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落眉心紧锁,抿着唇,眼巴巴地瞅着沈意欢递过来糕点。
心想:“这糕点是书中的那一盒吗?”
在书中,千山雪因为吃了沈意欢的一盒糕点,中了情蛊。
现在应未眠用了千山雪的身份,也不知道剧情会不会到他身上。
她正回忆着书中的剧情,就感觉到一道十分炙热的眼神在看自己。
沈星落不解地看过去,就见应未眠正望着她。
嗯?看我干啥子?
应未眠也没有说话,就望着她,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像是想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千公子。”沈意欢见‘千山雪’的目光一直落在沈星落的身上,不由地开了声。
应未眠收回目光,顺着她的声音看过去,望着那一盒糕点,知道沈意欢是什么意思。
她想和千家攀上关系。
应未眠早慧,就见惯了勾心斗角,沈意欢的手段在他眼中什么也算不得。
沾眼都浪费视线。
他没有接那盒糕点,起身,脚一挪,桌子凳子全部跟着他一起往沈星落那个方位挪了三步,桌子就碰上了桌子,发出‘嘭’的一声。
沈星落被这碰撞的声音,吓的身体往后一倾。
不仅她被吓了一跳,正认真地听课的众人也被吓了一跳。
坐在最上头,本来正摇头晃脑授课的仙尊听到响动,急忙闪身上前,看着两张桌子的距离,不解地问道:“千公子,这...这是怎么了?”
应未眠淡定地坐下,说道:“沈小姐桌面搁不下东西,我便让她几分地。”
这话说的全场都听得到,一直偷偷猜测沈意欢和千山雪关系的人,都明白过来,千山雪不想跟沈意欢牵扯关系。
本来安静的三省殿,顷刻间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仙尊自然不想自己门派丢脸,咳了声,严肃地斥了句:“安静!”
顿时吵闹再次归于安静,沈星落正趴在桌上看着应未眠搞的这一出。
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恨自己没带瓜子,要不然嗑着瓜子,看看戏,枯燥的史学课也会变得令人快乐的。
仙尊斥完就瞥到沈星落这看戏的模样,又是没好气地说了句:“坐好!”
他说完便地看向沈意欢,心累地说:“沈意欢,自己的东西自己放好。”
沈意欢只想过千山雪会拒绝,没想到他会这么拒绝,一张脸上都是尴尬。
只能讪讪地收回手,窘迫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仙尊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沈家这个小女儿当真是沉不住气。
他又朝已经坐下的‘千山雪’道:“千公子,别见怪,三省殿方正,桌与桌之间的距离最好能一致。若是千公子觉得不舒坦,也望忍耐一二。”
这话说的迂回,是要应未眠把桌子给移回原位,沈星落都听出来了,等着他的桌子离开自己的桌子。
挨这么近,要是他暴躁起来,自己都不好躲。
但是这人明显就故意装听不懂:“这样便舒坦,仙尊,我是来听学的,不用太关照我。”
仙尊:“……”
沈星落觉得仙尊脸上都写着一句‘老子要你搬回去,你给老子说这个屁话?’
可能是千山雪这个身份太高了,仙尊见他没意向把桌子移回去,也没再说,甩了下袖子重新到了上位,又讲起了鼓噪无味的史学。
沈星落看了眼沙漏,只漏了一半,说明这课还要上半天。
十分无奈地掏出新的本子,打算把应未眠做的孽,重新拯救回来。
但是这字才刚写了一页,她就觉得无聊死了,本来还端正的坐姿,顿时变成趴在桌上,脚伸的老长,用下巴翻了下一页。
这笔刚拿起来,她就感觉自己的脚碰到了另一只脚。
她急忙想收回脚,但是还没收回,脚踝就被一卡,卡在桌脚上。
动弹不得。
“……”沈星落转头看向应未眠,气鼓鼓地指了指自己被他困住的脚,要他放开自己。
但是应未眠只是转头,直接忽视了她的请求。
她努力地用另一只脚去解救自己被困的脚,最后双双阵亡。
不得以她只能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暗自唾弃自己太辣鸡了。
起初还好,后面脚实在被搁的受不了,挪着凳子靠近了他。
她奋笔疾书地写了几个字,偷瞄了四周,见没人注意这个方向,把纸条丢到他的桌面。
应未眠拆开一看,上面写着:脚要断了,大爷行行好,放我狗命!
他忍了笑,将她的脚放了,沈星落感觉这一双腿,如果不是自己认怂及时,可能就要报废了。
她慢慢地缩回来,忍着那股酸爽的麻。
等那股劲过去了,气的用本子拍桌,心里愤愤地想:“还是远离这狗,要不然轻则双腿残疾,重者嗝屁。”
她的手放在椅子扶手上,试图用脚给两人划出一条楚河汉界。
这脚还没伸出手,她的手就被非礼了。
应未眠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眼中都是促狭的笑意,他唇张了张,没出声,但是看唇形,是说了几个字的。
“什么”沈星落还没有被解除禁言,张嘴还是没声。
应未眠还没出声应,他桌上的笔却顽皮地从桌面掉到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沈星落也被他扯着,弯下了腰。
沈星落正觉得自己的肚子被扶手给搁的不舒服,耳边就多了一道温热的呼吸。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心扑通了一下。
“吃醋了?”应未眠捏了捏她的手心,语气居然还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沈星落:“???”吃醋?是我想的那个写作醋,读作小情侣因为别人闹脾气的那个醋吗?
“没吃她的东西,这有什么吃醋的。”应未眠小声地朝她解释。
沈星落想解释,奈何还禁着言,于是瞪着他,表示自己并没有。
明显,应未眠依旧没有和她练就心有灵犀,错把她的否认,认成了‘不听不听,我生气了!不想听!\'这一挂。
“不听就不听吧,你先冷静一下。”应未眠无奈地叹了口气,顺手给她解除了禁言。
然后就听到她悠悠地说了句:“冷静的都是单身狗,要不就是马上就要被分手。”
应未眠:“……”
沈星落:“……”干,不是被禁言了吗?!
失算了。
应未眠虽然听不懂单身和分手是什么意思,但是字面的意思还是能猜到几分。
眉梢一扬,倾身,朝她不轻不重地说了句狠话:“那你别冷静了,不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可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自己眼睛从她的眉峰一直扫到她的耳畔,带着意味不明的暗示。
沈星落立刻紧抿着唇,脑袋往后退了一点。
应未眠说完就放开她,将笔捡起丢到她的桌面。
沈星落还趴在那里,想着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场景,觉得自己可能还需要再冷静冷静。
果真,纸片人的爱好开始日渐奇怪。
*
吃个午饭,沈星落冷静的差不多了。
其实是忘得差不多了。
她正悠闲地往三省殿去,到了一处空无一人的长廊处,被人堵了一道。
应未眠靠在光影处,望着她,没有说话。
“干嘛呢?”沈星落走到他身边。
应未眠拎着她就走,等到了房间,她看着应未眠递过来的三尺白绫,想到他对自己的恐吓。
又看了眼可以睡午觉的大床,也没有犹豫,扯过就想缠脖子上,朝他说:“我们速战速决,我想睡午觉了!”
但是手刚伸,坐在凳子上饮茶的应未眠笑着说了句:“先哭。”
沈星落:“……?”要求还挺高。
她坐到他身旁,伸手点了两滴茶水到眼角上,十分没有灵魂地说:“凄惨吧。”
应未眠:“哈哈哈哈哈。”
她撑着下巴,看他笑的如此开怀,觉得还挺满足,能让这个疯批这么开心,她应该也算个人才。
“我去睡午觉了。”她伸了个懒腰,又被他扯住:“闹呢?”
沈星落觉得这祖宗真难伺候,烦躁地仰天长叹,转身弯腰,捧着他的脑袋,□□了一番他的头发。
还没等他发火,自己先乐了:“哈哈,这就是女人吵架的绝世秘诀!”
两人靠的很近,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的香,这种的香不是肌肤相亲的香,而是远远望着她,都能感受到的气息。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
沈星落一低头就看到他的眼睛,里面藏两个小小她,清晰,没有其他东西。
这样的对视,两人都怔了许久。
最后还是沈星落尴尬地推开他,说了句:“走了,再见。”
一副急于奔向床的渴求模样。
可是她还是被他死死地困在怀里。
应未眠将被丢弃到地上的白绫拿到了手中,一折,直接遮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沈星落的眼睛上。
沈星落虎躯一震:“……”蒙眼play?
干干干!
“应未眠!你要干嘛!”沈星落伸手拍他的肩膀。
应未眠低头看着她慌乱的神情,低低地笑了声:“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不是该上吊了。”
“你大爷!”沈星落挣扎着,以为他正要给她一根绳子吊死。
下一刻她就被他拦腰抱起,她的手臂不由地挂在他的脖子上,她顿时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她梦想的床。
“诶!睡午觉!下午还得上课!”沈星落急忙想从他身上下去,却被他毫不客气地压在身下。
“沈星落。”他伸手捏着她的下颌,看着她紧抿的唇,柔声说了句,“以后吃醋,就要这样闹。”
沈星落挨到枕头,迟钝的脑袋都好用了,
她顿悟,觉得挣扎不行,越挣扎他可能越喜欢,于是躺平:“好的,遵命祖宗。”
应未眠还以为她会骂人,没想到挺听话,只是这一副躺平任人□□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放开她,躺在一旁,又侧身将她搂紧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沈星落。”
沈星落真的困了,听到他喊自己,含糊地应着:“请在嘀声后留言。”
“嘀——”
应未眠忍不住又笑了,看她红唇微张,眉眼都舒展开,看过去一张脸是说不出的漂亮。
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便轻吻了上去。
沈星落其实已经睡得迷迷糊糊,感受到一道熟悉的呼吸轻轻地与她相容,呼吸都慢了下来。
正当她觉得呼吸不舒服时,又闻到熟悉的气息,鼻子动了动,下意识地靠近那道气息,嘟囔了句:“不上吊,祖宗。”
应未眠被她抱住,听到这句话,愣了片刻,才无奈地戳了戳她的脸,与她耳语:“笨蛋,谁想当你祖宗了?”
然后他就听到她吐出一个字:“爹。”
应未眠:“?”
作者有话要说: 沈星落:我知道应未眠一心一向和我嘿嘿嘿。