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曈问这个也只是突发奇想,宁绥远长期没有回答,她也没继续追问。
酒后的倦怠依旧缠着她,睡意抓着她不放,迫使她抓住宁绥远的外套领,才没头一歪睡过去。
但睡意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她前两天夜里又做噩梦了,理所当然地没睡好,这会儿本来就困。
在生物钟和酒精的双重麻痹之下,她还是没能抵御住,慢慢地合上了眼。
宁绥远沉默片刻,把她放在自己床上,给金雨打了个电话。
金雨这时候正在愉快修仙,猝不及防接到宁绥远的电话。
宁绥远:“许曈在我这里。”
“啊?!”金雨修仙中途差点走火入魔,“许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艺人现在应该在剧组酒店里,难道说是酒店一夜游改到剧组里了吗?
不过剧组酒店里都是工作人员,有分寸,不会冒着得罪许总的风险乱说,确实比酒店开房保险。
金雨觉得自己想得很合理,“还是许总考虑周到。”
他艺人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不可能懂这些,当然是许总考虑的。
他停顿一下,“不过,你不是说,不喜欢住处有其他人的气息吗?”
他还记得自己被堵在门外的事。
“我还没住,”宁绥远平静的回答,所以这个房间不算他的住处,“而且她喝醉了。”
他其实没多想把她放自己床上,比起放床上,他更想继续保持原先的状态,但他不能放任她站着睡觉。
他往床上看一眼。
她安静地躺着,呼吸声浅而均匀,只是不太舒服地皱着眉,睡得不怎么安稳。
他尚未收回视线,就听金雨犹疑地问,“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宁绥远低低地嗯了一声,“有什么醒酒、或者能让她睡好的东西吗?”
他更应该找许映,毕竟是他姐,让许映来解决会比较好,但许曈来找他却三番两次提到这个名字,他因此莫名对这个人没多大好感。
他也可以去前台,让人给他重新开一间房。但他只是进去坐在窗边,看外面笼罩着的夜雾。
浓重的夜雾笼罩了影视基地,阴沉沉的。
……
许母半夜从梦中醒来,下意识去看眼手机,然后把许父摇醒,许父问她干什么。
“小映说曈曈喝了酒,她为什么还不回来和我撒娇?”
许父:“别告诉我,你半夜把我摇醒就为了这个?”
许母一脸坦然,“对啊。”
许父郁卒地拉开窗帘,天空中的月亮已经偏向于西方了,并没被遮挡的繁星极亮。
许母说,“我给打个电话吧。”
她拨通后等了一会,“两个都没接。”
许曈日常手机静音,许映手机压根没带,没人能接到电话。
……
许映本来只是想向小何问件事,所以压根没注意手机有没有带。等他想买饮料要付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机没带。
小何没有办法,只得拿出现金,自己上去替他付了钱。
两个人一人一瓶肥宅快乐水,并不快乐地站在自动贩卖机旁边,各自望天。
小何对他突然拉跑自己的行为很不理解。
她本来只是上去接总裁,一脸懵逼地被人带着狂奔,现在简直一肚子怨气。
她大学八百米跑都没这么拼命过,问许映,“你为什么要拉着我跑?”
“我有事想问你,谁知道有娱记从走廊过来,这不是躲习惯了嘛,下意识的反应,”许映有点愧疚,“对不起啊。”
他平时出去常躲狗仔,已经躲出了经验,明星经常锻炼,这会儿绕到美食街旁边,跑了这么远,他一点不适也没。
小何倒是累得喘气,没空跟他计较,她还等着回酒店继续接人,“你找我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哦,是这样,”许映被提醒后立刻回归正题,“我姐是不是只有你一个助理?”
小何:“就这个?你问她不就行了,何必把我拽出来?”
“那她不就知道了吗,我不想让她担心。”
“出什么事了吗?”小何一愣,下意识地问,不忘回答道,“曈姐就我一个助理。”
“我前段时间遇到一个私生粉……大概是吧,她跟踪我们的保姆车,”许映说,“后来车到了地方,我和她聊了两句,她说是我姐的助理。”
许映也看出对方不对劲,虽然当时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并趁机热络起来套了对方几句话,但他还是觉得对方怪怪的,对这个理由表示怀疑。
事后越想越不对,这才想问个究竟。
“她说她姓谢,今年二十六岁,说话听起来有点本地口音,眼睛下面有个痣……有可能是我姐的秘书吗?”
听说是私生粉,小何神色也认真起来,仔细回忆着,
“秘书和助理差别还是挺大的,不可能搞错,对方应该是在胡说吧。而且同时满足这四个要求,许总秘书里绝对没有。”
许映松了口气,“那就好。”
能跟踪他的私生粉,心理应该有些偏激,他就怕是许曈身边的人,万一会对他姐做出什么事就太可怕了。
酒店的事亲历者守口如瓶,出来后各方不约而同把事情压了下去。
许映并不知道他担心的事已经发生过了,还在暗自庆幸。
他把喝空的可乐瓶扔进垃圾桶,有些犹豫地对小何说,“要不我回头加你微信,把钱转给你?”
小何不假思索拒绝了,“不用,曈姐给我薪水挺高,请她弟弟喝瓶饮料再收钱就太斤斤计较了。”
虽然许映是当红爱豆、娱乐圈顶流,但小何经常替许曈订牛奶,许映在她这没多少明星光环,就是老板家还在长个的弟弟。
何况她老板比弟弟红多了。
许映没想到会被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明明他的微信号在咸鱼上能卖好几千来着,假的都这么值钱,真的居然不要?
他来不及多想,因为这时候有一道手机光照过来,同时伴随着一个女生的尖叫声,
“天呐!那是许……”
‘映弟弟’的音还没出来,眼前的两个人已经跑没影了。
那个女生的同伴看过来一眼,什么都没有,“你该不会在说售卖机上的广告牌吧?这也值得你这么兴奋?”
落荒而逃的两个人跑了好一会儿,连续两次快跑,许映也不由扶着墙喘气,“幸好我们跑的快!第二次逃生成功,没被逮到!”
“你确定你们没被逮到?”一个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映僵硬地转过头,他经纪人站在他们身后,抱着胸,笑容中带着咬牙切齿的杀气。
……
第二天,许曈在床上醒来,下意识看一眼身旁的闹钟,七点半。
就算宿醉也抵抗不住她的生物钟。
虽然喝醉后会睡得不太舒服,但比被噩梦吓醒好太多。
她昨天和宁绥远呆了多久来着,有半个小时吗……这人还附带安眠药功能的。
想起昨天许曈就一阵头疼。她以为她继承霸总爹更多,没想到还继承了亲妈走错房间的基因,
还好没有强行对他做什么,否则她的包养计划估计会废。
许曈坐起来,在窗边看到了她的护身符+安眠药,她偏了偏头,“你在那里坐了一夜?”
“没有,中途开门拿了碗醒酒茶。”他看她一眼,“在桌子上。”
他会做出这种举动,许曈还是有点意外的,“谢谢。”
宁绥远似是突然想起什么,站起来问她,“你的协议写好了没?”
许曈点头,“就快好了,一周后当面签可以吗?”
宁绥远:“一周后?”
“对,有问题吗?”
他便把视线淡淡地收回,“没有,我不急。”
她洗漱过,把那碗醒酒茶喝了,虽然她没什么宿醉后的不适,但毕竟是别人的好意。
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她特意观察了方位和房间号,最后确定,宁绥远的房间在东边第三个,许映在西边第三个。
她把东、西弄反了。
她本身就没多少的方向感,在酒后彻底没了。
许曈去了西边第三个房间,敲了敲门,开门的是许映的助理,男的。
里面经纪人周姐正在教育许映,“拉着人家女孩子就跑,你也不怕闹出绯闻……还到处跑,怎么没见你在跑步机跑这么欢腾?”
见许曈被助理让进来,周姐也停了口头训斥,面上稍微有些尴尬,“许总,您过来了?坐。”
许曈向她笑了一下,在旁边落座。
剧组对顶流的待遇就是不同,江景套房空间极大,颇大的联合沙发也只占据了一隅。
“说吧,你把我助理拉走的原因。”
“我找她有点事。”
会避过她去找小何,肯定是不愿意让她知道,许曈也没抓着这个不放,“小何现在在哪?”
周姐代答,“他们回来的比较晚,酒店房间多,小何就在这里住了一夜。”
“回来比较晚?”许曈用手托着下巴,向前倾了点身子,颇为好奇地问许映,“几点回来的?”
许映乖巧认错状:“凌晨两点多。”
还好,不算太晚,聚餐结束就已经接近凌晨了,这个时间还不算太晚。
但她不能说你回来得不晚下次再接再厉,许曈想了一下,“下次不要夜不归宿了。”
许映继续低头乖巧状。
手机突然接到一条短信,他看了下又抬起头,“姐,妈问你昨天为什么夜不归宿?”
许曈:“……”
他又想起什么,“还有姐你怎么从宁绥远房间出来?”
许曈眯了眯眼,狐疑地看他,上扬的质疑语气,“你亲眼看到了?有证据吗?”
姐姐打死不承认,许映不太高兴地哼唧一声。
——没证据,她出来时他在自己房间挨训,但他昨天看到了。
为了避免找到弟弟丢了姐,周姐回酒店后,立刻在前台调监控,看到许曈找错了房间,看到许曈被宁绥远抱在怀里……
许映跟着一起看的,看完感觉自己已经跟不上这个世界的节奏了,唯一的感触是,难怪他看宁绥远不顺眼,原来有比艳压更过分的原因。
“我早上联系了酒店经理,那段监控删过了。”周姐清咳一声,提醒许曈昨天的证据已经没了。
许曈平静地讨论如何消灭证据:“谢谢。这段回头也让他一起删了吧。”
许映不满被无视,“姐,所以你为什么从宁绥远房间出来!”
许曈看他一眼,二话不说,在手机上下单两箱牛奶给他送过去。
然后说,“用我投资的钱租的酒店,我愿意在哪个房间睡就在哪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