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见了！”
预料之中的情况。薄子敬面无表情拨开眼前还举着枪的武警人员,大步走至客厅中央，明亮光一时间溢满眼底，扭头在四周看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定在落地窗前那株巨大的风车茉莉上。
“一共有五株花，被剪掉了四朵，还剩下一朵。”钟宇站在白色的花朵旁低声说道，用指腹在刚流过白色液体花柱上轻轻扫过，随后放在鼻尖下面闻了闻，摇头道：“这种花的汁液是有毒，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尝试这种东西。”
薄子敬低头一看，那株刚被剪断的花柱上,还留着一道新鲜牙印。
“这么好的花，被剪掉是有些可惜了。”薄子敬垂下眼睛口,忽然一撇钟宇，低声问：“刚才说什么？”
“这花的汁液是有毒。”
“不是，上一句。”
“.....”钟宇缓缓皱眉,思索一瞬间：“一共五株花,被剪掉了四朵，还剩下一朵。”
像是为了印证么,话音刚落，一名特警就从二楼匆匆下来两三步小跑到薄子敬身后，将里东西递了过去：“薄副，这是刚才在二楼卧室床头柜里发现的。”
那是一沓厚厚照片，有些像是刚拍，照片后面白色的底子都干净仿佛没人碰过一样，而有些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边角处都泛着陈旧的微黄。
薄子敬一张张往下翻着,脸色从一始平静逐渐趋于震惊——那些照片上，依次拍了五个人，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四具尸体，和一名正躺在病床上还带着氧气罩的人。们分别是何志朝、吕天天、赵旭华、沈湘平，以及，梁策。
何志朝和沈湘平的照片最多，最久远，好几张甚至都是十年前拍摄，而吕天天和赵旭华以及梁策，都是近几年拍摄，薄子敬手下翻得飞快，隐约可见脸颊肌肉都跟着紧紧崩了起来。
“等等，这后面还有字。”钟宇突然出声提醒，薄子敬将那几张尸体照片抽出来，就见那背面分别记录着：2020年7月25日，金杀，三氧化|二砷；2020年7月31日，水杀，东莨菪碱；2020年8月6日，土杀，麦/角酸二乙酰氨；2020年8月12日，火杀，乙醇。
这四份记录按照顺序分别在何志朝，吕天天，赵旭华及沈湘平照片背后，且死亡时间及死亡原因几乎都能对上，唯独沈湘平后面写下乙醇，目前走向成谜。薄子敬问道：“还有其他发现吗？”
没等武警人员回答，一声轻微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大家纷纷转头寻找，不一会儿，就听门口的武警喊道：“薄副，在这！”
薄子敬大步走到门口墙壁上悬挂那台电子监控屏边上，右上角红灯频频闪烁，下意识按下关键，只见屏幕闪了两下之后，很快出现了那张跟钟宇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幸会，薄警官。”钟旭背后是无限黑暗，只有肩膀以上部分在被灯光照着，穿着一件干净白衬衫，整个人被衬托仿佛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少年之。
太像了，薄子敬心想，倘若不是钟旭的眼神里带着那股漫不经心狠戾，几乎分辨不出他跟钟宇有哪里不同，同样的五官，同样的身形，甚至连身高都不相上下，从未见过会有如此相像的双胞胎，仿佛复制粘贴一般。
可除了外貌之外，从气息上，却能够明显的察觉到，钟旭似乎更像是雪地里一头孤狼，并且是饥饿已久随时等待捕猎的狼，警觉又敏锐，狠辣又狡猾，仿佛周围一切都逃不过那双锐利的双眼。而钟宇更像是藏在灌木丛下沉睡的鹿，安静温顺，虽然难以接近，但却让人放心。
钟旭笑着问道：“怎么样，看到我留给证据了吗？”
薄子敬原本垂在半空中忽然背到身后朝武警打了个手势，武警立刻会意，转身离开原地。
薄子敬复又将插进口袋，以一种相对放松的表情和姿势朝视频中的钟旭扬了扬下巴，说道：“谢谢让我知道，我一始推断，是正确的。”
“哦？”钟旭点了一支雪茄，眯着眼睛笑道：“说说看？”
“关于何志朝，我一直在找当日紫薇小区后门口停那辆白色沃尔沃。想着到底是谁假扮成李鸣样子，误导警察将线索追查到梁策身上。”薄子敬笑道，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不过当我刚才看到你那一瞬间之时，我顿时就明白了，沃尔沃里坐着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吧？但是我有些好奇，以你身份，怎么会为了‘区区’何志朝或者李鸣，亲自下场？”
钟旭笑了一声，在烟雾中点了点头，却没吭声。
“还有那个杀了何志朝凶器，为什么会有钟宇指纹，大概率是你找人做吧？”
“还有呢？”钟旭反问道，神态比看起来还要懒散。
“关于吕天天父母在网上找到的人体冷冻信息，我后来专程让人查了所有搜索引擎，国内国外，包括黑网我都找了，并没有一条提到过化工实验基地有这项服务，但吕天天父母却搜索到了，现在看来，应该也是你让人做脚？”永明知故问的语气缓缓说道：“不过我不明白，目的是什么？”
钟旭歪了歪头，挑眉示意他继续。
薄子敬：“跟赵夏在一起好几年，却偏偏在她回国前分了，既然分了，为什么还要帮她杀了赵旭华？又让人将赵振的尸体连夜背到西山？这些就算了，既然帮了她，为什么又要向警察揭穿她？”
钟旭终于出声道：“哦？怎么知道是我揭穿她的？”
“秦婉莹的遗物，是你让人放到赵旭华的抛尸现场吧？”薄子敬面无表情道：“因为赵夏根本没有去放物证作案时机！她当时人整晚都是市局，所以绝对不会是她，但从一始她就是有帮凶的，除了那个帮凶之外，肯定不会是其他人。”
钟旭又笑：“还有呢？”
薄子敬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两人隔着巴掌大的屏幕相互看着对方，一个抽着烟微微笑着，一个双手插兜，神色冰冷，仿佛光是这么对峙着就能分出胜负，谁都没有落到下风。
“看来是没有了。”钟旭突然垂下眼皮，终于抽完了一支烟，将剩余烟头低头按灭在镜头外烟灰缸内，缓缓说道：“猜都对，很聪明，不愧是......”
抬头瞥了一眼站在薄子敬旁边的钟宇：“不愧是我弟弟喜欢的人。但是，我想在还不想回答那些问题。”
“以为不回答，我就查不出来吗！”薄子敬忽然低喝一声，音色在最后的时候由于愤怒已经微微变了尾调。
“当然查的出来。”钟旭耸耸肩：“我可没有怀疑办事能力意思，薄警官。不过我们好戏现在才刚刚始而已，如太快结束话，就没意思了，说呢？”
“以为还动得了梁策？！”
钟旭笑有些喘不过来，连带着咳嗽了两声，脸色都有些苍白，并没有回答薄子敬的问题，反而说道：“那个人，我一始都没注意过，倒是他自己先找上门来，说，这能怪的了我吗？”
薄子敬抿唇不语。
钟旭道：“们不是一直在追查叶静下落吗？我好弟弟，难道没把这件事坦白给男朋友吗？”
钟宇下意识一愣，在薄子敬转头看向自己瞬间，脸色唰的苍白，眉头紧皱，下颌紧绷，几乎咬着牙口说道：“我......”
“当然告诉我了！”薄子敬动了动喉结，努力平稳着自己喘息：“从来不会瞒着我，尤其是关于那些事，毒牙！”
“这么快就猜到了吗？”钟旭语中带着一丝馁和失落，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我还以为，们最起码再查个几天，才知道谁是毒牙。看来赵夏说的确实不错，薄警官，外表，倒真和工作能力不太相符啊。”
“m279抗体在哪！”
“终于问到正事上了？”钟旭的神色温和又儒雅：“刚还说我那好弟弟么都不会瞒呢，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薄子敬觉得自己喉咙都跟着烧了起来，以至于放在口袋里双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想要抗体就自己来找，我随时恭候薄警官大驾光临。”钟旭朝钟宇挑了挑眉，笑道：“还要谢谢，我好弟弟，帮哥哥瞒了这么久，要没有话，这座城市病毒，不会爆发这么猛烈！”
说完对着钟宇做了个飞吻的势，警报器忽然一阵轻响，紧接着，一片雪花闪过之后，屏幕瞬间就黑了下来。
薄子敬还没从刚才话里反应过来，就见一始被他支开武警人员快速道：“对方用了很高级别的反侦察段，根本定位不到具体信息，薄副，您看......”
薄子敬似乎早就料到，闻言摆了摆，问：“全部搜查过了吗？”
“除了那几张照片之外，还有一条女性的连衣裙，其他没有了。”
“裙子呢？”
“在这。”武警递过物证，那是一条很简单白色连衣裙，没有任何花纹，款式很简洁，却让薄子敬一时间有些面熟。
“赵夏死之前穿的那条，跟这个很像。”钟宇突然出声，似乎还没有从刚才情况中反应过来，才走到薄子敬身边，就见几乎是下意识，往另外一边挪了半步，钟宇原本要继续说的话登时哽在喉咙里，脸色难看极了，连带着嘴唇都血色尽退。
“现场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另外留几个人守在这，其他人准备跟我回市局！”吩咐完转身就走，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旁边钟宇已经难堪至极脸色。
钟宇楞在原地，只觉得脚麻木又僵硬，想动作，却仿佛神经都被支配着不像自己，天花板上大吊灯刺眼又射人，可他觉得此刻似乎眼前有些发黑，黑暗越来越长，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似乎要沉默在那片黑暗之中。
突然。
“想什么呢！跟着我，待会儿再把丢了怎么办！”薄子敬忽然转身过来一把拉住他腕，还是一如既往埋怨的语气说道：“不准掉离队伍，听见没有！”
黑暗刹那间全部褪去，很快就被人带着离开了原地。
外面雨又大了，几辆警车依次返回，钟宇坐在刚来的迈巴赫副驾驶座上，等稷山嘉园被甩出去很远，才转头看向旁边开车的人——薄子敬正忙着打电话，心情不是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没有虐！
p个s：
祝同学们国庆节快乐呢~~又是一个十一，去年这个时候我好想断更了一年...咳咳！
好了不说了，国庆加班模式开始，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