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泽终是睁开了眼睛,她玩味的看向沈玫。
“看的蛮仔细的呢。你说的对,这家铺子的确有问题,我准备过几日亲自去铺子看看,要一起去吗?”易泽做出邀约状。
“啊,我也可以去吗?”
沈玫当然想出去了,她做梦都想出去。
自从嫁入侯府,她就一直待在侯府,一步也不得离去。陈氏对她这方面管控极严,尤其是易湛出征之后,就更严格。
“当然可以,你与我一道。”
在这方面易泽倒是没有拘束沈玫,她倒是希望沈玫可以出去走走,老是在这侯府拘着,也不是个事情。
“好啊!”
得了易泽的话,沈玫隐隐有些兴奋,她终于可以出去侯府好生逛逛了。
然而事与愿违,陈氏早就不满易泽,现在更是不喜沈玫。将这两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直想着找两人的麻烦。
陈氏觉得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不行,就叫回了她的三个女儿。
陈氏有三女,分别是大姐易婉嫁的是琅琊王家的嫡长子王信;二女易婷嫁的也是荥阳谢家的嫡次子谢凌海;三女易娇虽是嫁的寒门,夫君却有才气,如今更是贵为礼部尚书,位高权重。
简单而言,此三女都不是好惹的。
沈玫与她们交情实浅,也就见过几面,当初她大婚的时候算是见过一次,而今易湛葬礼她们也回来一次。除此之外,沈玫与她们并无交集。
夏季燥热,蝉鸣阵阵,原本沈玫正在墨居避暑。
外头不要太热了,沈玫觉得她这一出门怕是都要被晒化了。
在墨居就不一样了,易泽这里很是凉爽,关键异常的清静,无人打扰她。
“少夫人,大娘子让你到她屋内陪几位姐姐说会话,说是她们难得出来一趟,聚起来不容易。”来的乃是问秋,而不是陈氏身边最得宠的冉春。
沈玫现在是动也不想动,想着从墨居到陈氏住的竹园可是有段距离,又是如此热天,更何况陈氏找她能有好事?
她扬了扬手中的团扇,小眼就那么一翻,冷哼道:“不去!”
反正沈玫已经和陈氏撕破脸了,想着那陈氏在女儿们面前也不会说她好话。
她沈玫又不是有病去找骂,在墨居好好避暑,吹着冰风,喝着酸梅汤,多舒服。
“少夫人,你就莫要为难小的了,你要不去奴婢定是少不得一阵骂!”
“你也知晓被人骂不好啊。我若去了,也会被骂的,莫要道德绑架我,不去便是不去。”
沈玫求得便是自个儿自在,她依旧摇着小扇。
问秋也就走了,不多时又来人了,此番来的可是乌泱泱的一片人。
来人不是旁人,更是陈氏连并她的三个女儿。
瞧着她们这走路的气派,来者不善啊,这分明就是来找茬的,沈玫顿觉有了危机感,偏偏今日易泽出去了,还未归。
孤立无援!
沈玫很快就镇定下来,她不能待在墨居,果然的从小门溜了到花园去了。
花园大,来来往往的人多,此番侯府的外嫁女归来,各府的下人们时常在花园走动,那里才是相对安全之地。
果然沈玫溜走没多久,陈氏她们发现扑了一个空之后,又浩浩荡荡的杀到了花园里。
当陈氏瞧见沈玫一身素服,妆容也寡淡的很,倒是比起她还看着还羸弱了些许。
“狐媚子,你瞧瞧你那勾栏的样子,还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呢。”
啧啧啧。
□□味好浓啊,沈玫直接无视她们,她正在吃碎玉轩的芙蓉糕,味道简直不要太好了。
“喂,喊你的,大姐跟你说话的听到了没,你这是什么态度!”一个个头偏矮,身着牡丹红裙的易婷喊话来。
终于沈玫用帕子拭嘴,放下了手中的芙蓉糕:“大姐不是喊狐媚子嘛,怎么就成我了,二姐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再说好好的侯府怎么就成勾栏了!”
“狐媚子喊的就是你,你瞧瞧你看不知羞耻的样子。夫君刚刚过世,你竟然还有心情吃这么好的东西。”
易婷也认出了沈玫面前的是碎玉轩的芙蓉糕,她想吃很久了,一直买不到,没想到沈玫这里竟是有这么的多。
沈玫从哪里得来的?易婷手中的帕子绞了又绞,又见沈玫态度蛮横,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易婷就更气。
“夫君过世了!也是,那我不吃便是!”
沈玫倒是很识趣的将芙蓉糕都收起来包好。
“你这是要去哪?怎么几位姐姐回来,要与弟妹说说话都不成吗?你这好大的架子!”这会说话的是易娇。
易娇虽说嫁的寒门,夫君确实三个姐姐中最有本事的。以前易婉和易婷就捧着她,这会儿她说话怼沈玫,其他两位自然也开始各种说沈玫。这不都说到要给沈玫上书守贞洁牌坊事情了。
沈玫原本不准说话,被说就说了呗,就当她们放屁就行了。可是当她听到易泽急匆匆的轮椅滑懂的声音,她立马如有神助,即刻反击。
“我说几位姐姐,有句老古话说得好,锅盖不要掀的太早了。天有不测风云,你们今日这般逼我去守那啥子贞洁牌坊?明日你等遇到了,你们守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想要让她沈玫去守牌坊,亏她们想的出来,还都是女子呢,咋就这么的狠呢。
“好你个沈玫,你竟然敢诅咒我们,你的心都是黑的。让你守牌坊那是看得起你,不守妇道的东西,还以为自己多金贵呢!”易婉直接开骂了。
一旁的易婷也帮腔道:“别人都守的住,你为啥就守不住!”
至于易娇还要说,沈玫直接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我守不住,我不愿守贞洁牌坊,你我都是女子,我也不想开骂,诸位好自为之。”说着沈玫就要闪人。
就在她要走之时,一直沉默的陈氏一把就将她给捉住了。
陈氏的头上还有疤印,那还是被沈玫砸的留下来。陈氏早就想好生收拾沈玫。
这不如今三个女儿都回来了,侯府易泽又不是,陈氏这下子也寻到理由了。
“要你狡辩,我儿死了,你就要给我好好守着,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陈氏说着就要上手,说时迟那时快,易泽推着轮椅而来,虽说距离还有点远,轮椅上的触手直接出击,将陈氏推倒在地。
易泽的轮椅可不是普通的轮椅这是经过她精心设计的机关椅,无腿可行千里,纵有万人亦不能近身。
当然此款机关椅也兼并了攻击和防备的功能,触手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小的机关。
沈玫一看易泽来了,直接小步快跑,跑到了易泽的后面了。
“这是……”
“不知廉耻的东西,果然和你那贱婢的娘一样,上不得台面,走!”
陈氏说到底还是要面子,不想将事情闹得太难看了,毕竟还有其他府上的人,不想侯府沦为笑话。
和陈氏一起走的还有大姐易婉以及二姐易婷,三姐易娇却没有走,而是一路跟着沈玫她们回墨居了。
墨居。
空气分外的凝重,沈玫怎么都觉得易泽和易娇之间的关系很玄妙。
“小泽你不能和她这样下去,大娘子已经与我说过你们两人的关系。虽说你身有残疾,侯府以后都是你的了,什么样的女子够不到,为何偏偏要她?你当真疯了?你这是要报复谁?大娘子?易湛?侯爷还是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玫有些看不懂了。
“没有报复谁,我很喜欢阿玫,仅此而已!”
易泽说的很坦然,她抬头还看了看沈玫。
“你真疯了?娘的事情当初不是我大义灭亲,你我姐弟早就尸骨无存了,你难道还不长教训吗?还与这等下作的女子搞到一起。你想想啊,夫君尸骨未寒,她就爬床小叔子,能是什么好货!”
沈玫现在算是知道一些了,原来易娇和易泽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也就是说易娇也非陈氏所出。
沈玫想想也是了,易婉和易婷都嫁的高门大户,易婷却只能嫁给寒门,虽说夫君有才,到底还是缺了一些底蕴。原来一切问题都在此,她乃庶出。
“易娇,我与你无话可说,娘本来就是被陷害,原本她本不用死的,还能辩上一辩。结果呢,你却跳出来指认她,众人皆言自己女儿说出来总不会是假的吧。易娇,你可真狠!为了拉拢大娘子,你连亲娘都能卖,你又是什么好货!”
易娇一听,直接火大,扬手就要一巴掌打过去,幸而沈玫眼疾手快:“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沈玫直接就扣住了易娇的手,顺手推了她一把,易娇一时失察,一阵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好,易泽时至今日你竟还是这般冥顽不明,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你不要以为当下侯府就你一个男儿了,你便可为所欲为了。这些年若不是有我这个姐姐,还有你礼部尚书的姐夫,你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至于你说的秦氏,对她是生养了我,可她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妾,妾同买卖,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奴才。就这她还不同意把我养在大娘子名下,给我个嫡出的身份,她活该!”
可怕!
沈玫眉头紧锁,她亦看出易泽情绪不佳。
“你先走吧,我累了,想要和阿泽睡一觉,阿泽人家要你嘛。”说着沈玫就妖媚的一扭腰,如同弱柳扶风一般就坐到了易泽的大腿上,双手依已然环住她的脖颈。
“怎么你不走吗?难不成想要看活春宫不成!”
沈玫伸手撩拨了头发,她今日穿的单薄,这一个不小心就大秀事业线了。
“你,你就是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
易娇甩手直接走人了。
哦!总算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