞一想到就是浑身的鸡皮疙瘩。
她甫一抬头,便看到了安分地坐在椅子上的越南诗。
原书里对越南诗这个角色着墨甚少,越西辞也不知道她会在这场“花园偶遇”扮演什么角色,因此琢磨起是不是能借越南诗的力,躲过与太子相见。
仿佛是察觉到了越西辞探究的眼神,越南诗微微抬头,回望了过来。甚至还破天荒地向她露出了一个笑意。
笑不露齿,温婉得体。
可搭配上越南诗那双没什么光彩的眸子,直教人感到一种说不上的诡异。
“歌姐儿,你是长姐,可得保护好你三妹妹。”
赵氏不放心似的嘱咐道,特意点出了越西辞,就好像在跟越北歌对什么暗号似的。
越北歌笑着应了,又是一副小女儿娇憨的样子,“娘,您就放心吧!”她走到越西辞的身边,将坐在椅子上人拉起来,亲昵地挽着,“我肯定待三妹妹好!”
赵氏眉眼含笑,对两人挥挥手。
“行了,歌姐儿,你和辞姐儿去逛园子吧。”赵氏打发二人,又点了越南诗的名字说,“诗姐儿随我来,我有些事儿要交代你。”
越西辞瞥了一眼,看来越南诗是帮不上她了。
“母亲……”越南诗站起身,“女儿也想……也想跟着大姐姐和三妹妹去看家里新修的园子。”
她的声音一落,正房中却仿佛是空了一般,越西辞甚至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越南诗竟然拒绝了!
这两日接触下来,越西辞一直认为她是那种威严主母手下讨生活的可怜庶女。没想到越南诗竟然还有勇气拒绝赵氏!
真是叫她大吃一惊。
“母亲,既然二妹妹也想去,那便叫我们三姐妹一同去叭。”
越北歌的另一只手又挽上了尴尬地站在中央的越南诗,语气中带着被偏宠着的理所当然,更将越南诗的模样衬地可怜。
看着娇憨的嫡女和可怜的庶女,赵氏沉默了半晌,突然道:“你想去便去吧。”
说完,便带着蔡嬷嬷和转身回了内室。
越北歌依旧是那副不知道愁的笑模样,亲热的一左一右挽起自己的两个妹妹,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即便夏日即将过去,夏蝉也依旧不知疲倦地叫着。
丞相府的花园处处体现着刚刚竣工的新鲜样子。凉亭是新漆的艳红色,仔细嗅着还有桐木油的味道。池塘边新垒的石块是崭新石青色,湿润的新泥被两块石头夹着,争先恐后地朝外涌。
池塘里种着的大片荷花正值花季,接天连碧,生机盎然。
越北歌领着两个妹妹,理所当然地介绍着这个,介绍着那个。而越南诗仿佛在正堂之中用尽了全部的勇气一般,还是那副如同影子的模样,错后半步跟在越北歌的身后。
越北歌指着花圃,很是骄傲地对越西辞炫耀。
“三妹妹,你自小长在西北,应当没见过这种花吧!这些年京中可流行了!”。
“……”
不,她不仅见过,还很喜欢吃来着。
越西辞看着花圃中的向日葵,不知道怎么答复,只能微微一笑。
“哎,你们看。那是不是大哥哥?”越北歌忽的指着被一片竹子挡住的拐角叫着。
越西辞抬眸去看,眸色闪烁。
她拉着越北歌,小声劝道。
“大姐姐,好像不仅仅是大哥哥,还有别人呢。”
仿佛正是应承着越西辞的话,拐角处除了越大公子外,又走出了两个男子。
一人身着玄色衣袍,衣上以银线绣着什么图案。只是离得远,看不清楚。
另一人着一身竹青长裾……叫人十分眼熟。
越西辞张了张嘴,控制了好一阵才没将那句“贪吃鬼”脱口而出。
她这一控制,想要再劝越北歌的话就慢了一拍。
“大哥哥!”越北歌扬手,朝着越大公子的方向招呼着,又一边拉着越西辞,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有大哥哥陪着呢!”
越西辞觉得越大公子肯定早就得了赵氏的吩咐,将太子往她们姐妹所在的地方引。可那个青衣男子,又怎么会出现呢?
原书的剧情里,可是没有这个人的啊!
“大妹妹,二妹妹,三妹妹。”越大公子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对越家三姐妹出现在花园中的事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十分守礼替两拨人互相引荐。
“这位是太子殿下。”
姐妹三人赶忙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的声音很是温润,叫三姐妹免礼起身。
越西辞站在后头,偷偷去看越北歌的表情。
只见越北歌的脸上已然泛起了娇羞的红晕,眼波流转间更是带上了名为孺慕、实为喜欢的神采。
越西辞赶紧低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那个恼人的声音却再次轻佻的响起。
“阿泽真是不仗义。”他收了折扇,“只给太子殿下介绍美人儿,却不替我引荐。”
越大公子一听十分的紧张,连连告罪道:“是下官的不是。”他连忙向妹妹们介绍,“这位是安西王世子。”
越西辞跟着姐妹行礼,心中暗暗有些悔不当初。
武功高强、爱吃甜食。
她怎么早没想到,那个神秘人就是安西王世子沈凭舟!
书中有提到过一笔,安西王府乃是大秦唯一的异姓王府,而沈凭舟就是安西王府唯一的继承人。
虽说如今中原一统,可西北关外的草原上却也有柔然虎视眈眈。安西王府世代镇守西北三州,叫柔然不敢踏入中原半步,是大秦西侧最为坚实的屏障。
在小说的后期,越西辞被废冷宫的时候,柔然终于凭着多年筹谋,攻下了关外第一州肃州,安西王战死,安西王妃殉城,偌大的安西王府仅有因为儿时走失在京城调养的沈凭舟逃过一劫。
然而彼时柔然强盛,主和派又有越相领头,逃过一劫的沈凭舟很快就被作为议和的“条款”,和“岁帛”一同被送往西北,就此生死不知。
越西辞眼中带着戏谑。
看着沈凭舟如今和太子兄弟情深的样子,也不知等到日后“宿命”到来时,他会是个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