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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迦楼罗21(1 / 1)

周琪嘴唇轻轻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明明已经做出了选择,可是她承受不了选择的代价。

何况这种选择也不是她自愿选择的。从出生开始,她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她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有一对普通的父母。富贵也好,贫穷也好,每天操心柴米油盐酱醋茶,平平淡淡过一生。

或者,出生在羽族,有一对羽族的父母,从小学习如何增强力量,过着隐居的妖怪生活,之前也是个纯种的妖怪。

至少知道自己是什么,拥有什么,信仰什么。

总好过现在,拥有混血的身份,被当做棋子,当做道具,无从脱身,也没有容身之地。

她瘦弱的身体蜷缩着,像是被狩猎的猎物,毫无反抗之力。

那是一种麻木的绝望。

聂郢背对着江温鱼,身体僵硬。

仿佛是一场早就被设好的局,谁都无法从中脱身,只能看着局面越来越走向无法收拾的地步。

苍穹之下,黑夜之幕。云雾如一层薄纱,遮遮掩掩被风吹动,月光也显得暗淡冰冷,落在地上好似秋末的霜花,冬日的初雪。

然而此身此地,并没有美好的意象。只有破败的酒吧,无人的走廊,风吹起灰尘的窗户。

他没有转过身,声带艰难地发出声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实在是没有问出口的必要,所以江温鱼也不需要回答。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显然,这个结果相当的不美好。

空气中传来微小的羽毛坠落的声音,罗澜从江温鱼身后走过来。他一只手臂揽着江温鱼的肩膀,慵懒说道:“看吧,我说过,会让你不虚此行。”

“罗澜……离开她!”

看到罗澜出现,聂郢瞬间将塑管抽出,带着周琪湿淋淋的鲜血,抛弃在地面上。

手臂肌肉暴涨,五指卷曲伸出利刃,背后黑色的翅膀迅速展开,遮蔽了月光!

像是一头狩猎的野兽,守护着自己的食物,对着罗澜嘶吼:“离她远一点!”

黑色的瞳孔转过来急忙向江温鱼道:“不要相信罗澜,他是骗你的!我……我可以解释……”

罗澜凭着他那张脸,凭着在世俗中的地位,凭着油嘴滑舌的腔调,在人类社会如鱼得水,不知欺骗玩弄了多少女人。

聂郢理所当然认为江温鱼是被他蒙蔽了。

——仿佛只要这样以为,就能够掩盖他的罪行。

本来是暴怒的野兽,说到后半句时,却不自然地气势落下来。

江温鱼说:“我相信你。”

她紧紧盯着聂郢,空气中的灰尘都仿佛在紧密地排列:“不要伤害周琪,我会离开罗澜,我会听你解释。”

江宗主在现代社会也算是一个协助特管局和九幽的高级执法人员,最讨厌莫名其妙的误会,为赋新词的强虐,所以很愿意压抑自己的怒火,等待一个解释。

只要他愿意解释。

只要他能解释。

她说,我相信你。

这四个字是多么让聂郢欣喜。多好啊,即使失误到让她看到今天这般不堪的场面,她还能坦坦荡荡地说出“我相信你”。

可是后面的那句话,让他雀跃的神经完全冷却下来,坠入雪山的寒冬。

是啊,她的相信是有条件的。放过周琪,听他解释。

可是他有什么好解释的呢。虽然经过罗澜的设计,可错误的只是让她看到,错误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这并不是什么误会——他的确是一个凶手,他的确是一个恶魔。

黑色迦楼罗,生来不祥。他在践行着这个命运,从来没有摆脱过。

“抱歉。”他的声带像是灌满了砂砾,摩擦出嘶哑的语句:“这是圣女的命令……没有人能违抗圣女。”

“圣女的命令?”

江温鱼胸膛那团火焰燃烧的越剧烈,面上就越平静。她走近聂郢,黑色羽翼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她的个子很高,可是相比之下,聂郢还是比她高很多。

江温鱼仰起头,缓缓说道:“圣女命令你杀我,你也会执行吗?”

“我……”聂郢被她逼迫得后退一步,摇摇头道:“我不会伤害你的,永远不会。”

“你已经在伤害我了。”江温鱼看向无力滑落在地的周琪:“周琪是我的朋友,你在我的面前,要杀她。如果你不会因为圣女的命令杀我,也请你不要因为圣女的命令杀她。”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拗口。可是比愤怒更极端的,是失望。

聂郢额角有冷汗滑落,他咬紧牙道:“我不能违抗圣女的命令……我没有选择。”

他整个人生都在圣女的控制下生活,圣女之于他,如同世界的规则,如同永世无法逃脱的牢笼。

他不敢去想违抗圣女的代价,更不敢去尝试。

聂郢试图向江温鱼解释:“圣女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

如果违抗圣女的命令,那么就如同聂郢会用周琪姐姐来威胁周琪一样,圣女也很可能通过伤害江温鱼来惩戒聂郢。

“我会怕圣女吗?我会怕一个躲躲藏藏、只会把别人当枪使的邪教?”

“这不是你的借口。如果你觉得我会怕,我应该怕,那只能说明你不了解也不尊重我。”江温鱼哑声道。

“你有选择。现在收手,就是你的选择!”

可是聂郢没有动。

他那双漆黑的瞳孔看向江温鱼,里面好似一片虚无。

江温鱼身体里的那团火燃烧完了愤怒,又开始燃烧失望。

她厉声道:“正面回答我!圣女命令你杀我,你会怎么办?”

她看到的不是聂郢对她的保护,她看到的更多是聂郢的懦弱。

明明战斗是那般狂傲,为她疗伤时那么温暖,可到头来,却只是个被圣女精神控制的武器!

江温鱼给过他机会。

给过不止一次的机会。

黑色迦楼罗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他不被允许有任何的沉默。

半晌,低声道:“……我会求圣女不要这样做。”

聂郢不敢抬头去看江温鱼的反应。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回答,可是——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原本在地上喘息的周琪突然窜起,手持匕首刺向聂郢!

他的身体比思维反应更快。

钢矛一般的手指扎入脆弱的血肉——

聂郢反省过来时,整个手臂已经刺穿周琪的心脏!

那具倒落下的躯体喃喃道:“姐姐……”

她眼珠转动朝着江温鱼的方向:“玫瑰……送你。”

随后,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脸色刹那变得惨白。他今夜是来杀周琪的,现在周琪死了。

这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江温鱼就在眼前,她目睹了这一切。

周琪怒目圆睁,望向江温鱼,仿佛折断的花。

带着血污的手指,最后的动作是握住脖子上的玫瑰形挂坠。

江温鱼跪在地上,取下她脖颈上的挂坠,珍而重之放进口袋,合上她的双眼:“我会照顾你姐姐的。”

说罢起身,向着出口离开。

再也没有看聂郢一眼。

罗澜紧随其后跟了上去,抛给聂郢一个玩味的笑容,随即揽住江温鱼的肩,而江温鱼并没有甩开他。

这一幕刺痛了聂郢,他羽翼展开,如护食的秃鹫,猛地扑向离开的人:“江温鱼!”

可他的手却被一道冰墙完全阻隔!

江温鱼的手中,不知何时凝结着一层水幕。她只感觉身体里涌现出一股亲水的灵力,虽然不及江宗主的十分之一,但已经可比拟百年河妖!

蓝色的火在她眼中燃烧,如同坠入翻滚的河流,水龙向聂郢席卷而来!

“哎呀呀。”罗澜惊喜道:“我们的水神……完全觉醒了呢。”

而水幕散去、冰墙碎裂之时,除了一地狼藉,再无江温鱼与罗澜的身影。

聂郢眼睁睁地看着,没再有任何动作。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许什么都是错的。也许他不该出生,不该在那个雨夜走进羽族领地。

他不该离开江温鱼的身边,不该给她认识罗澜的机会。

也许他不该认识江温鱼。

现在这一切——

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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