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厅李局很快就通过薄子敬得知毒牙与钟宇之间的交易。
下午六点,办公室一片烟雾缭绕，李厅难得从指挥中出来一趟，几日不见,年近五十六的老领导两鬓都染了霜白。李局更惨，嘴边的法令纹比之前深了好几条鱼尾纹，加一个多月以来没怎么收拾，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刚出来见世面的山顶洞人。
李局点了点手的烟灰，将交叠的二郎腿放下来说道：“目前为止最大的问题还是毒牙手中的最终抗体，如果真的等到钟宇被移送检察院他才肯交出来的话，我们倒是可以跟郭检察长那边先提前通个气，样一来也好有个准备。”
李厅眯着眼睛吸了口烟,没吭声。
薄子敬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一把撸起衬衫袖子,半身倾下来让手肘支撑在大腿面上，皱眉说：“我总觉得件事情不会么简单。”
李局看了一眼。
薄子敬：“倘使只要跟检察长通气就能从毒牙手中得到抗体的话，不太像他的作风......不会没有考虑过我们在知道计划之后,做的准备。”
李局叹气道：“话虽如此,确实......”
连李局都不得不承认，毒牙确实是他在从警生涯几十年中,少见的狡猾的罪犯。
“而且之前我就感觉些不对劲，但当时我还没想到他是钟旭，所以在他面前，我可能表现的......”薄子敬顿了一下，想起两天对假钟宇的态度，眼底闪过一丝懊悔：“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我们知道了个计划，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不能按照刚才说的个方法。”
“嗯。”大办公桌后面传来一声低沉的鼻音,李厅忽然开口道：“不管他没有怀疑，我们也不能按照最始的计划，个计划只会让我们变得非常被动，在被动情况下，我们不好掌控罪犯，很轻易就会被他逮住空子溜走。但如果能将局势的主动权扭转到我们手中，不管后面毒牙再怎么折腾，我们最起码还留准备。”
“领导，那您觉得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李局顺嘴问了一句。
李厅将目光下意识瞥向薄子敬。
薄子敬：“......”
说你们两个老东西就等着让我自己挖坑自己往面跳，老奸巨猾就是你们哥俩没错了。
捏了捏鼻子，苦笑道：“领导，我确实想到一个法子......”
“个办法也不是不行，只是......”钟宇神色凝重的看着，顿了顿，才说：“只是我觉得风险太大。”
薄子敬一手插进口袋，另一只手意无意的把玩着钟宇鬓角处些长的头发，说：“风险确会，但如果按照毒牙跟你私下约好的计划，我觉得样对我们来说，风险更大。”
“我不是没考虑过最始那个计划的风险，但......”
“你听我说完。”薄子敬打断他：“与其在这坐以待毙等着先行动，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放手一搏，万一我们赌赢了呢？”
钟宇眉头皱的更深了：“你在赌？”
“你别生气啊宝贝儿！”薄子敬站在他眼前，弯腰将钟宇撑在床沿上的那只手拿起来放在自己手来回揉捏，笑道：“没有点筹码在手，我当然不敢轻易下赌注，但现在不一样。”
“怎么说？”
“梁策。”薄子敬说：“你忘了，梁策是唯一一个进去过毒牙验室的人，据他所说，在实验室见到的那些东西里面，抗体很可能就藏在某一个中间。”
“......能百分之百确定吗？”钟宇严肃道：“如果判断失误，后果你应该比我清楚。”
薄子敬不搭理的恼怒，从揉捏他手的动作换成了去揉捏他的耳垂，认真道：“所以这就需另外一个人的帮忙。”
“谁？”
薄子敬暧昧一笑：“你。”
“......”钟宇突然不说话了。
“只要你的帮忙，凭借对毒牙验室那些玩意儿的记忆，我不信我们还就必须依靠毒牙才能得到最终抗体。”薄子敬自信的用手捋了把毛寸。
“可万一验室那些东西里面没抗体呢？”钟宇说：“谁能保证钟旭一定会把那么重的东西放在实验室？”
薄子敬掀起唇角笑道：“一定会......因为，梁策当时从验室偷来的那组刹车片，就放在装你们全家福的一个盒子，跟照片刹车片一起的，还一条女士白色丝巾以及两支冷冻试管，而试管里，是一份看起来跟我们正常人血液颜色不太相像的血液标本。”
提起裤角坐在钟宇身边：“我敢断定，那个盒子的所东西，都是对来说最重的——那条女士丝巾就是证据。”
钟宇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是说那个女人？”
薄子敬点头：“据梁策说，那条丝巾应该是一名年轻女士佩戴的，丝巾的下摆处还绣着一个w字母，而毒牙之所以要在临死前用人体做出五行八卦图，为的就是能在死后再见到那个叫苏雯的女人，雯——w......所以说，那两支能跟它放在一起的血液标本，很大可能甚至一定，就会一个是丧尸病毒的最终抗体。”
钟宇低头缄默半天，忽然面带痛苦的叹了口气，摇头道：“么恨我父母，又怎么会把全家福这种东西一起放在里面，所以那两支你认为可能是抗体的试管，不一定......”
“谁说最重的东西一定是因为爱才变得重？”薄子敬忽然朝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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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小看玩意儿，它就这么一拉，然后一戳，立马就能变出好几种造型，不信我给你试试看。”吴主任正坐在医务室病床前叭叭的唾沫横飞，手拿着一个半人高的手办，那手办是个日本女.优，长得完全就是苍老师波多野结衣的合体。
女.优面穿了一层还不如不穿的衣服，随着吴主任那只灵活的一指禅往‘特殊部位’关一按，女.优立马从‘那种姿势’变成了‘另外那种姿势’，那动作逼真的就跟真人杵在你面前似的，是个直男都能给你看硬。
“怎么样？是不是很性感？”吴主任笑的一脸得意：“我跟你说，没事少跟薄渣男在一块厮混，咱们男人家，就要跟女的一起玩才趣，两个大男人之间，你的东西他都有，什么乐趣。”
见‘钟宇’不说话，啧啧两声道：“你怎么一脸面无表情，难不成你还真觉得渣男比她好看？”
“......”钟旭并不想搭理吴主任这个话痨，如果可以的话，甚至想一枪崩了个‘讨厌鬼’，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人的世界为什么会无聊到这种地步。
吴主任龇牙咧嘴的自己在‘手办’倒掷半天也没见‘钟宇’所反应，最后终于打算放弃，扶了扶眼镜框，呲牙咧嘴道：“本来见你无聊想顺便逗逗你看能不能把你掰直，现在看来没个希望，哎要不样，你没有什么想玩的想看的，我想办法给你搞过来。”
“......”‘钟宇’冷冷瞥了一眼：“你是不是很无聊？”
“我无聊什么？我不是怕你无聊。”吴主任没注意到他神色不对劲，凑去悄咪咪说道：“我听说你们这些基......咳咳，你们这些性别男爱好男的同志一般都喜欢看同性小电影，我跟你说，我们扫黄大队不少私藏的好货，不待会儿我从那给你几部过来，保证都是最经典款哦~”
如果说对其他人他还能用冷眼和漠视将其送走，那么像吴主任这种高级狗皮膏药，不，是高级眼瞎狗皮膏药，是不能用这种方式去同等对待的。
也不管人家搭不搭理，耐不耐烦，吴主任坐在椅子噼里啪啦、手舞足蹈、呲牙咧嘴的说的根本停不下来，薄子敬进来的时候都没停，直到被人拽着耳朵从椅子揪下来。
“你叭叭的没完了是不是？我在大院都能听到你三楼的声音，么闲要不跟老李申请一下给你派前线抓丧尸去！”
“薄渣男！”吴主任揉着通红的耳朵，呲牙咧嘴道：“我就是见人家钟老师无聊特意上来送温暖，但凡有点人性都不会像你一样这么对我！”
薄子敬把放在地上的女.优手办拎起来一把甩进吴主任怀：“叽叽歪歪头给你打歪。回你办公室去，少在这影响我们俩调情。”
吴主任秉承着不跟渣男计较的理，十分猥琐的围到‘钟宇’床前：“钟老师，既然这个渣男来了，我就先走了，你是有什么需帮忙的，尽管来技术办公室找我，千万不客气——哎姓薄的你个老狗比怎么还打人——钟老师，我明天再来看你！”
吴主任骂骂咧咧的走了之后，薄子敬没事人似的打算跟‘钟宇’拉家常，表情语言都看不出什么异样，叽叽歪歪半天后，就听‘钟宇’问道：“你们一审结束了？”
“对，所罪行都承认，但关于抗体，一直咬牙不松口，现在倒拿他点没办法。”
‘钟宇’点头道：“毒牙确实不好对付，如果一直不肯交出抗体，你们打算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薄子敬说道：“在不行就移交检察院。而且自己今天也说了，如果检察院肯直接接管个案子，倒是愿意交出抗体......哼，我倒挺好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哎你觉得呢？你俩是双胞胎，没有什么灵感应之类的能窥探出他什么想法？”
“......”‘钟宇’笑道：“我怎么会知道怎么想的......”
见薄子敬不吭声，又说：“不过你们倒是可以按照他的想法，看看到底干什么。”
薄子敬摸了摸下巴，笑了两下：“事等回头再说吧——行了不说他了。前两天你不是跟我说，想去西山墓地看看你父母，我寻思着明天也没什么事，不明天我带你去吧？”
‘钟宇’忽然抬眼看了一眼，一眼稀松平常，却让薄子敬下意识绷紧了全身肌肉。
可能是因为他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没什么变化，良久，‘钟宇’才轻笑一声：“个事情也不是很急，你最近不是都挺忙，等忙完毒牙的案子，再一起去吧。”
薄子敬立刻哼唧：“案子一时半会儿根本审不出来，领导们明天还会一块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进展，我估计又是三辊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明天正好是我三嬢嬢的忌日，她儿子女儿都在国外，我爸妈跟我爷爷这段时间又不能出门，我替他们过去祭拜一下，正好带上你一起了。”
事倒还真不是骗人，三嬢嬢早年因为嫁了个二流子老公成天生气，不到三十五岁就得了乳腺癌，撇下一双儿女撒手人寰，那时候薄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去医院抢救了好几次才活下来，只可惜脑部受刺激牵连了神经，从那会儿开始腿脚就不利索，些年走路都一直拄着拐杖。
见‘钟宇’犹豫，赶紧煽风点火：“咱们快去快回，一早就出发，赶在午饭前回来，我十二点还几个会，走呗，就当陪我一块。”
“但是......”‘钟宇’眼神闪了闪，薄子敬只当没看见：“你今天好好休息，该准备的我让陆斌去准备，市局隔壁就是个殡仪馆，该有的啥都有。”
薄子敬一脸轻松的说着，可扣在腿上的手却满是湿汗。
只见‘钟宇’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好，那就一起去吧。”
薄子敬没来由松了口气。
动了动已经有些麻木的指尖，面不改色的又跟扯皮了几句，直到他感觉到‘钟宇’些‘累’了，才‘识相’的从医务室离开。
然而刚走没多久，病床已经闭上眼睛的钟旭忽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
看着屏幕那串乱码，接起电话：“喂！”
“老板，是我！”
是单火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