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林错走进办公室就收到了一份快递,回到座位上拆开，竟然是他和秦肃云这一个星期一起的照片。
秦肃云送他上班，和他在外吃饭,最多的是昨天下午在车库里,幸好秦肃云的车防偷拍，只有他们在车外时的照片，但已经足够证明他和秦肃云的关系。
林错把照片塞回袋子里放进抽屉,回想起18岁那年被林丛新赶出去的起因,也是因为类似这样的照片。
只不过那时的照片拍到的画面是故意制造出来的,王旎找来的人，假意和他搭话，做出暧昧的动作让人偷拍。
王旎又想再来一次？
上一次王旎是为了林缙要赶他林家，现在又为什么？看不惯他日子太平稳，要为他找点刺激？
还是觉得林缙不肯回林家,是因为对他还念念不忘？
林错不由得又哂笑出声,没想出结果，先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一开口,他惊住了。
“照片你收到了？”
“是你叫人偷拍的？”
林丛新怒不可遏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林错啊！你真是长本事了,你跟秦肃云究竟是什么关系？那一个亿是不是他给你的？”
林错哂笑,“这跟你有关系吗？”
“我是你爸！这些年你要玩！要干什么，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这叫什么？被包养吗？他凭什么给你一亿？难怪那天你那么笃定！林错,你还要不要脸！”
林错震惊照片竟然是林丛新偷拍的,拍来给他看了，还要理直气壮来骂他。
他走到无人的吸烟室关上门，怒道：“我跟谁在一起是我的事,就算我真被包养也与你无关！钱我都还给你了，希望你说话算话，我跟你们林家没关系了。”
“混账！马上跟他断了关系！你想要多少钱，我给你！”
林丛新的语气非常理所当然，直接击碎了林错忍耐的理智，他怒吼回去。
“林丛新！你到底是忘了，还是脑子坏了！当初是你连我妈的遗照一起扔出大门，是你说没我这样的儿子，让我再也别出现在你面前的！”
“你怎么不说说你干的那些事！哪个当父母的能接受自己儿子喜欢男人？你倒好，小小年纪就学会跟不三不四的男人混在一起，还带回家！现在还来指责我，说是我的错？我不过说了几句气话，你就几年不回家，你到处看看有你这样当儿子的？”
原来那叫气话！林错笑了，跟林丛新争辩的意义都没有。
那时王旎把故意偷拍来的照片给林丛新，结果林丛新没有问他怎么回事，而是去找照片里的另一个人。对方说他到处约人，玩得很开，出得起钱就有很多人都愿意跟他‘玩’，林丛新深信不疑，他的解释都成了狡辩。
因为王旎说他勾引林缙，亲眼见到林缙被他迷惑，要不是被她打断，林缙就会被他勾引到床上去了。
这是他的原罪。
在林丛新的暴怒下林错忽然就不想解释了，林丛新既然这么认定，他就真的把人约到家里，即使他们什么也没做，林丛新也认为他什么都做了。
那时林丛新骂了最难听的话，最后赶他出门。
现在，林丛新说那不过几句气话。
林错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最后总结道：“钱我已经还你了，你就当我8年前已经死了，下次你再偷拍，我会直接起诉。”
他说完就打算挂电话，但听林丛新吼出的话，手顿住了。
“你知道秦肃云是什么人吗？”
林错不自觉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林丛新趁机接着说：“他不在秦家长大，经历的是和你完全不同的教育方式，他们都是不择手段，摒弃感情，利己至上。他13岁就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顾别人的生死，要不是这样秦世华也不会把他硬接回来！你对他来说就是送上门的肉，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知好歹——”
林错直接挂断，不想再听林丛新说下去。
无论林丛新说的有几分真，秦肃云的事都不需要林丛新告诉他。他也不管秦肃云小时候经历过什么，现在的秦肃云才是真实的。
只要秦肃云没有用那些手段对付过他，没有骗过他，就足够了。
吸烟室的门忽然打开，有人进来，林错就先出去。
林丛新拍的那些照片对他来说，与8年前相比完全不算什么，哪怕林丛新贴满他公司楼下，他也能面不改色地起诉林丛新。
他不明白林丛新究竟在想什么，本来以为是把他弄回林家刺激一下林缙，让林缙产生危机感，乖乖继承家业。可林丛新难道天真地以为这些照片就能威胁他？以为他还像8年前一样？
林错捏了捏眉心，决定把被偷拍的事告诉秦肃云，他不确定林丛新会不会直接找秦肃云，毕竟秦肃云算半个公众人物，影响总不会好。
他走在过道里，拨了秦肃云的号码。
秦肃云听到手机响正在林缙的住处。
自从那天晚上在门口看到林缙带人回来后，林缙就没再出过门。他第二天在林错打吊针睡着时过来，看到房子里一片狼藉，那个男孩早不见踪影，林缙开了他半个酒柜，烂醉地躺地上，像是想把自己喝死。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林缙，林缙喜欢的肯定不是那个男孩，但他却清楚地感觉到林缙正为了另一个人，如此难过，甚至绝望。
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林缙都从来没有颓废过，他最喜欢林缙仿佛一切都能随心所欲的模样，那是他眼中最迷人的林缙。
可是过了一个多星期，林缙仍然不肯出门，如果他不每天来看一眼，林缙大约会让自己死在屋里。
“你不用管我，我只是想休息一下，这些年我太累了。”
林缙睡在沙发上自言自语，看也不看秦肃云，沉迷在无尽的痛苦与后悔中，“我以为报仇是我最大的目标，可是我报了仇，我一点不觉得高兴，那我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年去完成这件事？”
“林缙，别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这样否定自己。”
“你不会明白的，老秦，你爱过谁吗？”
秦肃云收拾完房间，回头正好对上林缙的视线。
你爱过谁吗？
这是林缙问他的问题，他想把林缙拉起来，一拳打醒林缙，然后回答。
——你。
这时，秦肃云的手机响了，林错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他连忙按成静音将屏幕反扣过来，直到屏幕黑下来。
他暗暗滚动喉结，对林缙轻笑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不明白，爱着一个不会回应自己的人，是什么感觉。”
林缙喝晕的脑子好半晌才理解过来秦肃云的意思，他不可思议地抬眼看过去。
秦肃云忽然要跟他一起堕落，重新开了一瓶酒，拿着杯子走到他面前。
“你要颓废，我陪你。”
林错从来没有问过秦肃云每天去过哪里，见过谁。他一整天都没联系上秦肃云，也没多想，只好发信息说了照片的事。
直到下午快下班时，终于接到了秦肃云的电话。
秦肃云开口直接问：“什么样的照片？他威胁你做什么？”
林错想说林丛新威胁他们分手，但感觉这话挺奇怪，于是说：“也没什么，晚上回家给你看，拍得还不错。”
“是吗？拍到我怎么喂小馋猫了吗？”
林错在工位上，表情倏然一凛，秦肃云没在上班时给他打过电话，头一回就说这种不和谐的。
他余光瞟了瞟周围的人，一本正经地说：“没拍到，回去再说。”
在秦肃云隐约的轻笑声中，林错挂了电话，但随即又响起来。
他以为还是秦肃云，不悦地拿起来发现是林蔓，小姑娘接通就开始哭。
“哥，我觉得爸疯了，救我！”
林错有一瞬间想赞同林蔓的话，不过立即冷静下来问：“出什么事了？”
“他要给我相亲！我才多大啊！你说他是不是疯了，我不要回家了，我这次真的要离家出走。”
“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林蔓在学校，给林错说了学校外面的书屋地址。
林错请了个假提早下班，路上给秦肃云发消息说他要去见林蔓，下班不用来接他，秦肃云破天荒地回了他。
【哪里，我去接你们。】
林错奇怪地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林蔓发的地址随手转给了秦肃云。
到了书屋，林错进去找到林蔓，却看到了旁边还坐着林缙。
林缙也是林蔓的亲哥哥，他不能不许林蔓见林缙，更不能不许小姑娘难过的时候想要两个哥哥关心。
他微微蹙了下眉走过去，坐到两人对面。
林蔓立即挤开林缙，换到林错旁边坐下。
她抱紧林错的胳膊开始哭诉，“哥，你看他给我找了好多个，说什么先做做朋友，你看这些，全跟我差不多大，全是男的，像是做做朋友嘛！”
林错看到林蔓拿出手机，滑过一张张照片，全是十多岁的少年，确实很像林蔓说的相亲。
只是林蔓才16岁，虽然周围也常有十几岁订婚联姻，但那多是为了商业合作。林丛新这显然也不像是为了合作，像是真的急着给16岁的女儿找结婚对象。
林丛新说不定真是疯了。
“哥，我该怎么办啊！”林蔓满眼可怜地望着林错，她实际上已经决定，如果林丛新逼她，她就跟林错一样跟林丛新划清关系，搬去跟林错一起过。
林错再次看了一遍林蔓手机里的照片，认真地评估了一番，没有一个能配得上他妹妹的。
他放下手机说：“不喜欢就直接告诉他，你将来会遇到很多人，喜欢什么样的人，和谁在一起，都该由你自己决定。”
“我喜欢哥这样的！我早决定了！”
林蔓靠着林错的肩膀，勾着嘴角挑衅地偷偷看向对面的林缙。
林缙来之前把头发剪了，胡子剃干净了，扔下忽然发神经把自己灌醉的秦肃云，只因林蔓说林错会来。
几天不见，林错好像又瘦了一点，进门开始就总蹙着眉头，不知是不想看到他，还是有不开心的事。
他很想问问，可是林错除了坐下时，一眼也没注意过他。
“蔓蔓，你不是说你们学校的奶茶，哥肯定特别喜欢！”
林缙突然开口，林蔓不满地瞪了瞪眼，但收到林缙的眼神她还是不情愿地放开林错，“哥，你等我，你肯定会喜欢的。”
林错点头，林蔓离开后，他立即严肃起来，直视向林缙。
“你想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林缙：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
秦渣：这是我的台词！
林错：都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