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一个坐在轮椅上男人被抬下车,男人长得并不难看，五官轮廓清晰，眉眼深邃,但透着一股让人望而生厌阴郁，望来的视线仿佛水道潮水沾在身上，让人极不舒服。
林错回头对上男人视线,他并不认识,可男人目光却对直的落在他脸上。
难道林丛新还有个他从来不知道私生子？
这个想法也冒了个头，秦肃云往他身前一挡,他立即就明白了这声‘好弟弟’叫的是谁。
秦肃云怒视轮椅上男人说：“贺敬之,你要弄清楚,这里是秦家,小心回不去。”
贺敬之满不在意的笑了一声，“来给伯父贺寿，你就这种态度对客人？”
“就算他你是客人,不代表要你是客人。你最好离远点。”
秦肃云毫不掩饰眼中戾气，林错侧身打量轮椅上叫贺敬之男人,这应该就是秦肃云那位表哥。
林缙凑近林错耳边说：“贺敬之是秦肃云亲舅舅儿子，小时候腿被鳄鱼咬伤,秦肃云没有救他，他就把腿伤算在了秦肃云头上，这年没少干恶心秦肃云事。”
十几岁为腿伤一辈子不能行走，贺敬之怪秦肃云他能理解,但贺敬之才第一次和他见面,为什么对他满眼恶意？
贺敬之视线又转向林错，“肃云，你不介绍一吗？”
林缙越过秦肃云走出去,高高立在在贺敬之面前，用脚踢了踢贺敬之椅轮，后面推轮椅人立即紧张戒备起来。
他不在意地睥睨着贺敬之说：“你不配认识哥。”
“贺缙？”贺敬之抬眼，意外地看着林缙。
林缙穿着严谨正装，却流氓一样踩到轮椅上，“叫林缙，早就跟你们姓贺的垃圾没有关系了。”
“们是垃圾，你连垃圾都不如！搞死你亲爸你活着，你是挺了不起的。”
“多谢夸奖！”
林错满眼错愕，他从来没有见过林缙这么狠戾的一面，仿佛他认识了快20年的弟弟突然变成了陌生人。
林缙说完转身，脸上表情又恢复正常对他说：“哥，们进去。”
林错想到林缙说过复仇，没想打听林缙隐私，转身往里进去，余光瞥到秦肃云走近贺敬之小声说了什么。
“林错哥！”
刚刚进门，林错就听到了贺繁之声音，接着贺繁之从外面小跑过来。
林缙狠狠地蹙了蹙眉头，贺繁之站到林错面前时，奇怪地看到了林缙。
“你怎么在这儿？”
“你都能在，怎么不能？”
林错忽然觉得他身边人全都相互认识。
贺繁之解释道：“林错哥，他曾祖父和外曾祖父，嗯，是兄弟。不过们小时候不认识，前几年他和哥认识了，才知道。”
“你们不是从小就认识吗？”
林错一直以为秦肃云和林缙从小认识，以前林缙好像提过一次，时他被秦肃云任意疯狂上震惊了，没有细想其他。
林缙不太情愿地回答，“小时候虽然我们都姓贺，但从来没有见过。”
知道秦肃云和林缙是不是从小认识，有什么意义？
林错意识到问了一个无趣的问题，正要带过话题，一个高挑精致的女人忽然走过来，视线在他们三人间转了转，对贺繁之问：“宝贝，这是你朋友吗？”
贺繁之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这就是我跟你说过林错哥，这是林缙，哥的朋友。”
林缙反驳地向女人自我介绍，“不是秦肃云朋友，是林错弟弟，叫林缙。”
女人笑了笑，“噢，你好！是繁之妈妈，叫贺珊，你们也可以叫我eleonora。见到你们真高兴。”
这是秦肃云和贺繁之母亲？那个18岁嫁给秦世华，不到一年又离婚任性少女？
贺珊看起来不到40岁，皮肤身材都很年轻，完全想不到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都已经30了。
林错惊讶地眨了眨眼，错开了视线。他不知道怎么应付年长的女人。
贺珊的视线却定在他身上，仔细地打量着他说：“小宝贝，你果然很迷人，难怪我两个儿子都这么迷恋你。”
林错倏地僵直，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什么叫小宝贝？什么叫我两个儿子都这么迷恋你？这位母亲说话也太直接了。
贺珊毫不在意，亲昵地朝他抱过来碰了他脸，“小宝贝，你一定不记得了，你小时候们见过，和小云一起玩过。”
“确实不记得了。”林错同手同脚地退了半步，没弄明白贺珊到底说的是什么。
贺珊饶有兴致地接道：“小云11岁时回国见他父亲，就在这宅子里。小宝贝你正好跟着你爸妈来做客，结果被小云大哥养的狗追得满院子跑。你遇到小云时，你就直接扑向小云，爬到他背上直哭，小云时的表情可爱极了。”
林错这时终于听明白了，小云指是秦肃云，秦肃云11岁时他才6岁多。
他想不起来小时候来过秦家，更想不起还正好遇到过回国的秦肃云，甚至还干了怕狗爬到秦肃云背上事？
贺珊笑了笑，“那时小云脾气特别坏，别的小朋友都不敢跟他说话，更没有人敢抱他。时还以为小云会直接把你扔去，没想到他竟然赶走了狗，把你背回了屋，说不定那时他就喜欢你了。”
林错尴尬脚指扣起了脚底，大概理解了秦肃云对贺珊评价，任性直接，说话完全没有考虑合不合适。
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偏头避开身边几人的视线，意识想溜，却偏偏看到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旁边的秦肃云。
秦肃云双眼仿佛一潭深水，一不小心就溺进去，他连忙转回了视线。
——果然今天不应该来。
秦肃云一眼不眨地注视着林错，他记得贺珊说事，记得那个扑向他小男孩，记得小男孩趴在他背上哭得眼泪全糊在他脖子里。
他记得时生气极了，小男孩紧紧地抱着他脖子，怎么也拽不来，最后无奈地替小男孩子赶走了狗，背着小男孩回屋。
然后小男孩就粘上了他，他无奈地陪小男孩玩了一午，虽然实际是小男孩玩，他看着。
那个调皮活泼的小男孩，竟然就是林错？
“林错——”
秦肃云不由自主地轻轻叫了一声，林错蓦地朝他一瞪，眼神仿佛三连不认‘不是，没有，你记错了’。
这模样的林错仿佛撞在他心尖最软的地方，他嘴角微微上扬，想将林错按进怀里，想嗅遍林错全身确认，想摸着林错每一寸皮肤诉说他此刻的欣喜。
原来那么早他们就认识了。
原来早在儿时林错在他眼中就是特别的存在。
时秦卓焕也和林错一样的年纪他一眼没看过，林错那时不过6岁，如果他要把人拽下来怎么可能办不到，11岁贺起已经教他拿枪了。
再次见到林错时，那一眼涌出来的欲望，是不是因为那个午相处？
秦肃云无法得出答案，他只知道哪怕哪天他再忘了林错，再见到林错第一眼，林错仍然是他眼中最特别的存在。
他更加不可能放开林错了。
“们——”
秦肃云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不眨眼的看着林错，仿佛要人吞噬一般的眼神。
他意识伸手想碰一碰林错，却被林错避开，用眼神警告他‘别碰’。
林错看着秦肃云僵在半空的手，本来感冒没好头就已经很疼了，现在更疼了。
好在贺珊打量了秦肃云半晌，上前摸了摸秦肃云脸抱上去。
“宝贝，你瘦了。别为难自己了，好不好？”
这回轮到秦肃云尴尬，贺珊喜欢谁就叫谁宝贝，不分男女老少。
可他在林错眼中成熟男人形象，被贺珊这么一句就变成了‘一把年龄被妈妈叫宝贝’。
他推开贺珊，偷偷瞥了眼林错说：“很好。进去吧。”
终于，尴尬时间结束。
林错一起先进去和秦世华打了照面，秦世华关心了一他爸的身体，然后就叫秦肃云带他去跟人打招呼。
这样的场合主人带他和客人打招呼，是一种提携，不过林错并不想要。
他想推给林缙时，转头却发现找不到林缙人了，无奈地跟着秦肃云走了一圈，他忽然脚步不稳地蹿了一步。
“怎么了？林错。”
秦肃云紧张扶起林错，在林错车时他就看出林错感冒没好，后悔不该带林错到处走，虽然没让喝酒，但水也喝了一大杯。
林错想趁机躲过无聊应酬，于是说：“有点累了，休息一。”
“带你去休息室。”
林错没有拒绝，秦肃云带他穿过宴会厅，去了偏厅房间，把他按进沙发里说：“去找药，你在这里等。”
林错是真累，浑身无力，头重脚轻，他轻点了头，看着秦肃云不放心地离开。
房间的另一边是一个大阳台，阳台外面是院子和泳池。
林错快要睡着时，忽然听到阳台的门开了，贺敬之滚着轮椅进来。
他定了定才认出来是谁，问道：“有事吗？”
贺敬之阴翳地一笑，“你叫林错，对吗？”
林错尽量地坐正，看向贺敬之，“有事吗？”
“不要这么大敌意。只是好意来提醒你。”
林错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他能领会到贺敬之不怀好意，但发晕大脑让他提不起精应对，本能地回答：“们不认识，更不需要你好意提醒。”
贺敬之满不在意地把轮椅滚到林错面前，“是想提醒你，别跟秦家走得太近。”
“什么意思？”
林错以为贺敬之要说秦肃云，却不想说是秦家。
贺敬之扬起嘴角笑起来，“你知道，秦肃云大哥的有个儿子叫秦卓焕，在16年前被绑架后，很快就被绑匪杀了吗？”
林错凛起目光，表情严肃起来。
贺敬之接着说：“其实时绑匪真正要绑架的人是你，只不过为你们在同一个地方，秦肃云丢下他亲侄子去追你，绑匪弄错了。”
林错惊住，秦肃云说过秦卓焕被绑架的事，他以为是秦肃云为了救他，导致秦卓焕被绑架。
可是，如果绑匪真正要绑架的人是他，那秦卓焕——
“秦卓焕是替你死的。”
——不可能！
林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脑子里一片混沌，来来回回地重复着贺敬之最后说话。
秦卓焕是替你死的！
——谁要绑架他？
林错觉得房间里闷得历害，他连呼吸都不顺畅，不自觉朝阳台的门出去。
他刚走到外面，一个怒极男人忽然冲出来，抓起他狠狠往外一掷，他拌在阳台的台阶上，径直往滚去掉进了泳池里。
“林错哥！”
“林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